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兄不动则已,动则势如雷霆,必定发生激烈的打斗,可知他定还没来。咱们发现动静便断然攻击,用意就是阻止他独自涉险。
天一亮,咱们再捉人。请不要替他担心,也许他刚接外围,发现咱们的众多人手埋伏,便见机退走了。”
“可是……”
“真的不能下去,谁有把握克制得了毒物?我们已经查出,这里的人所使用的毒物,可能是令人神智在不知不觉间昏睡,手足失控的毒物,没有解药不会自行离体。使用在暗器上的,更是可怕的剧毒,天罗院主的追魂针见血封喉。陈家那个女人,所使用的叫绿虹断魂针,经过专家的分析化验,也是可令血液突然循经脉凝结,瞬即毙命无救的剧毒。可能只有陈家的人有解药,而且必须立即抢救,所以……”
“好吧!我们等天亮。”
为首的人所提的剧毒,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夜黑如墨,在对方广设机关削器的房屋内走动,即使没有人潜伏用剧毒暗器袭击,也很难逃过洒放的毒物伤害。
曹世奇在行将不支的瞬间,激发了生命的潜能,大难临头,幸好已有心理上的准备。
潜能激发,他居然能运用本能,猛然脱离原地,速度打破了极限,远出十余丈外,突然跌入西面楼房的壁角下。
那是升起三尺地基的转角处,另一面风火墙的夹墙,黑漆漆目力难及。
已经力尽,晕眩感像浪涛般袭来,手脚失去活动能力,昏然欲睡全身失控。
但他居然能凭一点点残余灵智,勉强取出百宝囊中的药物吞服,仰躺壁根的阴影中,咬破了舌尖,以压抑晕眩感,强运无上心法,开始为生命挣扎。
三郡主要活捉人化骨扬灰,药物不会致命。
他心中明白,在接近大楼之前,他已进入其他楼房搜寻,在某一处地方被毒物侵袭了,并非在大楼的前廊中毒,所以毒一发不可收拾。
在院中所发生的变化,他隐隐约约有所感觉,只等火光一现,便会被人发觉了。
后来的变化他感到莫名其妙。
火光没有了,惨叫声惊心动魄,利器飞行的厉啸声他不陌生,他的标枪就可以产生这种锐利刺耳的啸声。
好静,好冷。强韧的求生意志力,带领他度过难关,克服昏迷的危境,只要他不昏睡,他就可以将毒的排出体外。
不知过了多久,他知道手脚可以活动了。
老天爷保佑,最危险最艰难的时间过去了。
不等体力完全恢复,他蛇行鹭伏进入黑暗的大厅。
由於撤走得匆忙,屋内的禁制来不及恢复原状,不再发生作用,大阵没有人驱动便成了废物。
进入内堂,他突然听到喘息声和爬行声,心中一动,不假思索地悄然跟上。
是一个右大脚被箭贯穿的人,创口近阴部伤及脚根的筋络,虽不致命但痛苦难当,不但右半身奇痛彻骨难以移动,手脚也因奇痛而活动困难,只能吃力地用半边手脚挪动、爬行。
太黑了,他看不清爬行的人,只知道是一个受伤甚重的人,正往堂奥深处移动,时爬时停。
感觉中,他知道经过不少居室,这人对没有灯光依然可开启门户的机关,十分熟悉不需他细摸索。
所经处时冷时热,不时可嗅到阵阵醉人的幽香。
这个受伤的人,一定熟悉大楼的一切,不久,开始沿石级下降。
“地道!”他心中暗叫。
终于可以看到微弱的灯光了。
这时,他可以隐约分辨处境了,没错,是一条五尺余宽,两侧用砖砌的地道,青砖地面颇为干燥,可能是冬天的缘故。
在他前面爬行的人,头上梳道髻,身上穿了一袭贴身的虎皮衣裤,如果头有虎头面具,趴下来真像一头猛虎,甚至安装了酷肖的虎尾。
这人不知身后有人跟随,用两手一脚向前面爬行,拖在后面的右腿,似乎知觉仍在,偶或可以动几下,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后,便重新拖动向前爬行。
前面的光线,是从侧方射来的,看不到灯具,原来是地道转向处。
地道向右折,听到有人声。
“救命啊……”这人在折向处大声求救。
他贴在壁上,静观其变。
“快来救我……”这人继续大叫,重新向前爬行。
是一间两丈见方的地下室,有简单的凳桌,一盏菜油灯发出朦胧的幽光,室中丢弃了一些杂物,没有人,难怪没有人理会求救声。
上升的砖阶高度近两丈,阶顶右侧是一座像墙而是木造的滑动启闭室门。
那个爬上阶,拼余力将门向侧方推,不住拍打其声沉闷的木门狂叫,可知木门的厚度可能接近一尺,宽约三尺余,决不是一个受伤的人,所能推动得了的,不仅沉重,而且可能有从而加以封闭的设备。
“救我出去……”那人一面推打一面声嘶力竭呼救,半躺在地上,哪能推动如许沉重的室门。片刻,毫无动静。
“放……我出……去……”这人的叫声渐弱,挣扎着要站起来推门。
伤在腿根内侧,鼠蹊部位波及下阴,前后穿孔,能支持长途爬行,这人的体质十分惊人。
拖延太久了,这人终于支持不住了,仍然妄想站起来,以便倾余力把门向侧方推开,求生的意志极为强烈。
扶着门侧挺左脚撑起一半,哀叫一声反而摔倒,身躯弹出,骨碌碌向下滚,浑身抽搐陷入半昏迷境界,发出极端痛苦的呻吟。
昏眩中,眼前出现一双脚。
“救……我……”这人向脚嘶声叫,浑身一松。
有人抚他的头部,揉动腿部与腰脊小腹,痛楚减轻了许多,晕眩感也消失了些。
“你的伤太沉重。”耳畔听到模糊的声音,“要到何处替你医治?”
