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隐秘,但瞒不过我这双老眼。感谢我吧,老狮子,要不然你就要痛哭流涕后悔死了。”
“啊?什么!”罗曼王一把抓住老巫祭,“你刚才说什么?”
“该死的!放开你的爪子!你这蛮狮!”好不容易挣得自由,老巫祭冷冷的看着罗曼王,“既然你老得耳背了,我就再说一次。听清楚了,老狮子。我说:那药不知道被谁特意重新炼制过,那极少的卡拉斯风蛇魔核粉可能便是第二个人加进去的。至于谁做的,事实是不是这样,你别问我,我不知道,查清真相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你!”罗曼王气极,却又无可奈何,虽然风神信仰入侵多罗美苏多年,但是私底下信奉长生天的罗曼子民却很多,老巫祭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在百姓眼中却身份尊崇。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埋怨道:“那你也该告诉我。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偏偏把我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这像话吗?你知不知道威廉姆斯那混蛋对我说的时候,我差点气疯了!”
“就算我告诉你了,难道你就不吃了?”老巫祭抓起酒灌了口,连连冷笑,丝毫不顾说出来的话呛得罗曼王差点当场发火,“你说你快气疯了?我才想气疯呢!你知道那一枚小药丸需要耗费多少心血吗?你不知道。我告诉你老狮子!要不是小九每年拼命送回来的这些药你早就死了!何况你的病早就没治了,就算今年不复发,明年呢?后年呢?当年小铁就说过,你的病她只能拖二十年。今年,就是第二十年。”
罗曼王神色一黯,沉默下来。
见他如此,老巫祭目光中反而露出一丝暖意,他点点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当年那些老朋友们就算为了你死去,也没有后悔过。这么多年来,你也始终把他们的子弟照顾得很好,就算以后见到他们你也可以大声对他们说:你死得很值,我对得起兄弟们!”
罗曼王苦笑一声,道:“你能不能换个说法来安慰我啊阿克萨?就算我真的快死了,你也不需要整天挂在嘴边吧。”
老巫祭冷笑答道:“也就是我了,你倒是找找看,这罗曼国里还有谁敢这么跟你说话?难道你希望我像那些整天给你磕头拍马屁的白痴那样说话吗?”
罗曼王不置可否,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问道:“如果是刚才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威廉姆斯还敢发那种毒誓?难道你没有告诉他全部?”
老巫祭嗤了一声,满脸不屑:“他需要我告诉他全部吗?他想知道全部吗?他是什么德性你不知道?我刚把新药的成分告诉他,他就兴奋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个劲的说服我要暂时保密,免得打草惊蛇他会暗暗告诉你什么的。真以为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吗?白痴!”斜着眼看着罗曼王,老巫祭嘎嘎怪笑道,“倒是你,要杀他也不干脆点。这次让他逃了他有了准备,下次再想杀他可就难了。”
罗曼王冷笑一哼:“贪心不足的狼就是贪心不足的狼!比起以前的他,这二十年来他可真是蠢透了!倒是他那个儿子很让人出乎意料。嘿,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希望他聪明点,别跟着他父亲犯浑,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绝了他雷恩家族的子嗣!”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都要死了也不帮小九积点德。啊,长生天保佑我的小九!别把这老不死的混球的错怪罪到她的身上。长生天啊,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往这老不死的身上招呼吧!”老巫祭敲敲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罗曼王一阵哑然,旋即摇了摇头,“有你这么和神明沟通的么?老巫祭要是看到你今天的模样,肯定会后悔当年选了你做衣钵弟子。”罗曼王口中的“老巫祭”自然是今日的老巫祭阿克萨的老师。
老巫祭笑了笑,仿佛饮醉了似的双眼迷离:“老师要是看到了,他肯定会为我骄傲的,因为这正是他所想做而没做到的。他曾经说过:我会是罗曼史上通灵力最强的巫祭。我曾经以为他是在鼓励我,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已预见到了。”
罗曼王心中一动,貌似不经意的随意问道:“噢?这么厉害?那神说,罗曼还有多少年的历史?”
“两年!”老巫祭斩钉截铁的回答。
罗曼王一惊,失声道:“什么?!”
“两年后我们早都死了,我当然只能看到那时候了。”老巫祭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回答,只不过他脸上惊人的通红和满嘴的酒气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话语的真实性。他伸出手来像是要抓着什么似的,身子一晃却倒向了一旁,撞倒了一串杂物,一把旧箜篌落在他的掌边。罗曼王目光微凝,他认得,那是当年小铁从雪舞带来的乐器。
老巫祭却似乎醉了,猛的一把抓起箜篌随手拨弄起来,放声大唱:“看不开生死成败,看不穿红尘俗海,方才一失足,转瞬百年白首。空留虚名点青史,白纸又黑字,到头这一生,难逃那一日。难逃那一日,难逃那一日呐···”唱来唱去只把这一句反复咀嚼。罗曼王自嘲一笑,摇摇头站起身来,转身掀起门帘,大步踏出。他抬头望天,极西处有一团乌黑正汹涌而来,将绯红晚霞全部吞噬!
