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氏话说的这么明显,庆宁侯怎么会不清楚她那点小心思?不过庆宁侯没有说话。复氏也不敢再多说,曾念秀虽然合她眼缘,可还不足以让复氏冒这个头去驳庆宁侯。
别看庆宁侯无声无息的,可复氏这枕边风可不是白吹的。
再见到曾启贤的时候,庆宁侯明显地就多了些考量。
“曾兄。逸儿与你家四丫头的婚事,还有乐儿与你家十丫头的事儿,到底怎么个说法,曾兄倒是给个准信儿啊?”庆宁侯高端酒杯,一面对曾启贤笑道。
曾启贤想了想,决定先将易的先说:“承蒙侯爷抬爱,如此看得起为兄和小女。不过,芳姐儿年纪尚小,心性尚未沉稳,为兄想着,先留她两年。”
这是回绝了曾念芳与萧乐的婚事了。
庆宁侯对萧乐与曾念芳这门亲事倒是可有可无。且,当时他提出这门亲事,只是顺水推舟、权宜之计。曾启贤会回绝,倒也在意料之中。
庆宁侯面上不动如山,他这么坦然,曾启贤心下稍安。
“那逸儿与四丫头的事儿呢?”庆宁侯道。
曾启贤就没说话,他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有些疑惑的。
庆宁侯这般发问,丝毫不提曾念秀之事。莫不是,李氏还来不及与萧家提?
见曾启贤笑而不语,庆宁侯眸色深了深,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他眯着眼,似是打趣:“曾兄这般,莫不是看不上我家逸儿?”
曾启贤忙道:“萧世子为人出挑,自是没得话说的。”
“也不怕侯爷知道,为兄几个儿女当中,我最疼的就是薇姐儿。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眼瞅着就要嫁人,我这一时,就踌躇了些。”
庆宁侯就笑,边劝酒。
曾启贤将酒饮尽,透过桌上热腾腾的锅菜里冉冉升起的白雾,曾启贤就道:“说出来也不怕侯爷笑话,上回在侯府,十丫头是与三丫头一同落的水,不过,亏得也是三丫头福泽厚,才没出什么事儿。否则,家里只怕更乱了。”
旧事重提,庆宁侯心中不见得有多高兴。
庆宁侯歉意地笑,拱手赔礼:“这事儿,是我庆宁侯府的不是,我在此,给曾兄道歉了。”
“曾兄说的极是,令府三丫头的确是福泽恩厚。听内人说,亦是个善良体贴的孩子。”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顿时,曾启贤的心便重重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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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阳错
第187章 阳错
这世上不乏聪明人,而聪明人说话,向来不会将话说得太满。锋芒毕露,不总是好事。
所谓闻琴知雅意,便是如此。
但,世人总是容易忽略,这世上,仍有一词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曾启贤本欲试探庆宁侯对曾念秀之事态度如何,如今庆宁侯这么一说,曾启贤顿时就将到了嘴边的问题又咽了下去。
曾启贤心中有所考虑。
庆宁侯见他无端地又提起曾念秀一事,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一时便没再说什么了。
吃完酒,各自归府。
曾启贤回府之后,面色沉沉。
外院的人都知道,大老爷今个儿心情可不大好,众人做事均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触了大老爷的逆鳞。
外院伺候的人都知道,虽然大老爷平日里最好相与不过,可发起火来,也是一等一的怵人。
曾念薇刚到外书房,一个额头冒汗、面色苍白的小厮顿时如蒙大赦,脚步飞快地退了下去。
见到女儿过来,曾启贤面色稍缓,开口道:“梅姑来了。”
“嗯。女儿来看看父亲。”
曾念薇说道,径直地走了过去,在一旁的圈椅下坐下来。
父女俩一个沏茶、一个饮茶,一时都没有说话。
半盏茶的时间,曾启贤才开口说话。
“世人总叹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曾启贤有些感慨,“从前,为父总认为说这话的人太过酸腐。时至今日,为父才恍然,为父之前的见解太过偏激。可谓古人诚不欺我!这时间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好似梅姑昨日还是那总爱啼哭的女童,这一眨眼,就长成大姑娘了。”
曾念薇笑了笑。亲自为曾启贤斟茶。
“再几个月,梅姑就及笄了。”曾启贤感叹。
“父亲,就算女儿及笄了,女儿也愿意长伴父亲身边尽孝道。”曾念薇就道。
曾启贤笑了笑。颇是欣慰。
“傻孩子。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曾启贤这些年当爹又当娘的,也没有那么拘礼,便与女儿说起了这些事。
越长大,曾念薇面容越发与其生母云氏肖像,却又远比云氏更出色。眉里眼间,恬静稳重。鹅蛋脸,琼鼻樱唇,人面桃花,一双眸子。如琉璃般经晶莹剔透,干净又纯粹。
秀丽生俏,咸淡宜人。
曾启贤越发对这个女儿越喜爱。
隐约间,胸腔里满满的一股情绪,说不出道不明。曾启贤又欢喜又惆怅。吾家有女初长成, 曾启贤自然与有荣焉,可女儿的婚事一波三折,他又高兴不起来了。
曾启贤想了想,有意试探女儿的态度。
“听说,这些日子,秀姐儿常过来与你说话?”
