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纤腰轻萝,如春花初绽,芳姿绰约。
书香脸上微微一红,上前见过众人,告罪道:“我来得迟了。”
华香扫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
妍香想要说什么,看了看大太太,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来,只是向书香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灵香拉过书香的手,轻声道:“你病了这许久,谁还会挑你的不是……”
似是想到大太太在场,灵香话说了一半便住了口。
里间传来一阵轻咳,小丫环挑起帘子,采霜扶着老太太走了出来。
大太太立刻上前陪着笑:“娘。”
老太太嗯了一声,华香上前扶着老太太坐在紫檀镶楠木榻上,一脸关切地问道:“祖母可是不舒服?”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几天早上起来,喉咙总是痒痒的。”
大太太说道:“大概是这几日天气太干了,媳妇已吩咐厨房熬了川贝枇杷,一会儿就给娘送过来。”
梨香、妍香、灵香、书香齐齐上前行礼:“祖母安康。”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好孩子,快起来。”
书香等人起身,听着老太太和大太太说话。
“昨儿麟哥儿和瑞哥儿说了会儿话,媳妇也不懂得什么,只听麟哥儿说瑞哥儿的字写得比以前好了。”
提起瑞哥儿,老太太的笑意更浓了:“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这孩子将来准错不了。”
大太太迎合着老太太的话:“都是娘教得好。”
四爷沈景瑞刚六岁,和大爷沈景麟都是大太太所生,大太太三十多了才得了瑞哥儿,合家都当做宝贝一样看待。老太太更是疼爱得不得了,大太太见老太太喜欢瑞哥儿,顺势就将瑞哥儿放在老太太身边养。老太太年老之人,喜欢热闹,成日里看着小孙子,十分喜欢。
妍香和二爷沈景禄都是三姨娘所生,见老太太提起瑞哥儿,便笑道:“二哥前儿在外头寻了个顽意儿,说要孝顺祖母呢……不知道送过来没有?”
老太太想起这件事,忍不住失笑:“说起来倒好笑,禄哥儿得了个雀儿,说是人家从南方带过来的,巴巴地端来给我,我一瞧,这不就是红子雀嘛!”
说得众人笑了起来。
妍香脸上便有些讪讪的。
华香笑道:“想是二哥没去过城郊新盖的园子,那里头有几百只!”
妍香的脸更红了。
好在老太太转移了话题:“说到那个花园子,收拾得怎么样了?”
大太太说道:“盖得差不多了。明年开春就可以去赏花了。”
老太太点点头:“万宏来了信,冬月就要回京了。这次回来,能安安稳稳地在家里住几个月就好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子都去花园子里逛去。”
说起儿子,老太太有些怅然。
沈万宏便是书香等人的父亲,是工部管水利的右侍郎。常年在外,难得回家几次。
华香笑道:“那敢情好!成日在屋里都闷出病来了,要是能出去散散心就好了!”
老太太看了眼华香,嗔道:“就知道玩,回头有了婆家,有的是你逛的!”
虽然是责怪,却带着喜色。
书香心思一动。
老太太看着不声不响立在一旁书香,想起一件事来,向大太太说道:“七丫头的身量长了不少,你命人去开了库房,拿两匹缎子给她做两套新衣裳去。”
大太太忙说:“昨儿已安排下了。书香病了大半年,常例的夏衣也没做,我想着给她多做两件。”
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大太太,在老太太面前总是表现出对这些庶出的小姐关怀得无微不至。
老太太又想起一件事来:“过几天是六丫头的生辰了罢?”
灵香上前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劳祖母记挂着。”
声音婉转动听。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过了年六丫头就及笄了,这次我出五十两银子,给六丫头摆两桌席,家里人热闹热闹。”
灵香的脸红了,行礼道:“多谢祖母。”
难道灵香的亲事也要说定了?
否则为什么这样张罗着给灵香过生日。
说了几句闲话,众人散了。
刚回到行云阁,锦瑟一脸喜色地迎了上来:“老太太让采月送来两盒茶叶。”
这么快。
看着锦瑟喜洋洋的样子,书香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不过是两盒茶叶罢了。”
锦瑟有些不服气,跟着书香进了房,说道:“不是东西的事,东西事小,脸面可是大事!这样一来,下面的媳妇婆子都知道小姐您身子好了,又见老太太喜欢,她们就不敢对小姐粗心大意的了。”
这样说来,昨日锦瑟泡粗茶给万妈妈喝,还真因祸得福了。
书香想起这件事,说道:“以后别这样做了,若是让人知道,又说我们不安分了。”
锦瑟的热情减了些,只得答应了。
果然下午就有人来看望书香。
寒暄了一阵,无非是保重身体之类的话,送走了众人,满腹疑团的书香唤来了锦瑟。
“管事的妈妈和媳妇怎么这么多生面孔,以前的妈妈呢?”
