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公孙蛊死了,国色天香坊就算没有被牵连,也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
给悠心一个打击,也许她就会忘了这些打算,安心的做她的将军夫人,无才无德就是平平安安。即便是她为了这件事付出代价,她还有一个孟子飞。会代替她照顾她以后的生活。
可是没有。
公孙蛊就这么死了,竟然连一点涟漪也没有划开。
国色天香坊依旧夜夜笙歌。
☆、香从何来13
无二也看到了沈悠然。
其实他不是在这里看见的她,他是从她出了沈家之后就一直的跟着她。
要是以前,沈悠然早就能察觉到。可是今天,四处的都是人,她还分着心对沈悠慧的她们的脸发牢骚,一直都这儿附近她才看到无二。
无二找她自然是秦爷的命令。
沈悠然闯的大祸,秦爷嘴里没说,可这几日夜不能寐,愁眉紧锁的样子,无二都看在了眼里。
其实无二一直想不明白,为何秦爷还放不下以前的事。
原本他们只需一心为王上办事便可,虽然是在刀口上讨生活,可这么多年,他们的势力在龙毅国,在天星城早就稳固得当。他们也无需参合进榕树国的纷争中。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无二都觉得自己这个杀手是否过的太悠闲了一点。
可是,秦爷偏要给自己找麻烦。
十六年前便是他自己破坏了这风平浪静的日子。
十六年前,那个奶娃娃降生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他想着,看着沈悠然身边那个嫣然巧笑的女子,许久不见的杀意顿时布满了整张脸。
是她。
这个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女子,打乱了所有人的轨道。
从她出生之时她就只是一个平凡的如同她爹沈为国那样的人,她就该和沈家的所有人一样,他是半点也没看出来,这样一个只是长的好看的女子,有什么值得所有人拼尽全力的保护着她。
她凭什么有这样的幸运?
悠心一脚刚榻上鸳鸯桥的阶梯,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感觉人群之中有一双憎恨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可她扭头,却只看到三五成群的人,谁也没有看着她。
“怎么了?”沈悠然见她张望着什么,便问。
她能感觉到无二就在这附近,她已经躲了秦爷好多天了,连手里的生意也没有管理,与其说是躲着谁,不如说她现在就抱着一颗等死的心更为贴切。
“我感觉谁在偷窥我。”悠心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皱巴一张脸煞有介事的摆出架势,好像要和谁打架似的。“我就知道今天晚上太招摇了,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给美呆了。”
“你呀!”一直紧张着神经的沈悠然,不想笑又被她给逗乐了起来。戳了戳她的额头拉着她的手往桥上走去,“以前的每年七夕,都哄着你你才肯出来。今年倒是变了个人似的。还学了人放河灯。你不总说是白花银子吗?”
悠心讪笑了两声,她今年也没白花银子,孟子飞才不是去给她买河灯。被她逼着做红娘呢!
她趴在桥栏杆上作势看桥下,扭头却看向桥那一边,孙启已经准备上来了,孟子飞也在那边朝她微微做了个撤的手势,指指不远处的凉亭下,意思是他在那儿等她。
沈悠然心不在焉,自然没有看见悠心与桥那头人的小动作。
“呀!”悠心突然惊呼了一声。
沈悠然本能的眼神一凛。
“姐,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悠心连谎话都没有想,就直接这样的转身冲下了桥。
☆、香从何来14
等沈悠然反应过来,想要追上的时候,有人已经快她一步的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明明还没有回头看是谁,可是心里却已经明白是谁。
只因为这抓住她手腕人手上的温度,与那日她在马前救人,抱着她跳开的人一样。
炙热的让她不敢去想,不敢去看,还有贪恋。
她还记得,第一次,她赶到将军府去阻止心儿胡闹的时候。
她好怀念那一刻的自己,与他相识,只是一面之缘。
他拉着她从将军府里离开,她亦没有任何的杂念。
她与他本就该是两个没有瓜葛的陌路人而已,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时追溯起。
那时候,他的手心微微的透着凉意,她还在想,一个男人,在夏天里手也能凉成这样。可如今,入秋了,他却越发的炙热起来。
烫的连她回头,都是鼓足了勇气。
“孙公子,于礼不合。”她转回身时,眼里早看不出刚才的悸动与不安,冷淡的如同这夜色之下织女湖的湖水一般。
“悠然,为什么?我只想让你跟我说清楚。”孙启看着她问,手却没有松开。
这个女人,他总是看不透,猜不明白。明明感觉她离自己很近很近的时候,不经意的其实她已经走的很远。其实他也知道,没有为什么?从来,她也没有说过她喜欢自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可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他是孙启。即便不如齐星的身份高贵,他也有属于他的骄傲。
被一个女人拒绝,躲避,甚至是厌恶。他就是不甘心。
沈悠然冷笑了一声,看着他反问道:“说清楚?我从来不觉得和孙公子有什么可以说清楚的地方?我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吗?”