——————
明亮的星辰照耀着诸神眷顾之地。雪原冰峰之上,却因为神光的笼罩而不那么寒冷。
菲托尔站在院子中,闭着眼安静的站着,一身银白色的骑士轻铠反射着月的光,呈射出波浪形的回应。微风轻轻拂过耀眼的金黄头发,使他在黑暗中越发的明亮起来。
这是一个小巧玲珑布置天然的院子,院子中没有多少俗物,一桌一椅一亭一池都是依着就存在的地势巨岩修饰而成,经布置者巧手施为,整个院子浑然天成,一草一木都呈现出自然二字。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人自然的静下心来。但今夜,菲托尔却是例外。
整个庭院只有靠南一旁有一座小木屋,古香古色的韵味扑面而来。这里是枫的住所,也是如今的禁地。菲托尔这个教宗的守卫者,此刻却在守卫着这间小木屋,除了少数的那几个人,任何人想要接近这里他都会立刻挥剑,虽然他并不认为有这个需要。这里是天神殿,整个雪舞大陆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这是教宗的命令,他只能遵守。
“这关系到雪舞大陆与这众生的未来!”教宗陛下那么郑重其事的拜托,还是第一次。但是,为什么不让银月来?以那个女人对枫的着紧,若是换作她来守护的话,这里估计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吧?为什么她却在这个时候被派出去了呢?如果这真的是关系到“雪舞大陆与这众生的未来”的大事,那么交给他这个十二圣剑中的第三,未免也太随意了吧?
他仔细的想了想,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一点落寞涌上心头。虽然继承了“守护者之剑”这个尊贵的名号,但是同样的也继承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责任和束缚。这么多年,除了仅有的那么几次陪伴教宗出行之外,他几乎没有出过天神殿,空锁在这片冰峰之上,转眼一生已过半。
他之所以看银月不顺眼,其实很大部分起因于心底深处那对楠丰富人生的嫉妒与艳羡。而他这一生,除了剑和守护之外,便只有眼前这一座冰峰,千年不化万年不涨的薄薄积雪。
这里是圣山,诸神眷顾之地,恒固在初雪最美的那一天。像是秋后冬初的那一天,也是冬雪春初的那一天。身后那扇门已经关上七天,这期间她再没有开过门,也没有人进去过。他怀疑那里面是否有足够的食物能支持到少女出关的时候。至于一直传说的闭关不需要食物的说法,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她以为她是教宗陛下那样的绝世强者吗?只是——
“吱呀。”突然响起的开门声在黑夜中略显刺耳,菲托尔猛的睁开眼,突然一下子呆住了。
一张小脸瘦了好几圈,嘴唇龟裂着分成好几瓣,裂开的地方连血丝都仿佛已经干涸。枫双眼大睁着,瞳孔空洞洞的没有一点焦距,眼眶深陷,旁边绕了一圈深深的紫黑瘀痕,却有鲜红的血珠仿佛被冻结了时间一般挂在眼角。最让他震惊的却是——如花红颜上,那一头苍白如雪的长发飘飘渺渺苍苍茫茫的垂着,仿佛最不真实的恐怖骤然降临!
“···枫殿下?”菲托尔不敢置信的试探问道。
白发少女蓦的惨然一笑,眼角血泪猛的倾泻而下,瞬间在脸上刻出两道血痕。她一低头,一大口血吐了出来,紫红紫红的散着刺鼻的腥臭味,和地上的白雪一碰,尽变成了铁锈般的黑红色,触目惊心。她突然跪了下去,扑倒在地,脸埋在雪里,生死不知。
茫茫然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一息,菲托尔猛的反应过来,骤然一惊,身子从头到脚凉到尾。教宗可是要他守护好枫的啊!仰头一声长啸直冲云霄,将雪原冰峰上的宁静打得粉碎!
寂静的天神殿一下子乱了起来,喧哗和答问的声音此起彼伏,只有天神殿至高无上的教宗陛下沉着脸,一路赶到枫的院落,一队最精锐的神殿骑士紧随其后。
教宗来得很快,快得让菲托尔心中猛的闪过一丝疑惑,但是他没有多想,急急的指着怀里呼吸断断续续的少女,满脸惶恐的道:“陛下!枫殿下她刚一出关就···”
菲托尔猛的闭上嘴,他从不曾见过尊贵的教宗陛下这么明显的显露出浓烈的杀机,那是愤怒到极点的沉沦!教宗快步上前,一把将枫抢到怀里,左手咒印不停变换,口中咒语连诵,一转眼间已是十七、八个光明法术砸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过去十数息,老人额旁一滴汗水悄悄渗出,他头也不回的冷冷下令:“传讯!黑暗堕落者派遣死士欲图刺杀本宗,幸被菲托尔圣剑使粉碎其诡计,堕落者刺客负隅顽抗,罪在不赦已当场处决!所有人等不得再妄议此事!传令痴剑客、银月、北辰即刻返回天神殿!传令骑士团第一第二第三分队即刻召回所有成员于冰峰下院集合,七日不到者革除神殿骑士身份!传令骑士团第四第五第六分队,即刻就近向天梦、星河、落人群神殿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