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风霜伤容颜。她看上去满面沧桑。大概五十岁开外,只有那双眼睛湛湛有神。冷淡地看着我。
“你认得我?”她的眸色一闪,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恍惚地摇了摇头,可是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任师父地眼睛,和娘亲的很像,真的很像。”
任晓地眼睛一眯,薄唇一抿,“你娘亲?你娘亲是谁?”
“我……”
任晓的手突然一抬,“噤声,有人。”
我连忙住口,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脚步很熟悉,应该是如意,便侧头对任晓说道,“任师父,是我地丫鬟,稍等片刻。”说完,我推门出去。
刚刚反手将房门关好,如意正好端着托盘走过来,一看见我,抿唇笑着说道,“姑娘,是不是饿了,如意刚炖了肉糜粥,要不要喝一点?”
我的眼睛一亮,想起让她帮什么忙了,就连忙接过了托盘,笑眯眯地对她说,“如意,帮我炖些补血的东西,好不好?”
听到我的吩咐,如意没有不答应的,不过她还是疑惑地歪了歪头,“姑娘,你地月信到了?”
我大窘,想起屋子里还有两个武功高强的,肯定听到了如意的问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事情……
顶着一张热得发烫的脸,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你去吧,快点就好,还有,多拿点点心啊,水果之类的。”
如意又是点头,可是她又忍不住补充一句,“姑娘,您怎么胃口这么好,昨日不是还说,要…呃…减肥的吗?意思是不是不能多吃?”
唉……我彻底无语了,这个丫头,该有好奇心的时候,躲得比谁都快,不该有好奇心的时候,问得我都要吐血了,只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去厨房,再问,姑娘就生气了!”
如意总算看出我的脸色了,诺诺地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走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端着托盘,再次回到房间。
果然不出所料,阿乱地脸染上了一抹红色,他地眼中尽是笑意,和我相处了四年之久,对于这些词语,他都了解得很,所以,此时更是肆无忌惮地笑话我。
可是,他是病号,我忍!
幸好如意的习惯是准备两套餐具,我便先小心地盛出一碗来递给已经坐在桌旁地任晓,然后才又盛了一碗,往床边走去。
接过粥碗的时候,他的眼中还是满含着笑意,让我忍不住捏他一下,可是又不敢使力,万一伤到他就不好了。
瓷瓮里的肉糜粥吃得干干净净,虽然并没有多少的量,不过看样子,他们都饿坏了,虽然我隐约猜到他们此刻的情况是怎样的,不过,如果他们不开口,我也没法问,毕竟,我总觉得,这位任晓师父,似乎不是很待见我。
“这院子有几间房间?都住着什么人?”
任师父的话意,吐露出她想在这里暂住的意思,我当然赞同,要是两个人吃了东西,然后就走掉了,我反而更着急呢!
“任师父,这小院里还有几间空房,不过都没有收拾,您先在我这里委屈住下,至于阿乱……”
任晓一哼,冷冷的打断我的话,“我问的问题,你先回答。”
被她再次的打断给哽住,我有点无助地看向阿乱,他无奈地冲我摇了摇头,眼中的温柔让我暂时放下现在的不舒服,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回答她,“这个小院有正房三间,偏房六间,还有两间耳房,不过,只有我这间正房,和一间书房,还有如意住的偏房收拾过,其他的,就没有打扫了。至于住的人,只有我和如意,没有其他人。”
“嗯……”听完了我的回答,任晓状似思考地眯起眼睛,我疑惑地看向阿乱,他再次摇头,似乎他也不明白师父问话的用意。
“挑一间最偏僻的房间,我去住,至于阿乱,就留在这里。”
唔……前一句话,虽然麻烦一点,还算好解决,可是,后面一句,让阿乱留在我房里,这是怎么回事?
飞快地瞥了阿乱一眼,我刚想开口,却被阿乱虚弱的声音打断,“师父,这样不太好,思
任师父冷冷地瞥过我,然后看向阿乱,眉头微拧,“你们还没成亲吗?朝夕相处,要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如果说刚刚我的脸色是发红的话,此时就是发青了,她不仅态度上对我很不对劲,就连言语上也很不亲切,实在是让我忍不了,“任师父,您这话就不对了,我和阿乱再怎么朝夕相处,阿乱始终是君子,我也是规规矩矩的,怎么就成了不清白了?难道在您的眼中,我还是个淫娃不成?”
