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真摸探着冰榻侧面洞穴尽头的一面宽七尺、高有近丈,有无数冰乳堆溢的冰壁,寻思道:「这双子峰可还有其它面壁之人?」
萧月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表示不知道。
突然她一惊似又想起了什么,拉住杨逸真的手,慌忙道:「时候不早了,娘要我早些回去呢……师弟,你好好保重,师姐一有空就来看你。」
杨逸真点点头,没说什么,将萧月儿送了出去。
孤零零一个人回到洞穴后,杨逸真开始了漫长的打坐养息,以温养受创不轻的经脉。静下心来回头细细琢磨,他这才醒觉经脉的异状多半是那宗堂之上,天诛回体瞬间的狂暴灵力所致。
他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惊,多少明白经妖皇密法炼制后的天诛,有多么可怕,在失去妖皇的无上法力之后,自己根本无法驾驭那强大多变的天魄灵性。
天诛回体后,一直静静地沉睡在他紫府之中。此时,他暂且不敢再去动它心思,生怕一个不好,再来一次狂暴的洗礼。
这断魂崖中,绝壁临渊,日夜风雨雷电轮番光顾,时而寒流暴风雪,时而瓢泼雷暴雨,只有子夜到破晓有几个时辰的歇阵时分。
对流放到此的面壁之人来说,正是绝大的考验。
杨逸真初到此地,无所适从,被迫守在洞穴内,寸步不移,苦苦煎熬着。
除了打坐练功,无事可做,饿了咬几块干粮,渴了挖冰当水,累了睁眼满目冰霜冻结的狰狞灰岩,灰白色的天地无所不在。
孤清和恶劣的境况时时折磨着他的心灵,他总算明白了面壁之苦。
整个天地独有一人存在,只有无尽的孤独陪伴。
唯一能提起他兴致的事,就是那幽灵不时会出现在他眼前晃荡,却总是忽然消失。杨逸真想尽办法也无法寻觅其踪迹,这样一来,他除了每日练功修法之外,也算有了一点期盼。
一连半月,他都在洞穴内埋头打坐,受伤的奇经八脉,也恢复的七七八八,渐渐适应了寒苦的洞穴生活。
这日,七十二个大周天行功完毕后,杨逸真的真元力和心神都处于圆满之态,他突然对蛰伏在紫府的天诛起了念头,决定一探。
神念如电,瞬间来到了星云一般的紫府核心处,当心正是太阳一般放射着万丈光芒的金丹,乾坤印正散发着无比中正柔和的银光悬在其上,自行旋动着。
而一枚金色剑丸正绕着金丹飞速寰行,不住吞噬着路经游离的紫色丹元,不时闪过一道紫色霹雳,看上去威势十足。
神念甫一碰上剑丸,顿时无数道强横的灵识一窝蜂拥了上来,顿时杨逸真心神如巨涛上的小舟,抛起跌落,天旋地转,无数纷繁的意念在意识中爆炸开来。
当初为妖皇凝练成天魄的百多妖族虽然丧失了自我意识,却保留了强大的本能和灵力,凭借杨逸真现在火候尚浅的元神根本无法自如驭使。
这好比就是小小稚童企图同时驾驭数十头成年奔牛一般,殊无可能。
心知不妙的杨逸真,赶紧念动密咒,召唤乾坤印护驾。随着一道如水银色光华照射在闪电飞驰的剑丸之上,剑丸慢慢安定下来。凭借精血与天诛的内在感应,杨逸真附上被乾坤印封字诀压制的天诛,决心深入剑魄一窥真相。
在天诛广阔的内世界中,他才明白所谓「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的真正含意。
这是一个由古怪灵阵和法力组成的广袤天地,以灵阵为血脉,混沌精华为血肉,天魄主灵神,构成了整件法宝,玄妙至乎似已不在五行万物之中。在神奇阵法的约束下,天地元气自行循环在其中,给养着无数独立的天魄,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彷佛就是当初凝炼前的妖族模样。
杨逸真隐约明白,必须彻底与其中天魄沟通,才可能真正掌握这柄神兵。
他追逐一个又一个,却发现大多天魄并不比他弱小,有的甚至要强大许多,对他的出现本能的排斥,却又隐约受着血咒而被吸引。故此,杨逸真总能一次次接近他们,却总又最后关头给追丢。
牛脾气发作的杨逸真哪肯罢休,如同当初在万兽谷受一歧老人神游指引修炼一般,拼命灵识碰撞交击。
追追打打中,最后他盯上一头龙魄,正是那头青蛟,彼此熟悉的气息一拍即合。经此杨逸真开始寻着最弱小的天魄,逐一收复河山,几经努力下,总算有三成弱小天魄收归旗下。
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气收服剩下的顽固天魄之时,肉身传来巨大的震荡,全身心灵神状态下,显得格外敏锐百倍,瞬间六识被迫回体。
一看,原来是萧月儿又来看他了,正大剌剌地捧着一只小白狐挠他痒痒呢。
「小白,你来……咦,不对呀,这……」杨逸真很快发觉奇怪之处,这白狐身上有着异乎寻常的气息,且不再像以前那般对他亲热。
「你发现啦。」萧月儿娇笑倩兮地抱起白狐,把尾巴给他捋出,竟然有着五条毛茸茸的小尾巴。「小白她现在可是很厉害哟,都结妖丹了。」
