江大郎不懂,眼睛只看着爹娘。彩霞上来挡住他的视线:“说,那天是谁教你说要拿钱给自己赎身的?你要是好好说了,姑姑还拿好吃的给你。你要是不说实话,姑姑就拿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
江大郎被她声色俱厉的模样吓着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不是我,是娘让我这么说的,不是我。”
“这小孩子胡说,他是胡说!”江瑞两口子忙不迭的辩解着,急得头上汗都快出来了。
张蜻蜓微一挑眉,放过了那孩子,吓吓说出实话就行了,真欺负小孩子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彩霞,把你两个侄儿都带到隔壁去哎呀,瞧这小模样长得,还怪清秀的,应该挺多人喜欢的。”
江瑞两口子一听愣了:“姑娘,您……您这是何意?”
张蜻蜓拍了拍手:“没什么意思,不过赞他们二句,你们不乐意么?”
“可是……您,您要把他们带哪儿去?”
“拿来吧。”彩霞走到哥哥面前,一把将他怀里的老二抢过,冷笑着道:“姑娘要带他们到哪儿去,就带到哪儿去,哪里轮得到你们作主?”
转身将还在哇哇大哭的江大郎拖着,就往外走。
江瑞两口子以后这是要卖孩子了,江瑞媳妇先呼天抢地的扑了上来:“你不能,不能把我的孩子带走!”
绿枝拦了上来:“江瑞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姑娘不过说把他们两个带到隔壁去,你有什么好闹腾的?就算是姑娘说要把他们送走,你们又能怎地?”
“不许,臭丫头,你给我滚开!”江瑞媳妇撒起泼来,扬手想要打人了。
“住手!”张蜻蜓厉声喝了一嗓子:“这是干嘛?想造反吗?”
“可是姑娘……”江瑞气急败坏的冲上来:“您凭什么把我儿子带走?”
张蜻蜓冷笑:“对,他们是你们儿子,不过也是我的奴才,对于两个小奴才,我想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难道还要问过你们的意思么?别说这两个了,就是你媳妇现在肚子里搁的这一个,我也可以随时拿出去卖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江瑞怒道:“我们做错什么了,您要这么对我们?”
张蜻蜓反问:“你说呢?”
她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我不来揪你们的错处,你们倒好意思过来跟我谈赎身?哼,钱打哪儿来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可千万别说是你们自己攒的,你这几年连有了两个娃,就凭你一人的月钱,平常要不是彩霞接济你们,恐怕连饭都吃不饱,我现在是看在彩霞的面子上,念着你是她唯一的亲哥哥,所以才给你这个机会。俩孩子我扣下了,你们赶紧回房去把东西清了送来,少一样我就卖一个!”
她冷冷的看着二人:“你们可是知道的,这府里可不比章府,我公公是大元帅,他的脾气可不大好,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克扣他媳妇的嫁妆,你说他会怎么样?要不要把你们两口子带到军营里去好好干几天的活才知道悔改?滚。”
张大姑娘一甩袖子,直接把他二人赶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听见俩儿子此起彼伏的哭声。
江瑞媳妇眼泪汪汪的问:“这可怎么办?”
江瑞想想潘茂广的威严,再想想两个儿子,狠一狠心,跺了跺脚:“怎么办?回家拿东西!”
张大姑娘初战告捷。
第104章 特意洗了澡的……
等到院门关了,陆真才出来瞧看他们三家交回来的东西。
江瑞交的东西最多,但都是些小物件,大东西没有几样。此人虽然贪财,但胆子不大,也不敢弄得太过分。况且他有两个儿子扣在自己手上,张蜻蜓认为,他应该是基本上全都吐出来了。
其次交得多的就数徐贵了,共有五六件东西,其中三两件金器,还有几匹上好的锦锻。交得最少的是林权,只拿出来三两样东西,却只是些精致被面,不过是一百两银子左右的左右。他们之中,应该林权打的埋伏更多一些。
此时潘云豹也从大哥那儿下学回来了,见此情形,大为讶异:“怎么这些下人这么坏的?居然敢偷你的嫁妆?你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们!”
张蜻蜓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先念好你的书吧。”
心内嘀咕,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么好命,一生来就有人宠着惯着?
潘云豹一听到这儿就泄了三分气,张蜻蜓正好想起来,跟他说起:“你身边那几个小厮都不要用了,我给你换两个吧。”
“为什么?”潘云豹不解:“他们人都挺好的呀,追风手脚麻利,马术也好,平常跟我出去,落后不了多少的。追云读书最好了,字跟我也像,脑子也活,经常帮我出主意的。追雷消息最灵通,哪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知道。追电功夫最好了,不管是陪我出门打架还是喝酒,从来就不输人的。”
张蜻蜓看着他那双如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单纯又透明的眼睛,忽然觉得有点生不起气来,难得好脾气的跟他讲解:“你说他们好,可是他们除了陪你吃喝玩乐,还能陪你做什么?还有你那四季丫鬟,除了每天哄着你玩,有没有劝过你上进?有没有督促过你做功课?”