“有。”孙启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沈悠然微微一愣。“我喜欢你,这就是瓜葛。你而在,再而三的拒绝我。却不给我一个理由。这就是瓜葛。”
看着他执拗的像个孩子,沈悠然的心微微的有些疼。
如果没有在乎,就不会心疼。她知道。
可是她却不能在乎。
孙启,他和孟子飞一样,在别人眼中都是一块肥肉。
可她不是心儿,她已经满手鲜血,万劫不复。她不能理所当然的去接受另一个人的保护。她只会将他拖向深渊。
一个对自己如此坚持的人,她怎么忍心?
“要理由是吗?其实很简单,我不喜欢你。难道聪明如你,会想不明白?”她微笑的开口,轻轻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孙启的神色颓然难忍,他微微的垂下了眸子,声音那么轻,风一吹就散了。
“我知道。可是我不信。”
远远的,悠心靠在凉亭外面的柱子上,吃着孟子飞给的糖串,含糊不清的问:“你说,他们两个有戏吗?”
“不知道。”孟子飞的声音有些奇怪。
悠心缓缓的扭头看不过去,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刚刚还串着糖串,现在就只剩了一根细竹签。
☆、香从何来15
悠心漂亮的眼眸渐渐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不知是谁定的规矩,七夕这一天若想向天上的那对苦命鸳鸯许愿,想要心想事成,就要虔诚。
而这所谓的虔诚,就是从一早一起就要斋戒沐浴。
沐浴她还能接受。斋戒,她宁愿不吃。往年,她是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她才没什么愿要许,所以当然就不用虔诚。
可今年,她有。
她希望沈悠然能和孙启在一起,替姐姐找到一个好人依靠。
所以她可是从一早起来就只喝水的撑到现在。好不容易得了根糖串,自己也只吃了一个,竟然被身边这个臭男人不知不觉的偷吃完了。她能不凶神恶煞的吗?
她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死命的晃着他,“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
“吐什么吐,我买的。”孟子飞脸涨的通红,嘴里的糖串还没咽下去,正卡在喉咙里,她这边掐的可是一点也没手软。
他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太冤了点。
悠心‘饿极生狠’,赤红的眸子丁点也没看到他被她掐的有多难看,还晃着嚷嚷着‘吐出来,吐出来。’。
“吐就吐。”孟子飞一咬牙,双手突然扣住她的肩,将她向后一推。
悠心的背抵着柱子,还没反应过来,孟子飞的脸突然就凑了过来。
她一时又没明白他要干什么,他就已经俯下了头,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就倾了上来。
当他的唇碰上了她的,她还清醒的很,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听见周围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然后就是低低的笑声。
可是当他真的将嘴里还没咽完的糖串过到她嘴里的时候,她就淡定不下去了。
这人怎么这么恶心来着。
她推他,他还来了劲。硬是堵着她的嘴不松开。
她没他那么好的憋气能力,又因为周围都是观众,一紧张,一个深呼吸,糖串就顺着她的喉咙划进了她的肚子里。
她都快哭了,这变态的人。
孟子飞满意的松开了她,满眼促狭的笑意看着她。“吐了。”
悠心恼怒的对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他一边躲着一边笑,可笑着笑着,他突然愣住了。
又伸手将她捞了过来,悠心以为他还要做怪,刚要骂人,他却压低了声音道:“别动。”
她在他的怀里,他的紧张她瞬间便感觉到了。
她神色紧张的看向四周,以为有什么事。可他却只是低头伏在她的脖颈上一动不动。
她回过神来,以为他有耍她,张口就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刚刚他吻她,是恶作剧,她光顾着恶心,没工夫想其他的。
可现在,他抱着自己,头抵在她的肩上,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碰洒在自己的肌肤上,痒痒的,暖暖的。
她的心不听话,又不规律的跳了起来。
她咽了口唾沫,刚要说话。
孟子飞却已经松开了她,他转身负手的站在那儿,神色严峻的看着鸳鸯桥上。
他终于找到了公孙蛊身上残留的香味是从何而来了。
☆、香从何来16
悠心很不满的上前推了他一把。“喂,你耍人好玩的是不是?”
她不是矫揉做作的女子,自然不会因为害羞吃了闷亏也不出声的。
孟子飞回头看着她笑了一下,只是笑的很勉强。
悠心撇了一下嘴,想看在他笑的如此难看的份上,还是不跟他计较好了。
孟子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自从他无意的闻见孙启身上的香味之后,他就一直感觉到不安。
可为什么不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一次,他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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