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心中却已经害怕到极点。
“你出去吧。”埃德蒙深深地吸气,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怒气,淡淡说道。
中年人重重地磕了磕头,不敢逗留,连滚带爬地退出房去,房门再次紧闭起来,房间中剩下的三个人脸色铁青得可怕。
“失踪了?”帕博皱了皱眉,他简直不敢置信,拥有那种恐怖实力的人怎么可能会无声无息地被人收拾掉?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鉴于曾经亲身面对过那怒气,他反倒是三个人中对那个人安危最有信心的一个,但,也只是相对来说。
“失踪?嘿嘿!”埃德蒙一声冷笑,“现在在落人群里,能对付他的有几方势力能做得到呢?”
“是他们?”
“别人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实力,也没有这么做的动机,除了他们还有谁!”埃德蒙双眼微眯,双眸中寒芒四射,语气冰冷,“竟然在我的宴会之后公然掳走我的主宾?!好,很好,相当好!”
“那是哪一边的呢?”帕博问道。
“不管他们是哪一边的,他们都必须为他们轻视落人群而付出代价!”埃德蒙寒声道。
旋又顿了顿,埃德蒙微微苦笑道:“我现在担心的是”
“嘭!”紧闭的门骤地飞起,提早完成了它的使命躺在地上。
听到声响,原本已要出手的修森在见到来人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退下了一旁,帕博反射性地站了起来,不敢去看那双此刻燃烧着许久不见的火焰的双眼,埃德蒙没说完的话嘎然而止,因为他的担心已成为现实。
落人群的无冕之王脸无表情地立在桌前,落人群那三个现任掌权者恭敬地立在海浦科顿的身后,心下惴惴,血狼余威犹在。
“老爷子,这件事是这样”
“不用说了。”埃德蒙未说完的话语被海浦科顿举起的手势阻止了,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波动,却让三人更是心下不安,“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不是你们的错。”
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埃德蒙却听出了其中的蹊跷,问道:“老爷子,您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了吗?”
“哼!”一声冷哼响起,三人吓了一跳,便连修森那般人物也跟着低下头来,老爷子手一挥,说道:“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微微一顿,老爷子的声音竟仿佛也衰老了许多,“你们也管不了”
海浦科顿猛地转过身来,三人同时心中一惊,老爷子的脸色竟是异样的苍白,他的瞳孔中燃烧的火焰却更加炽热,“天神殿!北辰!嘿!好一个北辰!好一把纳力比斯!”
看着老爷子逐渐远去的身影,埃德蒙心中突动,问道:“老爷子,那,那位少年他?”若是他再次跟天神殿他们起冲突,我们帮是不帮?
“尽量给他方便。”老爷子的身形微顿,又说道,“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声音远去,埃德蒙三人面面相觑,却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上有着和自己相同的凝重。
“老爷子受伤了。”说话的是修森。
帕博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虽然他的武技不如他们,但是那苍白的脸色却是普通人都看得出来的。老爷子语气中的不甘和无奈,身为弟子(虽然只是记名的)的帕博又怎么能不在意?
“我们怎么办?埃德。”帕博转过头来,向三人中当之无愧的智囊问道。
“怎么办?”埃德蒙微微苦笑,“我们能怎么办?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是有他的道理,更何况,连老爷子都无法战胜的对手你认为我们能对付得了吗?”
“那就这么算了吗?”帕博声音中满是不甘,带着愤恨。
“算了?”埃德蒙冷笑一声,冷冷地道,“怎么可能算了!我们太过沉寂了人家还当我们落人群无人了呢!”
“埃德,老爷子不是说?”修森眉头微皱,说道,“还有那个北辰”
“老爷子只是让我们不要管昨天的事情,没说不让我们去找他们的麻烦。”埃德蒙冷冷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残酷的意味,“至于那个北辰?嘿!天神殿的十二圣剑总不会一直留在落人群吧?”
夜,春夜,初春的夜并不比冬夜暖上多少,又或者是人的心情不同呢?