曾念薇眉目不动。道:“嗯。三姐姐得了闲,回来青禾院和女儿说趣。”
曾启贤面上微染不悦。若是从前,曾念秀找曾念薇说话,曾启贤定然不会觉得什么,可得知曾念秀打的是这般算盘,曾启贤对她顿时就没有什么好感。
“堂姐妹之间。相处融洽是好事。”曾启贤就道,“前日为父偶尔你外祖父,老人家便提了你们,说也好些日子不见了,颇是想念。”
“来年兰姑便出阁了。出阁之后自有夫家的事儿要忙,你们姐妹得了空,多往你外祖父那边走动走动,聊以慰老人家的挂念。”
曾念薇笑着应下了。
父亲这是对三房、对李氏和曾念秀的生了嫌。不希望她与曾念秀走得太近呢。 不过,李氏和曾念秀这一番,倒颇是出乎曾念薇意料。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也是,只怕没红口白牙地提出让她和曾念秀并嫡了。
曾念薇心里也梗得很。
人之蜜糖,我之砒霜,也不过如此了吧?
曾念薇得知,父亲这是刚与庆宁侯喝完酒回来。瞅着父亲这神情,可想而知两人之间的谈话恐怕说不上愉悦。
曾念薇心思飞快地转起来,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好打消了父亲与庆宁侯接亲的的打算,曾启贤就说话了。
“你们早早地就没了母亲,有些事,为父也没有照顾和考虑得极其周到。”曾启贤道,“为父知梅姑从小聪慧,向来有自己的主意。”
“这些年来,你们受了不少苦,这,为父心中是有数的。这方面,是为父对不住你们姐弟。”曾启贤就道。
“父亲多虑了。”曾念薇道,“父亲向来待我们亲厚,这些女儿都知道,父亲莫要再愧疚。”
曾启贤闻言就叹了一口气。
“是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从前受了苦,梅姑,为父希望梅姑以后称心如意。”
“为父不是那等腐朽之人,当初兰姑的婚事,她自己也是同意了的。如今到了梅姑你。”曾启贤就道,“想必,梅姑也有所耳闻,庆宁侯的提亲了?”
曾念薇颔首。
曾启贤就道:“萧世子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才华满京城。为父想着,先看看哥儿的品性,若是好,那自是没话说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才没几日,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曾启贤有些愧疚,也有些担心。他想了想,反正女儿迟早也知道,不如现在先将话挑明。
“湖心亭一事,秀姐儿是在庆宁侯府损了闺誉。”
曾启贤顿了顿,道:“依你祖母和三婶婶的意思,想让秀姐儿与你同为并嫡,嫁过去。”
曾启贤说完,目光紧紧地盯着女儿的神色。
曾启贤在说这话时便决定了,只要女儿有一丝不愿,他都不会委屈女儿。定然不会让别的女子与女儿分宠爱。哪怕是曾老太太亲自来说,他亦不会点头。
曾念薇从别的途径知道了曾念秀的意图。
不过,既然父亲开口与她说,她面上仍是做出了惊讶的神情。
真的仅仅是惊讶而已!
曾启贤一瞬不瞬地审视着女儿,只见她面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恢复如常了。
曾启贤顿时有些心疼。
“梅姑,在父亲面前不需要这样。你若是不高兴,尽管说出来,父亲,定然为你撑腰。”
曾启贤这么说,曾念薇很是动容。
她笑了笑,非常感激曾启贤这一番维护。
“。。。。。这一世,有父亲护着,女儿已了无遗憾。”
曾念薇决定对父亲说真话:“。。。。。。自懂事伊始,女儿便知,父亲秉善、稳重高洁,尤其是对妻儿,更是一心一意。母亲去的早,女儿对母亲并且留下太多的印象,可女儿知道,父亲心中从来不曾忘记过母亲。哪怕后来父亲又娶了王母亲为继室。”
曾启贤听到自女儿口中说出的这么一番话,心中五味杂陈。
曾念薇慢慢道:“女儿知道,对于男儿来说,妻妾满堂不算什么。在京中,再找出一家与定安侯府一般无通房妾室之家,那是难如登天;能找到一个一心一意的男子,更是难上加难。女儿并不苛求将来的夫君能始终守着女儿一个,可女儿身为女子,自然也希望夫君心里有女儿。”
“女儿希望能找一个与父亲一般,对妻儿一心的男子,哪怕家世不够显赫、才华也只是一般,只要对方稳定踏实,即可。”
“萧世子固然好,可女儿心里,是不愿高攀的。”
听闻女儿一席话,曾启贤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可喜亦可悲。
可喜的是,女儿小小年纪,竟然想到如此通透,看得如此淡泊,不可否认,就是他,也说不出女儿哪里错了。可悲的是,若非他这个做父亲的有用,女儿又怎受如此委屈。好好的一门亲事,竟然让家里人硬是插了一脚。
曾念薇不知道曾启贤如今的想法。
其实若是她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什么。
当初李氏如此笃定地庆宁侯会同意这一门并嫡的婚事,就让曾启贤心中有些动摇。如今庆宁侯似是而非的一番话,更是让他心里生出了膈应。 加上再听闻女儿一番话,曾启贤恼恨自己无用、血脉之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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