“哦!你……你听我……说,带……带到鸦林,请师叔带我进……进城,只有师……师父才能救……我……”这人含糊地说。
“哪一位师叔?”
“道全师叔……”
“他……他在鸦林?”
“你……一定要……救我……你……你听我说……”
“你说吧!你死不了,你还有元气,你一定可以支持下去,你的伤口已经不再发痛……”一阵低沉柔和,声调怪异的声浪在耳畔响起,他的神智已失去控制,凭本能回答问题。
问话的人是曹世奇,利用人精神崩溃前的好机会,用心法与度气推拿术,诱使这个把想要说的话和盘托出,把所知道的事一一吐露实情。
滑动的门不难撬动,千斤神力便可推断嵌闩。
外面黑沉沉,是一家小户民宅,门是墙壁的一部分,外涂白垩像是墙,其实门是尺厚的坚木。
宅中空空如也,内室枕被尚温,可知人走得匆忙,事急弃家逃走了,宅距陈家已在百步外,中间隔了两条小街。
为非作歹罪大恶极的人,预辟逃生地道有其必要。如果财力人力不足,也修建地底秘室以防万一。
陈家这条横越两条小街的地道,工程相当浩大,主人有先见之明,果然派上了用场。
………………………………………………………………………………
第三十九章 鸦林恶斗
鸦林,在高桥镇至淮东村小径的中途。南面不足两里,便是天罗院全军覆没的田野。
鸦林是一处占地一里左右的杂树林,以杨树为主,是公有的土地,乏人管理,成为鸦群栖居的巢穴,冬天仍有鸟鸦活动。
已经是五更将尽,不再有逃出的人赶来会合了,已经有先到的人,早半个时辰离去。留在鸦林等候后到的人中,有丹霞宫主、道全法师、五个扮成怪兽的人,五个穿劲装曲线玲珑的女人,其中有陈素珍姑娘,外面裹了一件风衣形的大氅以保持温暖,有两个女人冷得直发抖。
“师兄,不会再有人赶来了,我们走吧!”道全法师向丹霞宫主说,“天杀的混蛋!他竟然带了好几百携有弓箭的人,老天爷!他到底是何来路?”
丹霞宫主已经丢掉那袭可变形的黑罩,露出泛青的阴森冷厉的本来面目。
“一念这差,断送了我十余年的根基心血。”丹霞宫主咬牙切齿,愤怒地一掌拍在一株杨树上,枯枝纷纷掉落,“师兄这一念之差,死的人可说是枉送性命死不瞑目。天哪!我当时为何不力加反对?”
“师兄,不能怪你。”道全法师沮丧的嗓间,表示对丹霞宫主的谅解,“情势所使然,大师兄其实也不能插手相助。”
“罢了,但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把曹小狗的根挖出来,誓将他化骨扬灰,这笔血债他必须偿付。”
“能吗?”道全法师苦笑,“他的人多得数不胜数,本身的武功也骇人听闻。老天爷!咱们在南京扎了十余年根基,消息灵通与各方龙蛇明暗间有往为,居然不知道这个拥有如此强大实力的小辈,咱们栽到家了,这人到底是何来路?”
“那些人都用强弓,民间是禁止持有的,除非是粗制的猎弓。”丹霞宫主冷冷地说。
“哦!这……”
“从三郡主方面推测,师弟,你想起什么吗?”
“她……她的神龙密谍……”
“图谋江山,造反。”
“哎呀!这几天,城内好些密谍神秘失踪,三郡主以为他们是害怕而逃亡……”
“被捉走了。”丹霞宫主用权威性的口吻下定论。
“南镇抚司?”道全法师惊呼。
“恐怕北镇抚司的人,已经秘密抵达南京主持大局了。南镇抚司那些锦衣卫饭桶,绝对不敢动三郡主一根汗毛,有不少官员是她老爹汉王的旧属。”
“老天爷!我们……”道全法师叫起天来。
“听到狼牙啸风声,我才如梦初醒,天啊!我是后知后觉,一生心血付之东流。”丹霞宫主也叫起来来,“我们走吧!我担心有人追来。”
“不可能有人追来。”道全法师肯定地说,“师兄,这就动身进城找大师兄设法隐伏?”
“你敢到大师兄处找他?哼!他离开前就一再交代,不许我带任何人进城。”
“可是……”
“咱们先弄些衣物换装,赶往祖堂山三清下院暂避风头,天啊!我们就剩下这几个人吗?”
“没全军覆没已经不错了。”那位没有面具,穿了青狮形装的人说,“来不及逃出的人,也将死在天牢。天杀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