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右相不想要您的锦绣前程了,那咱们就继续耗着,一直耗到狱卒换岗。”是金烈的声音,沉稳间带着深深地不屑。
“谁怕谁,本相就说这些人是你们杀的。”瞿瑞谦气红了眼睛,徒自狡辩道。他本以为要得手了,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三位。
“我们杀的?哎呦喂,那你这一身血渍是哪儿来的?”银火唇角一挑,调侃道。
“你,你们,你们再不走,本相这刀就不客气了,赫连狱死了,看你们还怎么活?”瞿瑞谦的心里早就起了退怯的念头,只是形势不由人,他想逃却苦无退路。
月月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会碰见这么一幕,她看着兄长的鬓角已经淌下了两流细汗,心里便知这以一敌四的劣势可能僵持不了多久了,不禁心中一紧,替瞿瑞谦担起心来。
“谁在门口?”伴着话音,银火手中的长鞭已经逼到了眼前。
月月侧身一闪,整个人便出现在了门口。
“月月!”
“瞿月月!”
有惊喜,有愕然,更有许多道不明的情绪。
“赫连狱交给你,这三个人我来对付!”对着月月使了个眼色,瞿瑞谦挥起长刃直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铁焰,他知道三个人当中属铁焰功夫最弱,能出其不意的除掉一个是一个。
银火一听瞿瑞谦让月月接替他继续要挟靖王,赶紧腕上一用力,扬起鞭尾袭向月月的面门。
形势不等人,月月没有考虑的功夫,眼见银鞭劈头而下,赶紧旋身躲避,几步蹿跳到赫连狱的身前,抽出发簪抵住赫连狱的咽喉,朗声说道:“住手!谁在动,我就要了他的命!”
“月月,做得好!杀了赫连狱,你我兄妹二人一起冲出去!”瞿瑞谦一边大声呼喝,一边挥刀朝铁焰攻去。
眼见月月取代了瞿瑞谦控制住赫连狱,铁焰不敢轻易出手,只好一味闪躲,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
“月月!快动手!”亡命般的嘶吼从瞿瑞谦口中抢出,手下的攻势也跟着凛冽起来。
“你再不动手,他就跑不了了。”赫连狱沙哑的声音忽然在月月耳边响起,没有恐惧,沉静地好似那威胁不是落在他身上一样。
“别管我,你快走!”月月握着金簪的手在颤抖,身边是执着了六年的仇人,对面是相伴了十二载的兄长,真相究竟是什么?她的心已经乱了,分不清孰是孰非,她只知道现在杀掉赫连狱,她做不到,质问兄长,她没有勇气。
“唉!”眼见月月迟迟不肯出手,瞿瑞谦长叹一声,虚砍一刀逃离了刑室。他知道赫连狱再狠也不会伤害月月,而月月亦是同样,他只有赶紧去找帮手,以免月月听信了赫连狱的什么花言巧语,放了这个至尧国最大的敌人。
“瞿月月,放开王爷!”逃了瞿瑞谦,金烈最是不甘,只不过他们此次是来救人的,实在不宜在其他事上牵扯太多。
“放他?休想!我陪你们耗着,想耗多久都成?”月月眉梢一寒,眼光流淌过对面三人的脸,逐一冰凉。
“你们走吧。”赫连狱面无表情,沉声说道。这样耗下去与谁都没有益处。
“王爷!”金烈与银火齐喊一声,单膝跪地,他们不肯走。看到自家王爷被折腾成这种模样,他们心犹如烈火焚烧一般的难过,真恨不能替主代过。
“这是命令!”赫连狱剑眉一挑,冷声说道。
“王爷,陛下至今未醒,朝堂动荡不安,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百官翘首,只盼王爷尽快回去接管大局。我等如若今日救不出王爷,怎有脸离开!”金烈说完话,连磕了三个响头,就算是血洗宫廷,命丧至尧,他们也要带走靖王。
“想救他,就先杀了我。”月月清冷的声音无比决绝。赫连瑾昏迷不醒的消息立刻给她内疚的心覆盖了一层无法忽视的阴霾。
“放了王爷,我答应你救活慕容云海。”
一声淡定的温柔仿佛天籁一般洒向刑室的每个角落,声音不大却震慑了所有人的心。
“铁,铁焰……”银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那抹熟悉的纯白面具结舌不已。
一听铁焰能救慕容云海,月月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淡淡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是白巫族的后人。”手掌撑在面具与脖颈的交接出,微微一用力,那副遮掩了半生的纯白便被铁焰亲手在众人面前取下。
那是一副该怎样形容的脸啊,因为长期隐藏在面具底下,所以她的肤色好似白纸一般没有光泽,不过这样反倒衬托出女子的那双烟水明眸,恍若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璀璨动人。
“但凡白巫族的后人,他们的额间都有一枚白色桃花印记。你可看清楚了?”铁焰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两步。
月月相信了,铁焰的眉心间果然有一颗梅花图案的印记,只是她的肤色太白,要走近才能瞧得清晰
“取下面具,我就再也无法回到王府了,这样你肯相信我了吧,等王爷平安返回傲天,我就去救他。”铁焰目光沉静,这样做她不后悔,反正她的时日不长了,用她换回守候者的性命,她认为正是她此生最好的归宿。
第一卷 有奴倾城 第七十章 劫狱(下)
第七十章 劫狱(下)
“你们走吧!”月月放下抵在赫连狱咽喉的簪尾,冷冷说道。她发现她根本杀不了赫连狱,留他在地牢之中又忍不住怕别人来杀,还不如放了他换回慕容云海的性命。
“不报仇了?”赫连狱没想到月月为了一个男子竟然会放下了仇恨。然后桀骜不驯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诧异,那个慕容云海是什么人?
