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诛剑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直接破入了眼前的阵壁,在内来回穿刺。很快隆隆声起,金光四起,剑气锐芒此起彼伏。
突然一声巨响,土色气浪扫荡向杨逸真两人,尽管两人飞速后掠,依旧被后发先至的冲击波掀翻了出去。
待狂飙自穴口一泄而出,两人已落在原来的冰穴内,摔作一团,皆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杨逸真七手八脚地爬了起来,却见萧月儿整着衣襟,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显是怪他出尔反尔,自己蛮干。只得嘿嘿笑了一笑,作个鬼脸,当先闪身入了开辟出的甬道中。
萧月儿尾随其后,大呼小叫:「臭小子,给我站住……等等我!」
先前石壁土阵已经瓦解无踪,一条幽暗的甬道显露出来,隐约中有石阶往上爬升,通向未明深处,空气虽然有些沉闷发霉,但还能呼吸。
杨逸真站定入口,神念寻找着桀骜不驯的天诛剑,却发现那神兵正在山石中游鱼一般飕飕乱窜。
这时萧月儿追了上来,一把拧上了杨逸真耳朵:「臭小子,现在威风了,比师姐厉害了是不是?」
杨逸真痛的嘶嘶直抽凉气,捧头直讨饶道:「月儿仙子,饶命啊,小的知错了。」
萧月儿气呼呼地放开杨逸真,哼声嘀咕道:「你小子越来越野了,活该你被罚面壁!」
杨逸真深知萧月儿脾性,讲不得道理,只好专心召唤不听使唤的天诛。在萧月儿的催促中,片刻后,昏暗的甬道中陡然亮了起来,一道金光闪烁着紫电打着转横空出现。原来天诛终于想起了主人,悠悠然转了回来。
略作休整后,两人小心翼翼地往甬道上方登阶而上。
「这里会不会关着穷凶极恶的妖魔?」走在漆黑狭窄的石阶上,甬道回荡着两人轻轻的脚步声,萧月儿发挥她大胆的想象力。
「妖魔没有,冤魂恶鬼倒可能有一堆。」杨逸真存心要吓唬她,凑近语意森森道。
萧月儿扭头娇哼一声,挥手就打,只够两人并行的石阶那能躲闪,杨逸真一把抓住她的柔荑,两人扭打了一阵,不觉有些暧mei,各自分了开来。
干燥的甬道,混杂着少年男女的青春气息,两人都有些脸红发烫。
「呀,小白呢,牠哪儿去了?」
「好像跑我们前面去了。」
杨逸真随口应着,两人都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深入这条向上的甬道钻了二十来丈后,陡然豁然开朗,一个条形阵石林立的古旧洞府显露出来。
洞府呈现宝盖状,浑圆一体,光线幽暗,却恰到好处,看得分明,显是开山法术辟就而成。散立的遁龙石,正是布阵必不可少的法柱,整个阵势牵引着天地阴性灵力,令这洞府森冷而空寂,一种让人情不自禁发慌的空寂。
“呜,呜。”消失一会儿的小白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引着两人朝石阵中心而去。
这里的天地并不大,穿越法咒铭文密布的法柱群,两人视线很快集中到阵势中心一块阶梯演进的高大黑玉圆台上。
一名妩媚的白衣女子跪坐在满是古怪金色铭文的台阶底下,仰头望着祭坛中心那团近乎透明的灰色火焰之上,那模糊的人影。她身形颤栗,想靠近,却又害怕着什么。
第八章 轮回
近了,两人才发现那祭坛中心是一口燃火暗井,整个洞府的幽冥气息,就是从那里弥漫出来的,那是一种充满死亡和蛊惑力的灵力涟漪,令人心中不自觉的发出阵阵莫名悸动。
眼前奇异的景象,令两人望而止步。
“白姐姐她……这是……”萧月儿紧张的掩住了口。
“那鬼影只怕就是我们见到过的罢?”杨逸真越来越觉得这里透着诡异。
“不对呀,那是九幽冥火,传说中轮回转世的涅盘之火,怎会出现在这儿?”萧月儿大惊失色道。
杨逸真仔细瞧去,那团向上飘动的柔柔冥火纯净无垢,如同灵泉一般安恬地舒卷着,没有分毫声息,跟三昧真火外和内燥之性完全不同。
躲在一根石柱后的两人,正待近一些,突然间,祭坛井上那团若有若无的影子,陡然亮了起来,渐渐凝实成形.
一个额高鼻隆、品貌神秀的俊朗中年男子,转眼就飘浮在阴火上,若实还虚的身躯泛着水蓝色光辉,在阴森中竟透着几分神圣。
两人的呼吸不自觉都加重了,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古怪场景。
那男子面容起初还有些呆板,随着目光转动,渐渐也有了神采,最后定在祭坛下的女人身上,再也离不开去.