呃……潘云豹低了头嘟囔着:“他们又不是我师父,管这么多干嘛?”
张蜻蜓给气乐了:“那你认为,你大哥天天逼你读书习武,就是害你么?”
潘云豹果断摇了摇头:“大哥也是为我好,只是……”
“这不就结了,只有真正为了你好的人,才会不嫌你烦的成天在你耳边唠叨,要你上进,因为他是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要不你以为他吃饱了没事干,愿意来当你老妈子么?有这闲工夫,他自己不如上哪儿玩去,何必管你?”
张大姑娘老神在在的拍拍他肩:“你啊,好生想想吧。”
她自去忙了,潘云豹想了想,很快就喜笑颜开的扑了上来:“我知道了,你也是为了我好,才愿意当我老妈子的对吧?你要谁来当我伴读就是谁吧,我都听你的。”
张蜻蜓睃着他,感觉有些无力,这豹子有时看起来也不是太笨,怎么这会子又恨得人直咬牙呢?谁愿意当你老妈子呀?幸好这家伙不知想到什么,又欢天喜地的蹦走了,否则张大姑娘真的按捺不住发痒的拳头了。
绿枝清点着东西,一面分箱装好,一面私下里问:“姑娘,您真的打算让林寿来给姑爷当伴读么?其实,他又能比姑爷先前那些人好到哪里去?等混熟了,都是一样的。”
张蜻蜓也知道啊,请教陆真:“陆嬷嬷,您说该怎么办?”
陆真笑了:“若是做主子的很笨,就要找个聪明点的奴才。可若是做主子的太聪明,就不妨用几个笨一点的奴才。”
张蜻蜓已经开始习惯她这种曲里拐弯的说话方式了,以此类推:“那就是一个太贪玩的主子,就应该找一个绝对不爱玩的奴才,或者说,是不会玩的奴才来才合适,对么?”
“聪明!”陆真眼光中满是赞许,她随手拿起一件刚送回来嫁妆:“比如这件事上,姑娘这招虚张声势用得就很不错,只不过呢,还差了一点火候。而在这个用人之事上,若是姑娘用得好的话,就有一石三鸟的效果了。‘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姑娘,您不是想学潘老爷的治军之道么?不如一并好生读读兵书,也是大有裨益的。”
张蜻蜓读不了她一听见那些之乎者也,头都大了,让她再去读书?杀了她吧,不过陆真这话倒有几分道理,张蜻蜓细细琢磨了一时,悟出来了。
周奶娘听不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感觉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不由得抱怨起来:“说得这么玄乎,谁知道她自己搞不搞得清楚的?姑娘,你倒是跟我讲讲,那个破案子的事情。四个凶手,那县太爷到底是怎么把人找出来的?”
张蜻蜓笑看绿枝:“你先说来听听。”
绿枝瞧她今晚行事,已然想通此节了:“应该是那县太爷故意跟四个凶手说已经找到了真凶,然后一个个的分别告诉他们,你不是凶手,别人才是,等那凶手放了心,自然会有些异于常人的举动,这就把人找出来了。”
张蜻蜓鼓掌:“正是如此。故事上说,那县太爷把四人关进一间黑屋子里,说是请了鬼神,晚上会来他们背上写字,如果是凶手,等到天明背上就会显形。如果不是,就是清白的。那个真凶心里着慌,晚上拼命伸手摸自己的背。可他哪里知道,县太爷早在四人的手上都涂了炭灰,这一摸,不就自己露了馅了!”
周奶娘听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县太爷也当真鬼得很,我们姑娘也聪明,读了个故事都能懂这么多的道理,真是不简单。”
张蜻蜓呵呵一笑,心中却有些犯愁。周奶娘除了照顾自己,做点针线活,什么也不会干。等到日后若是真的做起正经事来,把她留在家中也是坐镇不住的。要是派给她那些普通丫鬟仆妇们的活,她肯定心里有想法,搞不好背地里还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可若是白养着她,必然要减些她的月钱,才让人觉得公平,可那样她肯定又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了。张蜻蜓是不在乎自己多花点钱养着她,可要能够服众,却得从大局着想。到时怎么安置她,可真是件让人糟心的事情。
回了房,梳洗歇下,可一揭开床帐,张大姑娘发现了一个超大号春卷。
“出来。”
有只豹子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露出光溜溜的肩膀头,笑得满面桃花:“媳妇儿,你来了?”
勾勾手指头,张蜻蜓懒得跟他废话:“这是我的床,你睡外头去。”
“为什么?”豹子抑郁了:“我今天没喝酒,还特意洗了个澡,你闻,身上还是香的。”
就因为你没喝酒又洗了澡才更不能让你在这儿呆着,可这个借口明显是说不通的,为了长治久安,张蜻蜓想了个比较高难度的借口:“你一日未中举,就一日不要想与我同房。”
以这头豹子的水平,估计在他的有生之年都很够呛吧?张大姑娘不无恶劣的想着。不过到时等自己赚够了银子,拍拍屁股要走人的时候,分他一点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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