杨逸真活动一下筋骨,弹身跃起,道:「这怎么可能,小白当初从万兽谷带回来,才初具灵识呢。」
「呜——」白狐轻叫了一声,倏然从萧月儿手中消失,转即飘落在洞穴尽头冰壁附近,整个过程快逾闪电。
杨逸真看得大为惊奇,萧月儿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忽而神秘兮兮凑近杨逸真道:「还记得在阳岐山封印里见到的狐妖吗,就是那一歧老头的狐族母亲白纤情……」
「妳……这……」杨逸真不由为萧月儿的大胆心惊,忽又紧张道:「师父知道吗?」
萧月儿若无其事拍了拍杨逸真,不无得意道:「放心好了,爹才不像法宗那些老家伙那么迂腐……嗯,其实我的小白还活着呢,亏得白姐姐用狐族密法大大提升了牠的道行。」
既然师父默许了,杨逸真也不再担心,揭过话题道:「师姐最近该忙着练功啊,年底就是峰会了,怎么没多久,又来这儿了。」
萧月儿噘嘴一脸不高兴道:「噢,师姐偷空来看你,还不喜欢了?」
杨逸真尴尬一笑,连忙道:「师弟巴不得师姐天天来呢,这里可闷得慌,哪儿都去不了。」说着,无精打采地哀叹一声。
萧月儿顿时喜开颜笑道:「好啦,师姐有空就来陪你……」说着,指着在地上转悠的白狐道:「其实呢,这回是白姐姐要我带牠出来的呢……呀,那是……」
霍然间,那鬼影又不知何处飘了出来,地上的白狐突然人立而起,呆呆地望着那鬼影发怔。
「这鬼东西三天两头就出现一回,就不知哪儿来的。」杨逸真喃喃道。
「噢。」萧月儿本就是胆大好事之辈,很快镇定下来,颇为好奇地瞧着那鬼影跟白狐对望,突然石破天惊道:「他们好像认识……」
鬼影突然激动地抖动了起来,透明的身子若有若无飘荡着,蓦然一闪,又不见了。
「呜——」白狐凄绝地哀鸣一声,却一头往冰封的石壁上撞去,「砰!」白狐身子弹了回来,一道白光却冲入了龟裂的冰岩中。
两人都为突来异变惊呆了。
良久,萧月儿上前俯身将有些发蒙的白狐抱了起来,突惊道:「白姐姐呢,你是小白?」却见白狐讨好的轻呜了一声,伸爪在萧月儿身上挠了挠,忽然目光却转向了一旁的杨逸真,欢喜万状地飞蹿到杨逸真脖子上,尾巴甩来甩去,呜呜欢叫不止。
萧月儿没心思理会小白的「叛变」,却盯着冰壁嘀咕道:「白姐姐怎么突然就走了……」
杨逸真躲闪着小白毛茸茸尾巴的滋扰,若有所思道:「这洞穴里只怕有名堂,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萧月儿顿时兴奋的俏脸通红,盯着杨逸真,搓手顿足道:「这里说不定有什么大秘密呢。」
杨逸真双掌按上洞底冰岩,回头看了眼萧月儿,小白已乖巧地回到了女主人怀里,待一人一狐退后少许,杨逸真目芒一闪,法力透掌而出。
轰隆!一声闷响,顿时青色的寒霜气雾弥漫了整个洞穴。
杨逸真暗惊自己修为大进的同时,神念探去,发觉半丈内竟然是空荡荡的冰窟,果然有古怪!
轰轰又是几掌,接连三次出击后,已经破开洞穴五丈之深,在一次法力回震之后,一面光整的青灰石壁终于暴露了出来。
「月师姐,快来看。」杨逸真高叫道。
两人摸索了一阵,发觉石壁上有着奇异的纹路,深嵌石内,隐约是阵法痕迹,探察再三却始终摸不到门路。
益是如此,杨逸真愈觉得这里透着诡秘,横下心来,怒掌拍出,只觉猛然一阵大力涌来,不由自主急退几步,险些撞上了身后的萧月儿,引来一声惊叫。
他这七成功力一掌,只震下了一地冰尘石砾,石壁完好无恙。
「看师姐来。」萧月儿一把推开杨逸真。
萧月儿却张口喷出了一道白光,一柄二尺白玉剑瞬息极动转极静,散发着淡淡的冰凉寒气悬窒在半空。杨逸真看得大为点头,萧月儿能收发自如的驾驭飞剑本源灵性寒力,修为显是大为长进了。
灵犀锋刃甫一切入石壁,顿时激起一圈圈黄色涟漪,将石壁震的嗡嗡直响,萧月儿一咬牙,手挽玉剑闪了个剑花,再度劈下。
黄白光华激闪,青雾四溢,两人发现能切金断玉的飞剑,竟然只破出两道浅浅的石沟。见好胜心起的萧月儿打算起剑诀硬破,杨逸真赶忙阻止,他多少也知道破阵禁忌,一个不好弄塌了洞穴就糟糕了。
两人又试了诸般办法,都无法通过眼前的壁障,从侧面穿凿也行不通,前方整个就是一个封闭的土性山阵。
「这不行,那不行,要怎样嘛?」萧月儿对杨逸真的谨慎大为不满,急得连连跺脚。
杨逸真皱眉不语,不理萧月儿的抱怨,寻思一阵后,突然想到自己的天诛是所谓天魄神兵,是超脱五行的存在,也许可以破开阵法也未必?
凝神起诀,他心海深处彷佛受了重重一击,一阵头晕目眩,同时一道豆大金芒从他眉心彷佛脱缰野马一般冲了出来。
果然,天诛剑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直接破入了眼前的阵壁,在内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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