“莫郎,你真的是莫郎吗?”白纤情伸手欲往上爬去,按在台阶上,却仿佛素手触了火炭一般,嘶声缩了回去,祭坛上似蕴藏着无形的杀机。
“情儿,你终是来了。”那神秘男子深深叹息着,一双朦胧的眸子泛着海样深情,脸色变幻,似激动,似痛惜,似无奈,道尽了人世沧桑。
“莫郎,你究竟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白纤情心有不甘地再次企图往祭坛爬去,伸出的手陡然冒起了青烟,仿佛在燃烧着生命一般,她苍白的玉容一阵剧烈的扭曲,不由呻吟出声,显是疼痛到了极点。
纵然如此,她依旧坚持着,纤指竭力伸张着,抓向虚空,想要接近祭坛井心的男人。
“不,不要过来!”神秘男子顿失从容,雾霭一般朦胧的身影挣扎着,却被无形的牵引阵力所束缚,始终摆脱不了那口暗井阴火笼罩的方寸天地,他望着白纤情徒劳的努力,神色悲哀无尽。
两人仿佛是那传说中的地府冥河两岸,遥相冀望的痴情男女,咫尺对他们来说,却如同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他莫非就是那莫天歌,一歧的父亲?”杨逸真顿时醒悟过来,惊疑不定地对萧月儿传音问道:“他不是早不在人世了么?”
萧月儿抿着嘴,茫然的摇了摇头。
“龙胤告诉奴你被昆仑刑决了,可奴不相信,奴终于等到了再见莫郎的一天。”白纤情本是妖灵体,是无法哭泣的,可她确确实实在哭泣,一点点白色灵光从她秀媚的脸庞洒下,仿佛萤火虫一般飞逝。
“刑决了?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莫天歌不及解释,却见白纤情又试图冲上祭坛阵圈内,不由大急道:“不,情儿,我脚下这是千年轮回阵,你看到的不过是我残留世间的一缕神识。”
白纤情凛然一颤,手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美眸凄迷,空洞一片,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茫然。此时,她身上灵光已经黯淡了几分,可见轮回阵的可怕之处。
她呆了片刻后,不能置信地道:“莫郎你在骗奴,你明明还在这世上,奴看见了,奴看见了就不会有假……”
“不,你冷静点,你听我说……”莫天歌抬手在虚空一阻,叹息道:“当年你我分手后,掌门师兄以我勾结妖族,结下孽缘为罪,命我面壁百年,以思其过。
“可后来我听信传言,师门出尔反尔将你们母子打入阳岐山封印,我一怒之下离开双子峰,打上昊天殿,最后落得反叛师门之罪,被掌律堂处以极刑,掌门师兄心有不忍,故偷偷布置了这上古轮回奇阵,由我自生自灭……”
白纤情凄然控诉道:“你昆仑派人都是一群伪君子,当年奴母子不甘你被困昆仑,返身回来寻你,准备一起出逃。可你师门之人毫不讲理,强行俘获奴母子,他们强行带走了天儿,将奴打进了阳岐山,还告诉奴是你背叛了奴……”
莫天歌连连摇头,一脸悲哀和沉痛道:“不,我没有背叛你,是一群小人搬弄是非,害的你我天人永隔,后来掌门师兄查明了真相,才挽救了问天一命,且打算释我之轮回之罪。
“然而我却比谁都明白,绝无可能从阳岐山封印中将你救出,绝望之下,索性自绝在这布置好的轮回奇阵中,不料却发生意外,此阵另有玄妙,令我半死半生,被禁锢了几百年,直到二十年前……”
白纤情惘然失笑,道:“是吗,阳岐山封印不是破了吗,你不能,可奴族人有人能,奴能在这里见到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怪之有?”莫天歌一脸怆然,痛苦万分道:“二十年前,那龙胤小子寻到此地,说是要帮我将你救出封印,我一时胡涂之下将射阳星密阵的奥秘告诉他,当时我也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其实心中以为不过一份幻想罢了,不想他竟真的作到了……”
说着,他一脸痛苦,“我已成了昆仑派的千古罪人,如今结局是自作自受。”
“竟然是这样……”白纤情喃喃失语,忽又尖声道:“你是说龙胤当初找上你时,你尚在人世?”
莫天歌苦笑点头,又道:“当初,在这小子的胁迫和诱惑下,我不仅告诉了他封印之秘,更要命的是告诉了他关于圣宗之秘。
“事后,我如梦方醒,万般后悔之下,自觉无颜再见师门,兼且并不认为他能救出你,故而利用在这几百年间参透的这轮回阵部分玄奥,发动了轮回阵最后一关,转世而去,说来你我今天相逢的同时,又失之交臂,乃冥冥天定啊。”
白纤情追问道:“那你是说,若然你没有成全龙胤,那么你就不会自绝,奴依旧不得不待在封印之中?”
“这是一个死局,老天都不愿意成全的死局。”莫天歌颓然苦笑。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残酷,丢下奴一人,奴会很孤独的,奴再也熬不下去了。”白纤情泪眼无语,泣血问苍天。
“造化弄人,我负了情儿,也背叛了昆仑,想必一场浩劫已是临近苍生,莫天歌是罪人啊。”莫天歌捶胸顿足.
白纤情呆望着莫天歌发怔,红唇发颤,欲语还休,最后猛然一声惨叫,飞扑向了祭坛。
就在狐女妖灵上青烟冒起的刹那间,一股无形之力将她弹了出去,直落在祭坛外的石阵边缘。
白纤情灵光浮荡,挣扎着站起,举步一步步走向祭坛,眼看她不惜性命行将再次扑上前去,莫天歌厉声阻止道:“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消失在你面前。”
他坚决的语气,令白纤情颓然顿足在祭坛下,瘫软在地。
“对不起,情儿,你我注定天人永隔,我这世对不起你,来世再补偿你吧。”
“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