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一边递给秦珂:“三儿,你也喝点。”
秦珂眼见着碗里油滋滋的汤水,喷香的肉味直往鼻子里窜。“我的钱呢?”她推开碗。
“你嫂子虚弱,昨天晚上被抢亲的事闹的咳了半宿,你竟没听见?”
秦珂皱起眉头:“她咳嗽管我什么事?”
“这孩子,她是你嫂子,如今身子弱,我拿钱给她买了只老母鸡……”
秦珂恨不得冲上去咬她一口:“我进门第一天就给了你一吊钱。一吊钱啊!一百文呢!你只拿了十文钱给她抓药半个月的量,剩下那半个月的药钱还是我拿的,这还不够吗?你手里最少还有九十文钱,说,你为什么还要动我的钱!”秦珂气急败坏,如今已经不顾的许多,竟一根手指狠狠指住娄母的鼻子。“我防着外人,却没想到防着你们,说起来,真是我自己大意了!”
娄父闻言顿时厉声道:“三儿,不可信口胡说。这家里的事你个小孩子没有能力去管,更何况钱一直都是你嫂子管的,如今她身子好些,一并收回也是正常!”
秦珂这才明白,那钱是让梨花搜走了。“好啊!竟然是她!我千方百计保护她们母女,她到好,背地里捅我一刀啊!”秦珂起身便朝里屋冲去。娄母急的去拉,却被自己的布裙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秦珂推开房门,见那梨花正歪在席子上喝汤,一张大饼脸,此刻到有了些许光泽。
“把钱给我!”秦珂狠狠瞪她。
“凭什么?这家一直是我当,就算你如今聪明了,规矩却也改不回来了!再则,没听说哪家小姑子掌家的,哼,我告诉你,要想管家你就快点长大,祈祷着早早被人抢了去,当了人家媳妇自然有你管的。”
秦珂知道和她说不出道理,索性直接冲上去抓住她的衣领左右拉扯,她是真急了,别看年纪小,却也扯的梨花天旋地转。
“不要脸的下作坯子,赶紧给我松手。”梨花起色虽然渐好,可毕竟产后虚弱,被秦珂拉扯一番,已经忍受不了。
那头,娄大已经跑了进来,眼见着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一碗鸡汤咕噜噜滚下来,一路洒出喷香的汁水。“哎呦呦,作孽呀!”娄大竟不顾二人,弯腰拱嘴去啜那席子上的鸡汤。
娄父不好进来,站在门口喊娄母,娄母踉跄跑进来,见是这番光景顿时冲上来拉秦珂:“我的小祖宗,产妇也打得吗?莫传出去顶了悍妇的骂名,误了自己终身!”
“终身!如今命根子都被人拿去了,我还要那终身做什么!”秦珂狠命扯着梨花的头发,梨花的发丝又韧又硬,她索性将那长头发缠了一圈套在自己腕子上,那梨花便推她不出去了。
“小贱人你给我松手!”梨花见她扯牢了自己头发,竟伸手去掐秦珂的脖子。秦珂如今毕竟是个女童,就算她心里再强大,力道上也着实落在了下风。
娄母见秦珂脸憋的通红,赶紧去破梨花的手臂:“梨花,你妹妹还小,你不能这么掐她,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再说,那钱的确是她的,你多少给她一点也好!若不是她,你闺女早就被埋了!”
说到这里,梨花的手松了松。“我刚刚在屋里隐约听她说什么抓药钱,你拿了一半,那些是她拿的,这是怎么回事?”
秦珂嘴里说不出话来,心中却门清。梨花并不知道药的事情,娄母曾嘱咐过她,不要跟她提起那事,怕梨花就此狠毒了自己。秦珂张了张嘴,想说出这事,可是梨花的指头仍旧死死扣着她的喉咙,连口气都喘不上来。
娄母怕事情败露,赶紧解释道:“是我没听清大夫的话,当时以为十文钱就能抓回药来,不成想,竟是二十文,刚好那时候三儿身上带着钱,回来说起这事,她便说那钱,她拿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些事。”
秦珂差点被娄母的话气死。心里想,痴三儿真真是命苦,不是被嫂子掐死,就得被自己老娘气死。
她正死死瞪着娄母时,梨花的指头渐渐松脱了。秦珂条件反射的猛烈咳嗽起来,直到咳出眼泪,筋疲力尽的趴在席子上。
梨花蓬头垢面,气喘吁吁道:“算她还有点良心。”娄母赶紧将秦珂拉近怀里,一边假做安慰,一边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秦珂已经没了力气,即便想据理力争也是不能了。那头,梨花从枕头下面拉出一个布袋,掏出十文钱来,远远丢了过来。“还你钱,日后别再跟我闹!况且就算这些钱是你的,你也不能再动。一个小孩子,藏着这么多钱,不出事才怪!”
秦珂哑着嗓子吼道:“凭什么!”
梨花面皮通红,两颊发紫,眼见着又是一场极怒攻心:“我到想问问你,一个六岁女童,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秦珂张了张嘴,却将解释的话咽了回去。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认识利风等人,那钱又是当了宝珍娘子的银簪所得,说不定又会惹出什么乱子。
梨花见秦珂被问住了,顿时一笑:“说不出了吧?我就知道有问题!娘,钱的事日后莫对人提起,免得招来无妄之灾!让她连累了咱们!”