任晓听到我的话,眼睛微眯,唇边带起一抹冷笑,更显得那张脸有多么的不可亲,“这两个字也能从一个皇家公主的口中说出,也够惊世骇俗了。”
我窒住,一个“皇家公主”就将我给说得哑口无言,可是,看着她嘲笑的眼神,我却怎么也忍不下去。虽然为了阿乱,我也应该尊重他的师父,可是,“任师父,难道您不知道,我目前的身份是东魏的商人吗?思儿一介布衣,可没有当皇亲国戚的好命。”
很意外,任师父并没有生气,只淡淡地打量着我的上下,勾唇一笑,“你这丫头,倒也有些意思。”说完,起身便往门口走去,“我出去一会儿,你照顾阿乱。”
呃……张口结舌地看着那位就这么离开,我有种猛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其实话一出口,我真是有点后悔,怎么说,她也是阿乱的师父,也曾那么过分地对待过我,不过站在她的角度,我大概能了解她的感受,既然我没什么事,也就没必要计较,可是,我却没想到,阿乱的师父竟然是个眼睛长得很像娘亲的刻薄老太太,真的是……
“思儿……”
我回过神,听见阿乱叫我的名字,连忙走过去,“怎么了?哪里疼吗?”
阿乱微微一笑,伸出手,将我拉到他的身边,“没事,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我要好好的看一看。”
“嗯……”我顺势坐到床边,也凝视着他的脸,呢喃着,“是呢,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我都要把你忘记了……”
话音还没落,我的手被抓得一紧,他的眸色猛地变得幽深,低哑地开口,“思儿,你真的快要把我忘了吗?”
我的心一抖,突然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神,这有点陌生的眼神。不过,若是躲开,他一定会多心,我便伸手虚抱住他,将彼此的眼神错开,然后轻声地说着,“笨蛋,我怎么会忘记你,你呀,我说了什么,你都要当真。”
“真的吗?”他仿佛叹息一样,低低地问。
“嗯……”我边点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却突然多了一丝惆怅。
为什么?我真的有点要忘记他了……
难道说,我就是一个薄情的人吗?
正文第百十七章
小心地帮阿乱盖好了被子,看着阿乱安静放松的睡颜,心里有些微微地酸;他看来是累坏了,从没有见到他如此毫无防备地睡着,就算在以前带着我往东魏去的一路,他都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在我的面前永远是冷静的,是最安全的依靠。
可是现在的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那么的放松,是因为他是师父就在这里吗?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总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感觉,然后突然想起,难道说,任师父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她为何对我的态度如此的奇怪了……
“吱呀”一声门响,阿乱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抓着我的手,而我连忙回头,看到如意站在门口,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可能是因为看到我的房间里,竟然有陌生的男人吧!
我连忙抽出一只手,在嘴唇上一竖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阿乱,轻轻抽出自己的另一只手,脚步轻巧地走出房间。
如意虽然没有出声,不过眼睛里的惊吓也不少,她放下捂着嘴巴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娘,那是……”
我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张,然后才说道,“别紧张,那是我的朋友,只是赶路赶得累了,睡一会儿而已“可是,可是,”如意指了指里面,小声地说道。“可是,姑娘,那是您的房间啊!让一个男子住,实在是不合……”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自动停止了,然后紧闭着嘴,冲我眨了眨眼睛。一副很无辜、很担心的模样。
我失笑,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不过。和阿乱认识了这么久,又是这样的亲近,最重要地是,我并不认为,这样就叫做什么不合礼数。“如意,不用担心这个,这宅子里,除了明镜和你爹,就是我和你了。没有外人,谈什么其他的呢!”
如意还是有话想说,可是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口,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小声地问我,“姑娘,那个补血的吃食是不是给这位…公子的呢?”
她这么一问,我一下子想起来刚刚的窘况。连忙点头。“是,没错。不是我那个的……”
如意恍然地点了点头,忍不住扑哧一笑,小脸红红的,“怪不得姑娘地表情那么……好了,如意去忙了。”看出我的脸色不对,她赶紧再次跑掉了。
目视着如意跑走,我才又回到房间里,可是阿乱却醒了,虽然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不过看上去稍微精神了一些,他目光烁烁地看着我,唇边勾起一抹温柔地微笑,“思儿,来……”他懒懒地伸出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到床边坐下,检查一下他的伤口,然后才问道,“说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偶然,还是故意地?还有,你在建康呆了多久了?”
阿乱的笑容一顿,不过他应该会想到,我必定会问这些问题,所以只沉吟了片刻,便开口说道,“思儿,我此次来建康,就是来完成师父交给的任务,只不过,这任务有些麻烦,不过,这件事是师父心里长久的结,她解开了,我才能放心提出来,和你的婚事。”
婚事?我愕然,这个词来得有点突然,让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地表情,去表达我的心情,只能呆在那里。
我的手突然一疼,是阿乱的手劲儿一下子大了许多,让我回过神来,然后看到他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