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统合百族联军和魔族拼死血战,这片土地早就换了旗帜。顶?我们当然顶不住。”
埃德蒙微微色变。
“但我们不能退,落人群一丢,大陆就被切成了两半,意维坦和雅特就断开了联系。落人群过后向北直通雅特,东南便是意维坦,两边各沿山走五十多里便是平原,没有任何准备的人类军谁也无法抵挡准备充分的魔界军。不出两个月,意维坦和雅特将成为一片废墟。没有了最强的雅特和最富庶的意维坦,这场战争也就失去希望。”
海浦侃侃而谈,像是久战的将军,他的眼中却是死寂,浑身上下萦绕着令人战栗的决死杀意。埃德蒙忽然浑身一震,望着海浦的眼光中充满了莫名而复杂的感情。
帕博和亚伯特同时登上了城墙。
海浦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埃德蒙,他向着对他行礼的亚伯特问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亚伯特恭谨的垂着头,“再过半时,他们会在东城集中完毕。”
“很好,东墙三门全开,带他们走,该走的都走,把消息带出去,让他们告诉所有人,魔族来了!”
“是,我这就送他们离城。”
“我说的是‘带’他们走。”海浦眯起眼,冷冷的强调。亚伯特猛的抬起头,盯着海浦锐利的双眼寸步不让,那眼神竟仿佛也透出锋芒。
良久,海浦转开头去:“算了,去吧。”
亚伯特一躬身,转身下了城墙。
目眺着远处相隔不过三里的漫天兵阵,海浦眯着眼,像是静心观察着敌方的军队。突然,他问:“是不是你们俩搞的鬼?”埃德蒙和帕博吓了一跳,齐齐摇头。不一会儿,在海浦严厉的目光下,帕博渐渐的低下了头:“···他也是落人群的主人,这里是我们的家,也是他的家。”
海浦的目光柔和下来了,他还记得初见的时候他们四个人是多么落魄悲惨。
埃德蒙抬起头,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敌营,双眼焦距不定,他说:“老爷子,我还记得那一年,您对我说,不要再说什么无家可归了,从现在起,这里便是我们的家,我一直牢牢记着。
“十三年前这里什么都没有,是我们一草一木,一砖一石建起来的。老爷子,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大陆什么的关我屁事!但是,这里是我的家,谁想要,只能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帕博平静的点头,一点意外也没有。显然这一番话他们俩早已达成共识。
海浦沉默了会,突然轻笑一声,问道:“这一番话,你们已经想了多久?”
他扫过埃德蒙,却看向帕博。帕博迎着老师威严的目光,昂起头:“从十三年前开始!”十三年前,落人群诞生之时。
“也好。要是你们都走了,修森那孩子会寂寞的。”
三人不再说话,袖手眺望着远处军营,目光一直越过军前森冷的刀锋去向漆暗墨黑的魔森,仿佛比往日更阴森了。
他们在等什么?海浦心中突然不可克制的掠过这个想法。
“我们还在等什么!!”魔神军先锋军统领,赛雷特名将亚瑟辛一拳锤在桌上,震得桌上东西乱晃,昏暗的烛火剧烈的摇晃着,将简易搭建的小屋照得通亮,中年将军留着乱糟糟的短须,一双眼亮得吓人。
“等那群吸血鬼完成他们的部署。”在他旁边是身着淡青色盔甲的将军,脸上横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红疤,笑起来的时候红疤扭曲着,像是蜈蚣一般。
“凭什么!我才是先锋军统领!”
红疤将军瞥了亚瑟辛一眼,冷冷接道:“因为我们是卑贱种,因为我们是人族。云殿下的恩赐只代表他个人,在其他族的眼里,我们人类还是一样的卑贱。”
“砰!”
“你再这么不冷静,我就杀了你,免得你误了军团长阁下的大事。”
亚瑟辛转过身去,狠狠的盯着红疤将军,良久,渐渐敛去愤怒神情,他长叹了口气:“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们!”
“等到那一天再说,没有实力的废话徒惹人笑而已。”手从剑柄处松开,红疤将军冷漠的讥嘲着亚瑟辛这位昔日敌人。
亚瑟辛冷冷哼了声:“但丁!记住你的身份,你这亡国之将!如果不是我王仁慈收留你,你只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哈斯坦已经没了,风华国也没了,赛雷特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搞不清楚的是你,如果我们人类再不抱成一团的话就死定了。”但丁微微摇头,冰冷的话语没有一丝情感,“云殿下对人类的想法到底如何不重要,他为什么让军团长阁下命我们为先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们人类从来没有过的好机会!这是我们第一次不是作为炮灰出战!我不想继续做炮灰,也不想自己的子孙有一天也成为炮灰,人族的地位能不能改变就在现在。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我们的了。”
亚瑟辛开始还很愤怒,听着听着脸色却渐渐缓了下来。他知道但丁说的是事实,也感受到对方的诚意。在魔界中,便是人类自己也无法信任,但被人类信任的无一例外同样都是人类。
“好吧,说说你有什么计划。这座该死的城市在不在伟大的军团长阁下的计划之中?”