一只绣花鞋
梨花的话刚一落地,娄母顿时摇起头来:“阿尼陀佛!三儿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啊!那天雷劈在她身上,不但没事,反而去了她的痴病!这哪是寻常人啊!你再说她老天爷会怪罪你的喽!”
秦珂看看手里的十文钱,又是气又是怒。想想一个月后还要去赎回宝珍娘子的银簪子,顿时抓耳挠腮的从地上跳起来:“好,既然今日你抢走我的钱,那日后也别怪我和你们泾渭分明!”
梨花冷哼一声:“娘,这孩子这么吵,赶紧拉出去吧。”
经过这件事,秦珂终于明白,在异世的生活里暗藏着无数的艰险。她并不是不了解历史的人,更不是只凭无聊言情剧就展开历史想象的小白女。但真正扎根在大楚帝国的时空里,她只能像一叶浮萍般飘摇不定。也许,保护好自己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娄家人本以为秦珂会因为这事吵闹一番,却不料,她只是拼死拼活的和梨花打了一架,之后便一言不发了。
第二天一早,娄母竟然做了几个裹着肉馅的馍。秦珂一口气吃了两个,又趁人不注意装进怀里一些。随后,便起身朝善草堂去了。刚走到门口就见阿牛远远的过来,一只手搭在肚子上,愁眉苦脸的样子。
“阿牛哥哥!”秦珂赶紧迎上去。
那阿牛揉揉眼睛:“你不是……”
“对,我就是痴三儿!”秦珂笑嘻嘻道。“这么早就开工啦?”
阿牛叹了口气:“别提了,今日草堂要进一批连翘,数量不大,又都是轻便的花瓣,马大夫说不需要很多人,我便早早来了,希望能抢到活啊!”
“这样啊!”秦珂笑眯眯道:“我正是来找你的。不想这就碰见了,真是有缘。”
“找我做什么?”阿牛愣住。
“你在药店抗一天包袱赚多少钱?”
阿牛想了想:“一天两文钱。”
秦珂点头:“我有些农活,不知道你能不能干?”
阿牛一听瞪大眼睛:“能!”
秦珂笑道:“给茶树捉虫。每个月捉一次。每次一文钱加三个肉馍。你看如何?”
阿牛想了想:“三个肉馍,这一文钱还下不来呢。行。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开工?”
“如果你方便,那现在行吗?”秦珂心中一喜。
“当然行。在哪都是干!”阿牛憨笑道。
秦珂带着阿牛来到山上。阿牛见到茶园着实是有些惊讶。
“丫头,你这园子为何种在山上?产量多低呀!人家苏家都是种在坡地上的。”
秦珂不想解释,只笑笑道:“各有各的种法,茶味自然也不同嘛。你抓虫的时候且看仔细些,普通虫子也就罢了,若是遇见不常见的,定要来告诉我。”
阿牛虽然不懂,却十分听话,见秦珂这样交代,马上点头。
此时鸣泉还没来,山里空气又极好。秦珂便跑去看小灵仙的花田。行走在田间,香气扑面而来,真真是让人心情大好。
阿牛干活极是仔细,转眼就到了晌午。秦珂给阿牛拿肉馍,没想到衣服里竟掉出一只纸鹤。
“这是什么?”秦珂将纸鹤拾起来,放在掌心里托着,端详了无数遍。
“果然是崇拜那利家公子,他随手之物,你竟一直留到今日。”鸣泉走来,肩头还担着一桶水。
秦珂见是他,顿时一瞥嘴巴:“正太,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有多艰难!”
鸣泉好久没听她喊自己正太了,竟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便凑上去看了看:“真的要去卖?”
“那利风说会值钱,你说可信吗?”
鸣泉沉默片刻:“四大家族的长公子都是柳城郡炙手可热的人物。有些附庸风雅之徒最好收集他们用过的物件。不过……”说到这里,他俯身看向秦珂:“你怎么老是因为钱的事情发愁?”
秦珂顿时冷声道:“我可不比你们和尚,不愁吃穿,不必赋税徭役。我们小家小户的,不为钱的事发愁还能发愁什么?”
鸣泉皱起眉头,指了指田间劳作的阿牛:“这个人是自己来的吗?”
秦珂摇头。
“花钱雇来的?”
秦珂点头。
“那还说没钱!”鸣泉狠狠打在秦珂脑门上。
秦珂顿时生气道:“你懂什么,这叫经营!人力资源投入与产出往往成正比!况且,我现在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鸣泉不懂什么人力资源,正纠结在这些生僻难懂的词语上,秦珂已经拉了他的胳膊:“圣僧!求你陪小女下山走一遭吧!”
鸣泉几乎张大嘴巴:“‘圣僧’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那里对相貌俊秀,肉肉好吃的和尚的统称!”秦珂拉紧他,一溜烟朝山下跑去。
“你们娄家什么风水呀!怎么看见什么都好吃!”鸣泉红着面皮,任由秦珂一路拉扯着。
“都什么人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秦珂一边跑一边问。
“集市上的一些雅玩店。”
“好,我们就去雅玩店里转转吧!”
二人一路狂奔来到山下,走了不远便进入集市。鸣泉也不常进村,二人找了好久,才在一座小巷子里找到家叫做枕香斎的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