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你那帮狐朋狗友混了?”柳建国有点奇怪,自从老伴去世,儿子还没这么乖巧过。
“那又有什么意思,都是一帮穷光蛋!”柳斌得意洋洋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柳建国眼前晃了晃,“明天我就去注册个公司,爸,我这可是没找你要一分钱,都是自己赚的!”
柳建国眼光一扫,这是一张两百万的现金支票,他陡然心中一沉,儿子的那点本事他还是知道的,两百万给他挥霍,倒是不带眨眼的,但是要是说他自己赚了两百万,打死他都不信。
“这钱怎么来的?你给我说清楚,别给你老子我惹麻烦!”他沉声问道。
“哈哈,您就放心吧,这钱一点麻烦都没有!”柳斌简直就是神采飞扬:“一个家伙赌输了钱,找我担保借了几十万,后来没钱还,把他那酒楼就抵押给我了,今天我找人把酒楼出手了!”
一说到这事情,柳斌不禁嘴角就浮起了微笑,这事情太顺利了。
当那小娘皮和他的靠儿和警察起冲突的时候,他和张科长躲在一边看热闹,警察们涌了进去又退了出来,他是看到了的。正当他以为出了什么变故的时候,却是分局的一帮的领导们都涌了进来,他再怎么跋扈,对于这些可以和他父亲直接平等对话的人物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于是悄悄的退到了一边,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阿兰一伙人一会的功夫就被马政委给请走了,随即,一直在陪着他的张科长也被叫进了会议室,他的心里有点忐忑了,这小娘皮的靠儿难道真有点料,居然连分局领导都能搞的定。
没等他忐忑多长时间,就有人来请他了,看到来请他去会议室的警察的态度相当客气,他心里又有了几分底气,能搞定分局领导怎么样,一个做生意的,无非是用钱砸罢了,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可是专管警察的,他就不信里面的那些领导们肯撕破脸来对付自己,他们头上的乌纱帽还想不想要了?
果然,领导们都非常的和气,甚至那小娘皮的靠儿似乎都认清了状况,没有在酒楼里那副不阴不阳的语气了,简单的把事情一说,那小子立马就派人送来了两百万的现金支票,买回了自己手中的借条。
后来的事情,他有点记不清楚了,他那时候,看着手中的支票,已经乐的找不到北了,这些年,他见过的钱也不少,但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两百万这还是第一次拿在自己的手中,一想到老骂自己不成材的父亲,他就乐呵呵的跑回家报喜来了。
柳建国听着儿子的叙说,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听儿子的口气,无非就是欠他的钱的那对夫妻,男的跑了,女的重新找了一个有钱的商人,替他还了这笔债。可是下午分局的王副局长悄悄打给自己的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这小王可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还是值得信任的,那他透露的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
“给那女人还债的人你以前见过吗?多大年纪,做什么生意的?”他有点不放心的问道。普通的商人倒也罢了,大不了自己在别的地方给点关照,这点钱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没见过,和我年纪差不多,也不知道是做什么买卖的,带了个洋鬼子跟班,还有两保镖,挺得瑟的!不过一听说您是我父亲,立马就草鸡了!”柳斌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意气风发过,虽然是沾了父亲的光,但是这手中的支票可不是假的。
“哦,我打电话问问,这事情别留下什么后患,那人要是在我们区有什么买卖的话,也得叫人略略关照一下,别叫人太吃亏了!”柳建国示意儿子噤声,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小王啊,我老柳啊,今天小斌给你添麻烦了!”电话直接打到王副局长那里。
“老领导言重了!小斌都告诉您了吗?”
“嗯嗯,略略说了一点,听说你当时也在,怎么不教育教育这小子,他太无法无天了!”柳建国语气显得十分亲热,话中的意思却是很明白,你当时在场,我儿子这么做,没有什么后患吧!
“老领导,您都说到哪里去了,怎么敢说教育这两字,不过,我当时倒是有心提醒一下,可是张局政委他们都在,实在是出声不得啊,我拼命给小斌打眼色,无奈小斌都看不见啊!”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委屈,不过这也是实话,当时柳斌都去看支票去了,哪里有空去看他的什么眼色。
“你是说,这事情有点麻烦?”
“唉,小斌要是不收人家的钱就好了!”王副局长这可是掏心窝的话,当初要没有柳书记的提拔,现在他还在派出所当片警呢,少不得把心一横,直接给自己的老领导言明了:“这钱有点烫手啊,老书记,你不知道,这当时都掏了枪的啊,可张局一听是什么国土应急中心的人,态度就是大变,只差没有供起来了,就是市局领导下来视察也不过如此啊。这种情况,小斌还敢收人家的钱,唉,他的那点事情站不住理啊!”