锦瑟端了茶给书香,说道:“小姐病了半年,原来不知道家里的事。刚入夏的时候大太太就把后门上的婆子都换了。”
书香蹙眉:“好好地怎么全换了?”
就算是谁的差事没办好,也不至于全都换下去罢?
锦瑟却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庶香世家 第八章 谜团(三)
书香回味着锦瑟刚刚说的话。
初夏的时候换了一拨人,那是三小姐的事情刚过去的时候。
书香猜到了些端倪,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看来家里的规矩改了不少。”
锦瑟松了口气,说道:“换了婆子,又放出去几个丫环。”
初兰也在其中!
果然和三小姐的事情有关。
锦瑟怕书香不知道府里的新规矩,继续一五一十地说着:“……天一黑就关角门,又加了上夜的人……跟外头说是国孝,小姐们都好久没出门了……”
难怪今天华香嚷着闷出病来了。
父亲常年在外头办差,每次都要带姨娘同去的。自己是三小姐的时候,常跟了父亲在外。这次父亲出门却谁也没带,六个姨娘和八个小姐都留在家里。
想起大姨娘的话——
“……她跟着老爷在任上这么多年,不像你们一直养在深宅大院里,难保不出事……”
书香咬住了嘴唇。
父亲这是伤心了。
一想到父亲以为自己做出那样不知廉耻的事,书香一时心如刀绞。
锦瑟见书香一直不出声,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多了,声音便低了下去,渐渐住了口。
书香回过神来,向锦瑟勉强一笑,说道:“你让碧萱进来。”
碧萱进了房,书香先说了老太太命做新衣裳的事,又说道:“你去问问,二姐姐是不是要议亲了?”
锦瑟在一旁说道:“二小姐都十七岁了,要不是国孝,说不准早就嫁出去了!”
碧萱抿嘴笑道:“锦瑟姐姐都十八岁了吧?不是更要出嫁了?”
锦瑟脸一红,手上的帕子就丢了过来:“你这小蹄子!”
书香身子痊愈,又得了老太太的看重,行云阁的人心情都大好。
书香说道:“让寻冬也帮着问问。”
碧萱笑着出去了。
碧萱和寻冬都是家生子,让她们两人去打听最合适不过。
书香就和锦瑟说起灵香生日送礼的事情来。
从前的她喜欢写大字,姐妹生日的时候常常送了字画、扇面或者对联去。现在半年多没写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写得出来。
就让锦瑟准备了笔墨。
书香一笔一划认真着写着蝇头小楷。
娟秀的笔迹,隐隐透着柔弱的味道。
书香写来写去不满意,终于叹息着搁置了笔。
日子过去的久了,什么都会变的。
那些自己曾经以为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东西,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改变了。
书香望着墨迹未干的纸张出神。
晚上碧萱进来回话。
“听于妈妈说,前几天孟都御使的二太太来看老太太,说起她家的三爷和四爷都到了议亲的年龄,又说两位爷相貌才学都不错。老太太就上了心。”
难怪会特意叫万妈妈来看自己。
原以为华香还没有议亲,梨香、妍香、灵香和自己就更遥遥无期了。
只是这样看来,倒像是要同时计议似的。
都御使是正二品官职,要议亲的又是三爷和四爷,只怕大太太会觉得屈了华香。
不过要是从庶出的小姐中挑一个嫁过去,倒也是不错的亲事。
书香摩挲着手中的针线不出声。
若是自己还是三小姐,只怕此时就会是第一个人选。
门当户对,年纪也相当……
父亲冬月就会回来,现在商量婚事,过了年就可以下定。
细腻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晶亮的光芒。
书香抬起头,说道:“去让寻冬给我找个喜庆点儿的花样子来。”
锦瑟过来说道:“小姐身子刚好些,可别劳累着了。”
书香说道:“我自有分寸。”
次日去暖翠阁便早了些。
进房的时候,大太太和华香还没到
万妈妈和气地笑:“七小姐来得这么早!”
书香笑着点点头,问道:“昨儿听见祖母咳嗽,也不知道好些了么?”
万妈妈说道:“昨天用了些枇杷膏,今儿起来便没咳嗽。”
书香放下心来:“那就好。”
从锦瑟手中拿过小盒来,说道:“这是蜜饯秋梨,给祖母润润嗓子。劳烦妈妈帮我送进去。”
万妈妈探究地看了看书香。
书香会意,便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前儿我给祖母送了些蜜饯,昨儿早起祖母便有些不舒服,我只怕是蜜饯做得太甜了……”
明明是尽孝心,还瞻前顾后的。
万妈妈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万妈妈不动声色地接过盒子。
书香松了口气。
大太太和华香等人依次进了房。
少顷老太太出来,众人向老太太行过礼,华香便笑道:“昨儿祖母说要给七妹妹做衣裳,我想着衣裳做好还要有些日子,这天气又一天比一天冷,就想把我那还没穿的新衣给七妹妹送两套去,免得七妹妹着了凉。”
万妈妈在心底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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