将桌上杂物扫掉,但丁铺开陈旧的羊皮地图,完整的标识大陆的版图呈现在两人面前,在上面最大的帝国写着雪舞的字样!很快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座城市,或者说要塞,在地图上却只是一个哨岗的位置,正好夹在威里斯山和赫莱丝山之间,也挡在红色的行军箭头之前。
亚瑟辛咧了咧嘴:“如果雪舞大陆一个普通的哨岗都强大得像是一座要塞,那我看我们趁早打道回府算了。”
“闭上你的嘴,亵渎圣战者必死!”亚瑟辛唰的闭上了嘴,心中暗道:长公主殿下是十五年前回归的,带回来的东西估计也变质了。
过了一会,但丁站直身来,绕着桌子踱着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亚瑟辛静静的看着,心知对方比自己强大,人类第一名将岂是虚名?若不是魔族介入,也许被灭的就是赛雷特而不是哈斯坦。
良久,但丁突然开口:“难!”
“难?你想了这么久就一句废话?”
但丁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道:“这座城横在我们必经之路上,两旁俱是高山,这一条山脉从南往北偏东走向绵长数百里不止,山势高峻,大军攀爬不易,辎重后勤更无法跟上,短时内也绕不过去,军团长阁下的命令是在主战军团到达前攻到这里。”他指着星河的位置,“这是距离我们最近的第一座雪舞大城,打通了这里,魔森到第一点以及郎玛山脉沿线尽在我们控制之下,再以此为基础立足后向外慢慢蚕食,只要我们站稳了,到时谁也别想把我们赶回去。谁也别想!”
亚瑟辛打断了但丁的美丽憧憬:“但军团长阁下显然没想到这十几年里这里建了一座城市,嘿,看起来更像一座要塞。我没见过雪舞的大城是怎么样的,但我相信我们原本要攻克的目标绝不会比眼前这座难上多少。”
但丁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军团长阁下肯定已经想到了十几年来肯定会发生变化,但她没有说明,那就是我们要自己解决的问题。”
“大军正在集结。”亚瑟辛沉吟道,“军团长阁下或者另有打算···”
“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但丁冷漠的摇头,褐色的眼睛中阴霾沉沉,“血族传来观察的结果,城市门口立着块碑石,这里名为‘落人群’,城墙高达五丈,宽三丈,长约二百丈,面对我们的西墙有三座城门,但完全暴露在弓箭之下,根本没有死角。”
“血族那帮鼻子朝天的家伙竟然会乖乖传来消息?!”亚瑟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但丁翻了翻眼,沉声道:“他们虽然骄傲,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只会骄傲的白痴。血族只来了两百战士,带队的是血族十三族之一加布里家的族长埃尔·加布里,他们家的上任族长是被现任血族的王魁奇·达拉曼所杀,在血族中一直不得志。他们来找我们,只不过是不想被别人当作牺牲的炮灰。在这一点上,我们也好,血族也好,没什么区别。”
亚瑟辛敌意略减,错开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他们有没有发现对方有多少人?我们有足足四万人,堆也可以堆死他!”
但丁瞥了亚瑟辛一眼,沉下脸,亚瑟辛猛的收住了口,就算当年对阵之时也没有这么害怕过他。但丁身上藏着一种说不出凝重深沉的气势,竟将他完全压了下去。亚瑟辛讪讪的道:“要不然火攻?这见鬼的天气柴木易燃,我看正是火攻的好时机。”
但丁摇摇头:“我不知道这天气是怎么回事,算算时间,这应该是冬末,这里并不算暖南,但是这一片竟然没有雪,天气也只是像秋天。不过就算这样,我们依然没有办法用火攻。”他走到门口,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如果血族没有刻意愚弄我们的话,这是一座石城,你根本看不到多少木材。若可以,围城困死是最好的办法,但对方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全无准备,虽然看起来兵力只有五千人不到,但他们看见我们的军队还能这般平静,防御紧密,对方的领军人物不是废物。还有那条龙···这些都可以解决,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军团长阁下也好,主战军团也好,从总的布局上来说,都不允许我们将时间浪费在这里。我们必须打出去,为魔神军打下一片基础。我们要快,一定要快!不惜一切代价!”
“那你说该如何?”
“魔界铁律,强者生,弱者死。军团长阁下不需要废物,魔界也不会留下废物的种族,我不想死,我们都不想死。”
看着军营后方,一队一队的军队从漆黑的漩涡一般的出口中走出,变幻不定的光闪烁着令人畏惧的光,后军辎重营携带着粗糙的攻城车、投石机、云梯缓缓经过。说是攻城车,其实不过是整支的铁木削尖了一边,固定在四个轮子的板车上而已,仅有的两架在大陆人眼中破得不行的投石机却被护送的士兵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像捧着心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