“等等!”柳建国听出点端倪来了:“你说的国土应急中心,是不是国土安全应急指挥中心,给小斌支票的不是商人,而是应急中心的?”
“好像是这个名字,张局在电脑室查证过了的!”王副局长的声音变得古怪:“拿支票给小斌的是不是应急中心的不清楚,不过,他身边的两个安全人员有一个倒是可以确定是应急中心的!”
“好,我知道了,再联络吧!”柳建国压了电话,脸色有点阴沉,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老倪啊,我柳建国啊,哈哈哈,怎么,这么久都不找老哥来坐坐了,哦,在忙啊,哪里,我倒是羡慕你忙,多为人民做贡献啊,我这把老骨头都快闲出毛病来了,对了,找你打听点事情,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就别饶弯子了,有什么事情说吧!我们两个就不用来这些虚的了!”
“今天下午在东城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行动啊,好像有同志在东城分局看见了应急中心的几名同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政法委配合的地方,尽管开口啊!”柳建国说得冠冕堂皇。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话声显得有点苦涩,“你知道了?老柳啊,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冒着违反纪律的危险给你透露一句,已经有人在搜集你的材料了!你那儿子,唉,你抓紧时间想办法吧,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柳建国却是拿着话筒迟迟没有放下。电话那边是一位多年的老朋友老战友了,后来从公安系统调到国安系统去的,连他都这么说了,说明事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能做到他这个位置,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谁经得起查,真正两袖清风的早被这个官场淘汰了。搜集材料?!恐怕明天自己一上班,纪检委的人就在自己办公室等着自己了。
柳斌看着自己父亲的脸,两个电话打完,已经是铁青的一片了。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还糊里糊涂的,人家都直接对付你老爸了,说!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给我听,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可能是我们父子相聚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第176章 好多电灯泡
待到听完柳斌所有的叙述后,柳建国静静的坐在那里,思索开来。
这一代比一代强的论断在柳家时决计没有任何市场的,比起柳斌的草包,柳建国的思维显然要清晰全面的多。事情的根子很显然是在那个不知名的年轻商人身上,而自己儿子与之结怨是为了一个叫阿兰的女人,这个女人显然与那个年轻商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再继续推论下去,自己之所以被搜集材料,显然也是这年轻商人的背景在用力,一般人对于被白白讹去200万尚且不能咽下这口气,何况是这些有能量的人。
至于事情谁是谁非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求得对方的原谅,对方既然眉头都不皱的丢出了200万,说明,钱财对于他们根本就不算什么,这样的针对自己,很明显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你柳公子不是很牛吗?我不和你玩了,我直接把你老子拉下马来,我看你怎么牛。
想起老战友的话,要自救!要自救,柳建国在屋子里踱着步,却发现自己多年经营的人脉,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递得上话的。除了知道那个年轻商人的保卫人员是应急中心的,他对于那个人一点别的资料都没有,而应急中心,绝对不是他伸手伸得进去的地方,要是换做是国安系统,没准他还能找到几个人说项,但是,应急中心,还是免了吧,除了他知道这个部门的名字和某些职能,他连这个衙门的大门朝着哪边开都不知道。
柳斌见到父亲的神色,脸都吓白了,父亲虽然时不时因为自己的作为骂自己一顿,可什么时候说出过这样的重话来!但是,柳建国打电话丝毫没有避讳着他,电话里的内容他隐隐也听到一些,到了现在,他还不明白自己惹祸了,那他就是猪脑子了。哆哆嗦嗦的说完了事情的始末,他极度不安的看着父亲,希望父亲有办法应付这次的事情。
“解铃还须系铃人!”柳建国停下了脚步,下定了决断,既然事情全部是由那个女人开始,那么解决事情的关键也就在这个女人身上,他毫不迟疑的,对着自己的儿子吼道:“去房间准备点礼物,我们去拜访那个叫阿兰的女人!”
柳斌有点发懵:“爸,您可是政法委书记啊,去给一个酒楼老板送礼?”
柳建国哼了一声,“现在是,不去的话,肯定就不是了!你以为你父亲愿意把这张脸伸出去给人踩啊!”他缓了一缓:“小斌啊,这件事过了,你真的要长进了,我保护不了你一辈子啊!去了那里,不管事情成不成,你直接去你外婆家,没有我的电话,死都不能回来,如果我两天没给你打电话,你直接去找你西疆建设兵团的叔叔,没准他能护得你的周全!”
刘建国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柳斌不再出声了,以前就是闯了天大的祸,父亲都没有安排过自己跑路,这次,难道自己真的踢到铁板了?无法无天的他,现在真正的感到有点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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