“再不带他走,我就要变主意了!”月月根本没有理会赫连狱的话,而是目光一沉,清冷地望向铁焰同样冷冰冰的脸,报仇?她现在脑子里乱的连谁是仇人都分不清。
“先离开再说……”铁焰疾步上前,几下就劈断了赫连狱腕间的束缚,但是那对玄铁镣铐却是顽固得很,任凭铁焰怎么努力竟然适得其反,越拉越紧了。
哗啦!簪尾横扫,玄铁应声断为四段,刑室中的四人齐刷刷的惊讶登时包裹住了月月淡定如常的脸。
“走……”月月将簪子送回发髻间,边说边抢先一步就要离开刑室。再不走,这里的血腥但凡是谁也解释不清了。
啪!一掌劈在脑后,月月直觉得天昏地暗中传来赫连狱一道阴冷的声音:“带她走!”
恩将仇报?!再浓的悔恨也无法唤回即将消失的意志,月月的身体颓然后到,直接摔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在赏灯的人群中穿梭向前,不时的引来几道惊讶的目光,那些目光不是被马车吸引过来的,而是那名驾车的白衣女子。略显苍白的肤色,即便是掌灯的夜晚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女子面容姣好,五官细腻,但是表情严肃,活生生一个冷美人。
“属下无能,搜遍全城也没有找到郡主。”侍卫跪在凤于漠的脚下,话音顿时失了底气。
“不用找了,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凤于漠眯起眼眸,缓缓说道,那眼底不忍见的悲伤稍纵即逝,“进宫!”长袍一动,人已然飘然下楼。
侍卫松了一口,连忙尾随上去。
守在茶楼外,化妆成百姓的铁骑军一见主人从里面出来了,立刻围拢过来,护着凤于漠再次挤进了蜂拥的人群。此时,一辆马车匆匆打面前经过,凤于漠滞住脚步,停了一会儿,脑海中悠悠晃过的是一张苍白而陌生的脸,它正是来自那名驾车的白衣女子。只觉得陌生的好蹊跷,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哪儿见过。
“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凡是意欲出城者必须仔细检查!”这道命令下得晚了。当守城的士兵拦上木栅时,已然有一辆马车抢在他们之前出了城门,直接飞奔上官道。赶车的是一个漂亮女人,搬栅栏的士兵还饶有趣味地偷瞄了好几眼。
“王爷,已经出城了,请换车。”疾驰了一段官道,铁焰慢慢勒住马车。
银火得到授意最先跳出马车,连看都没看铁焰一眼,回手掀开了车帘。
赫连狱抱着月月,在金烈的指引下换乘了更大的马车。
“好好的女孩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拼命?竟然当着王爷的面取下面具,你以后怎么回天书涯?我们怎么跟门主交代?”银火一边往下卸东西,一边喃喃说道,声音低沉的好似自言自语,但是字字句句却又真切的说进了铁焰的耳中。
“我的事不要别人操心。”铁焰冷冷地回了一句,拣起地上的包袱转身就走。
“那个慕容云海是谁?你可想好了再跟王爷说。”银火低低地喊了一嗓子,然后跃上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
铁焰停了一会儿,似是想好了什么,继续朝林中走去……
“赫连狱,你个卑鄙小人!”这句话月月骂了一道,依旧是乐此不疲。
盘坐在对面的男子也不生气,也不回应,只淡淡地看着月月气呼呼的小脸,不停的将水囊往口边送、
银火还没跟上,所以在外面驾车的仍是铁焰,而金烈则骑马在前方探路。一骑一车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朝西行进。
“什么?有人劫狱!”得到典狱长回报,右相大人将桌面砸的当当直响,恨不得立马冲进地牢去探个究竟。赫连狱跑了,那月月呢?
“回禀右相大人,劫狱之人极有可能是……”话到一半留着络腮胡的典狱长突然有意顿了一下。
“是谁?”瞿瑞谦心中一慌,压着嗓音问道。他自认为没有留下什么马脚……
“有可能是郡主殿下……”络腮胡一颤,典狱长悄声说道。
“胡说!”瞿瑞谦当即喝断,但是心里却不像话音这样果断。
“此等大事,属下不敢胡言乱语,昨晚当值的禁军有好多都看到了郡主趁夜入宫直奔地牢……”络腮胡说着话,眼梢也不忘时不时地观察观察瞿瑞谦的表情变化,但看到右相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澜时,又小声附耳道:“大人,禁卫长已经被陛下叫进了寝宫侯旨问话了。”
嘶——,瞿瑞谦闻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月月不会真的放跑了赫连狱吧。
“多派些人马,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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