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遥也是大吃一惊。他冷眼看着舒书,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出现这里。
云长安站起身,介绍:“这是两位贵客,远道而来。计公子和小词姑娘,这是我的外孙云书。”
舒书笑眯眯地一拱手:“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云长安惊异:“怎么,你们认识?”
舒书点头:“外公,我们在京城见过。”
小词怔怔地看着舒书,真是冤家路窄,他竟然是云长安的外孙?
云长安喜道:“云书,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太好了。老夏,去准备饭菜,将我的十瀑酒也拿出来。”
云书?他不是叫舒书么?小词戒备地打量着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握计遥的手掌。计遥回握过来,手掌温暖宽厚,骨骼刚劲有力,让人心定。
舒书笑嘻嘻地看着两人,反客为主般地招呼着:“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相逢。二位,怎么认识我外公呢?”
计遥淡然道;“老人家是我姨丈的故人。我受他之托,特来拜望。”
舒书又笑着转向云长安:“外公,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这位故人?”
“你这小子,何时肯安分地听我唠叨?”云长安似是对他极其溺爱,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饭菜很快上来,云长安倒上酒,一捋长须,感喟道:“今日真是双喜临门。来,痛饮一杯!”
老人豪兴大发,举止间风度气韵早与初见时的萎靡决然不同。计遥暗自感叹,再扫一眼舒书,顿觉如哽在喉,如芒在背。他微眯双眼,清冽如酒的眸光横扫而去,舒书回视过来,报以友善一笑。计遥也回他一笑,却在心里若有所思,他的眸光深邃如沉酒,在烛光中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月光酒
小词的心情很不好,饭后赖在计遥的房中不肯离开,磨蹭了半天,十分愁苦地说道:“计遥,我一见他就十分不悦,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你道我喜欢看见他么?计遥无奈地看她,劝道:“我也不想与他纠缠,也没料想到他会和云长安有关系。不过这事还没个头绪,我们总不能空手而返。”
小词靠近他,神秘兮兮又紧张兮兮:“他,会不会也是为了宝藏而来?”
计遥挑了挑灯火,低声道:“也可能是有意,也可能是巧合。”他仔细回想云长安的神色,和舒书的表情,一时间把握不大,虽然心里的疑惑早已存下,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只能静观其变。
小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我们怎么取宝藏?”
她的气息甜甜软软的扑在他耳中,他有些痒,缩了缩脖子却不舍得离开。“云长安是他外公,他也许知道宝藏的事。他来隐庐是巧合还是有意目前很难说,防范谨慎一些总不会错。所以只有等小周来了引开他,我再去落雪泉。”
“小周什么时候来?”
“这家伙很磨蹭,按说这两天就应该到了。”
小词瘪瘪嘴,稍稍有些不满,计遥对他那么重视,大事非要等他来了再动手,难道她就不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她有些不服气,站起身道:“我去缠住他,你晚上去一探究竟。”
“不要胡闹。”计遥急道,一把拉住她的手。
小词一挣,他略一使劲往回一带,她便倒在他的怀里。计遥慌张的一松手,她的脸色也红了,在他胸前低声说道:“我去灌醉他。”
计遥不屑地点点她的额头:“就你那酒量?”
小词一抬头,恼道:“我酒量不浅!再说,我不会在他的酒里加些东西么?”说着说着她已经眉开眼笑起来。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
原来如此!计遥放下心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颜,不觉心神一荡。小小的红唇俏皮地翘着,他想起那一日在空空台上,弯如月牙的唇角,那种甜美柔软的味道一直在他心里涌动,想再重温一次的欲念象一股突然袭入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地奔涌。
他低下头却落了空。小词已从他怀里出来,疾步走出门外,在门口对他回眸一笑,鬼灵精怪的俏皮,还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计遥抱臂看着,遗憾着自己刚才应该早些低头。
他走到云长安的卧房,轻轻叩门。
云长安看门见是他,忙客气地请他进了房内。
计遥开门见山,直言问道:“云老伯,请问这宝藏的事,你可告之过别人?”
云长安神情微微一滞,道:“此事我只告诉过一个人。”
计遥剑眉一敛:“舒书?”
“不是他。老夫原本想将此处家业和守宝之责交付与他,不过后来他父亲不肯将他过续给云家,他也不是个安分的性子。所以老夫对他守口如瓶,只对另一个人提过。不过,计公子放心,这宝藏没有印章无法取出。”
计遥静静看着云长安,他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计遥沉吟片刻,道:“那个人,云老伯若不方便说,晚辈也就不再追问。”
小词拐到饭厅,将尚未喝完的十瀑,拿在手里晃了晃,偷偷窃笑。
舒书的房间距离计遥的很近,窗户上透出朦胧的光影。小词略一思忖,跃上他对面的房顶。两只杯子放在手边。她倒了一杯酒,深深嗅了嗅,然后举起杯子,“扑“的一声就掷到舒书的窗户上。
果然,舒书一个跃身从门内闪出,身姿极快。
小词忍着笑,在屋顶上说了声抱歉:“我本来是要砸计遥的窗户,不小心惊扰了舒公子。”
她的声音清脆如一阵清风拂过的风铃。舒书抬眼看去,小词坐在屋顶上,身后是一轮满月。清明如水的月光在她周身染了一层淡淡的光华,月光映着她温婉美丽的容颜,衣衫微动,象是个随时要化风而去的月中仙子。他一刻间有些错愕,忘了接话。
她对他笑了,这好象是她对他第二次笑。第一次是在画眉山庄,一副解脱和摆脱的笑,恬美无忧,却隐隐刺了他一下。而今日她放下芥蒂,笑的那样柔美可人。月光朦胧,她的笑也象是要转瞬而逝的一抹流光,他的心竟然悬了一下,怕那流光一闪,再见又是何时?