当我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手脚的麻痹僵硬终于渐渐和缓过来。下得“床”来,仔细地打量着我所在的地方,许久,我终于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地下室,而不一会儿前来的艾德嘉证实了我的推测,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
看到我已经能下“床”行走了,艾德嘉却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我再次向他表示了感谢,同时对他那能这么快就将我的伤治好的疗伤粉剂表示了下适当的好奇,却从他的危难中得知,这种药剂的配置竟是十分麻烦繁琐,而他仅有的那一小瓶已经因为我前胸后背那两个能要人命的伤口而使用殆尽。
我倒是没有怀疑这位大魔导师是否是因为小气而说谎,我不得不承认,传说中魔法师是最有钱的人果然是准确的形容,因为我亲眼看见在我睡的那张“床”上那些瓶瓶罐罐的后面各式各样的宝石、翡翠之类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跟那些拥挤却井然有序的药剂瓶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然它们的主人对于那些亮晶晶的东西的在意还不如它们面前的那些小瓶子。
与魔法师的聊天是愉快而轻松的,特别是在他还带来不少好吃的东西的时候,至少在这种时候我有谈话的对象,我有思考的方向,脑袋里有东西运转着,不必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我便会想起女孩那苍白的俏脸在我的眼前化成荧光点点。
“对了。”大魔导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走到那长桌的一角,翻出一样被布巾小心翼翼地包着的东西,走回我的面前。
我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不明白艾德嘉这是什么意思,然而,却有着某种奇怪的熟悉波动诱惑着让我忍不住去揭开那布巾,就仿佛,在呼唤着我一般。
布巾掀开,目光所至,我浑身剧震,霍地,我突然想起那股奇异的波动在哪里感受过了,同时我也认出了老人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了,虽然已经碎成好几块,但是毫无疑问,那正是魔森里空送予我的临别赠品!几次把迷失的我从怒火中拉出来的龙珠!
“我帮你治伤的时候发现了破碎的这东西,所以我先帮你取出来了,现在将它还给你。”艾德嘉将布巾托着龙珠递到我的手上,我颤抖地微微接过,身旁弑神霍地发出淡淡的低吟,陡地微微一闪,面前所见的一切竟是扭曲起来。
那破碎的时空中,那面容与我仿佛的男子持着弑神放声怒吼,他的胸前挂着我的龙珠,他手中所持的赫然便是弑神!而他座下坐骑竟是一头巨大无比的三头黄金龙?!
他怒吼,他挥剑,脚底那黑色的军团仿佛连绵无际,他的眼中却看不见一丝犹豫,他的身后,紧随着的战士,人类,精灵,矮人,兽人,龙,眼中是一般的坚定!
明明是陌生的场景,明明是虚幻,为何嘴边的血腥气息,竟是这般浓烈?这般真实?
眼中所见,竟是一片赤红,他的血,他们的血,红色,是整个世界里唯一鲜艳的颜色,直到……
那回眸一瞥!
画面突转,他持着剑,望着天,满头的黑发随着风飘散着,各族臣伏在他的脚下,为何他的眼神却是那般落寞?霍地伸手抓住胸前龙珠,微一停顿,淡紫色的光华划入天际,他的眼神更深邃了。
轰!
艾德嘉关心的话语传入耳内,我陡地“回到”现实,适才所见的一切却清晰地留在脑海,茫然抬头,却见到艾德嘉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看见他在开口,知道他似乎在说些什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视线下落,霍地见到那碎成五块的龙珠散发出淡淡的紫辉,点点荧光,微弱而温暖,然而,我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艾德嘉霍地停止了言语,愣愣地看着我手中的龙珠,渐渐地散成光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很慢,却毫不停留地渐渐散开去,就仿佛昨夜那依偎在我怀里的女孩,想抓,却抓不住。
风之哀伤在轻轻地低和,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那是名为风之哀伤的神剑在发出清吟,在为它的朋友送行。缓缓地闭上眼,女孩的身影在我的眼前忽隐忽现,娇嗔,轻语,欢笑,低泣,终于渐渐清晰。我看见,女孩渐渐散去的身影正对着我浅浅的笑,碧绿的双眸中溢满深情,眼角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滑过我的脸颊,滴落,顺着风之哀伤缓缓,缓缓滑落。
轻轻的叹息自远处传来,仿佛尽在眼前,却仿佛穿越了遥远的时空,眼前女孩的身影渐渐模糊,渐渐消逝,就如同昨夜一般,那淡淡的光点,在空中舞动着最后的旋律,心底深深地刻上一道划痕,永不消逝。
在某个角落里,同样的一声叹息轻轻响起,就仿佛昨夜那突如其来的叹息一般悄然而逝,“碎了碎了终于还是开始了吗”
“我的朋友,我必须说,你再一次让我感到了惊讶,虽然我对自己的疗伤粉剂有信心,但是它的弱点我同样清晰,肉体上的疲劳伤害并不是简单的创口愈合便等于伤势痊愈,但短短三天,你竟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着在院子中舞剑的我,艾德嘉的脸上充满惊讶,事实上他所说的这句“你再一次让我感到了惊讶”这三天内我已经听了不知多少次了。
我不以为意地笑笑,缓缓收剑,走回艾德嘉身旁。原本第二天醒来时便打算离开的我终于明白了艾德嘉所说的“疗伤粉剂仅仅只能治愈你的伤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别无选择的我接受了老魔法师的好意,暂时住了下来,同时借着这个机会向他讨教一下魔法上的东西。
毕竟能向一个魔法师当面讨教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而且照他所说的,他来到落人群也是这两年的事情,若是他又换地方了我又到哪里去找他讨教呢?短短的两天相处,我学到的东西确实不少,而且渐渐熟悉之后,揭去了神秘面纱的魔法师在我看来也显得亲切得多。
与天神殿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子一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