月光氤氲着人的情绪,隐隐有酒香浓郁飘在风中。他轻轻一跃,上了屋顶。
小词侧头对他嫣然一笑:“你也要喝一杯么?”
“不甚荣幸。”舒书笑着坐下,很诧异她居然没有起身就走。
小词忍着心里的不悦,给他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也随便打量了他一眼,他谦谦文雅,在隐庐象是完全变了个人,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
他接过,爽快地干了。小词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眸里忽闪着比星光更明亮的笑意。
等了片刻,他恍然无事!
舒书举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笑道:“小词姑娘,以前我们有些误会,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你看幽州离京城如此远,我们也居然相会于小小的隐庐,可真是缘分不浅。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你可知道,那误会险些让我丧命?你可知道,缘分也有良缘、孽缘?小词笑了笑,不接他的话茬,只管又倒了一杯酒,笑眯眯地递给他。
美人劝酒,笑靥如花,他又爽快的干了,却仍旧无事。
小词的笑凝结如霜般渐渐冷了下来,愣愣地看着他。疑惑一丝丝的绕在嘴边偏偏不能说出口。
舒书开始笑:“小词,你怎么不喝?”
“哦,我也喝。”小词忙回过头,喝了一杯。
“你外公怎么叫你云书?”小词有些局促紧张,随口就问。
“说来话长,外公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想要招赘个女婿,可是此地民风却不兴如此。好歹我爹看上了我娘的美貌,虽不肯入赘却答应外公,若是生下儿子,可以姓云。外公无奈也答应了。结果我爹,娶了七个老婆,也不知怎的,只有我一个儿子,他自然就反悔了,将云书又改为舒书。自此,我外公就与他断绝关系,从此不相往来。”
怪不得你这样,原来你爹就是如此出而反而的人物啊。小词看了他一眼,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舒书连着喝了十四杯,小词指甲里的迷药已经用尽。他越来越精神,笑容也越来越深。
小词慌了神,头也开始晕了。她喝的酒虽然没有迷药,到底也奉陪了六杯。她酒量不浅,但也不深。
“你自己喝吧,我要去睡了。”她慌张的起身,头一晕,险些从屋顶上掉下来。舒书一把拉住她的手,极其温柔地笑道:“我抱你下去?”
一个黑影大鹏展翅,突然从天而降从他手中抢过小词。
“计公子也没睡啊。”舒书笑呵呵地招呼着。
计遥抱起小词跃下屋顶,回了房。
小词半醉半醒,浑身发热。他的气息却是冰凉的。她情不自禁望他身上紧贴些,手一抬,抚摩到了他的面郏,更是凉玉般舒服。她呢喃着使劲蹭了蹭手,然后想将脸颊也蹭一蹭。计遥半气半笑。无奈地放她在床上,正要转身。她却拉住了他。
他低头道:“我去拿水。”
“我不要水,只要你。”她低声呢喃着象撒娇还象撒赖。计遥被她一句话撩拨的心里狂跳。她知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仗着酒意就胡乱说出来。她动作也不规矩,就势手臂就缠上了他的脖子,然后道:“我们再喝。”
计遥澎湃的心一下子凉了,怒气冲冲道:“我是谁?”
小词已经迷迷糊糊,被他一声冷喝又清醒了些。勉强看清是他,笑道:“是你啊。”
计遥心里的火灭了。低声道:“以后不许喝酒。”
“不。”她利索的回绝。
“我说不行就不行。”他有些气,她这样妩媚的样子,难道还想让别人看?
“我成亲的时候难道不可以喝酒么?”她也气,他管的也太多了。
他舒了口气,口气也软了下来:“成亲的时候可以。”
“我儿子成亲的时候,我也要喝呢。”他又好笑又好气,果然是喝多了,也不知羞,连那么远的事都想到了,还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他明明想笑话她,心尖上却突然一颤,居然也随着她想到了那么远。她的手臂略微收了收,半眯着眼,喃喃:“我好热。”
她的脸颊艳过三月的桃花,发髻有些松了,发丝在嘴角、颈间落了些,墨黑色仿佛是为了衬托如雪白如玉润的肌肤。呵气之间是淡淡的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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