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姒干的着实不错,看来姨奶奶她老人家留下这么个养兵的规矩还是非常正确的,几个长老那起子私兵对付老百姓还成,对付起敏姒领着的正规的兵立刻就成了草鼠见了小夜猫,正剩下干瞪眼了。大公爵满意地听着总管的上报,心情极好。哼,敢跟我作对,看我不一个个弄死你们的!
接下来应该出点儿什么意外,让第六长老入地为安喽,她是那第一长老的脑子,她要死了第一长老就是个呆;第四长老就是个没心少肺的主儿,不足为惧。
意外,意外,大公爵打量着地图,什么样的意外,发生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呢?她用手指轻扣着几案,精心策划了一番,抽出一张羊皮纸疾书,封了漆封,让人立刻送交敏姒。抬头看看窗外,心情越发好了。再过一个月又该旱季了,草生草长季节更替,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老们也该换换,更替更替了。眼下么,先看六长老的意外吧。
六长老的意外还在路上,凤栖城却先发生了意外。
这天正是大集日,通常远远近近的牧民都会来此交易,凤栖城的大街小巷都会摆满了各种货摊,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这几个月来的贼乱使得大集萧条了许多,不过今日来赶集的人瞧着还是不少。
若在往常,守城的兵丁少不得要勒索些;但今日不同往时,统御敏姒大人已经严厉训斥过了,如今匪患严重不比往常,谁要敢勒索,她必定扒了谁的皮!
敏姒大人一向沉默寡言,不过说出来的话肯定作数,所以今日这些兵丁便有些无精打采;打叠精神干吗呀,总不成打叠精神给那些平头老百姓鞠躬行礼吧。
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才吃过午饭的侍卫们守在公爵府邸的大门口,倚靠着门框打盹,忽然就被一阵吵闹声音惊醒了,忙抬头观瞧,就见一高一矮两个女子不知为何当街打起来了。那高个子身材极魁梧,看起来就强壮无比,此时正拎着个扁长的棒子追打那瘦小女子;那矮个子女人连跑带躲,一招也不敢应,嘴里却叫骂不停;周围十来个人拉扯着高声劝阻着;瞧高个子那个气势,要真是一棍子抡上去,那矮个子不死也得残,只可惜她那个身材魁梧有余灵活不足,老是差上那么一步半步的就是追不上,再加上一帮拉偏手的,她就那么干着急偏拿那矮个子无可奈何。
几个侍卫看着那两个人一个闷头追一个边跑边骂还不停地做着鬼脸,都觉得可乐的不行,又怕惊里里面的主子,就上前呵斥她们离开,由不得就往前凑凑一边指指点点;不断有路人加入到围观的行列,跟着侍卫一样起哄架秧子,指点着乐。那大个子追了半天追不上,忽然号啕大哭:“俺的亲娘啊,你遭了什么孽给俺添了这么个堵心的妹子呀,俺娶一个男人她勾搭一个,俺娶了仨她就勾搭仨……”
围观的众人一听原来是姐妹俩,为这么档子事当街打斗,都哄的一声笑起来;有多嘴的就大声喊:“咳,大姑娘,有什么了不得的?她勾搭你男人你也勾搭她男人不就得了?”
“就是就是,我也这么劝她,她不听啊!”小个子一边躲闪着一边叫。
大个子接着哭:“俺连自个儿的男人都看不住,哪儿有功夫勾搭她男人呀?家里那么些活她整天什么都不干都是俺干,俺哪儿还有时间勾搭男人啊?呜……”
周围人更乐,那小个子咯咯笑着:“你有力气当然你干活,我没力气就替你看着你男人有啥不好的?亲姐妹分那么清楚干啥?”
门口几个侍卫都跟围观众人一样,有拍巴掌有拍腿的,都笑的东倒西歪,还有的捂着肚子叫:“你妹子说的是,亲姐妹就别分那么清楚了,凑合着得啦。”
大个子听众人这么叫,呆了一呆:“俺爹就受他爹气,俺现在又受她的气,这日子怎么过啊?俺不过了,俺今日跟她拼了!”说着就摔脱众人追来。
小个子“爹呀!”一声大叫,没头苍蝇般乱躲,躲着躲着竟躲到这些侍卫这里。
那领班的侍卫正揉着肚子喊痛,见她蹿过来忙要制止,却一时没止住笑,仍是捂着肚子,只伸了手指着她;那大个子也后面急奔过来,举了棒子要砸她妹子;小个子“哎哟”叫着钻到那领班后面拽过她来就挡;这领班突然心生警兆急忙要躲,却被小个子拉住动弹不得;大个子手里的棍子已经当头砸下,“噗”的一声,领班脑浆迸裂倒在台阶上。
第 100 章
那大个子追过来的时候,一帮拉偏手的也跟过来瞧热闹,一边起哄笑闹着,此时这侍卫领班显见是被砸死了,众侍卫傻了眼,立刻拔刀,但是已经晚了,那姐妹两人极灵活地出拳飞腿抡棍子,她身后又蜂拥而上数人,迅速打倒侍卫扒了衣服自己换上;人群中几个老百姓吓傻了,呆得一呆转身想跑,却被身边的人擒拿住,堵了嘴绑了手脚拎到公爵府门口的小屋子里;更多的人迅速从各个方向赶来迅捷无声地进了公爵府,路边站了半晌看热闹的几个人却飞快抱起地上的货物向不同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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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个子正是阿飒,大个子却是陈曦的侍卫奥斯茵,这一批侍卫武功文化课过了关放到部队去,奥斯茵就到阿飒那里当了小队长。既然此时还不能吃下凤栖,陈曦退一步,就只拿下大公爵进一步搅乱凤栖。大的作战方案是她拿出来的,门口这一幕却是清漪和阿飒俩人导演的。
公爵府的详细布防早已知晓,阿飒带人进了门,立刻分成几队,直奔大公爵平日常呆的几个地方,一路上神弓手遇人便射,不让她们有机会报警;但大公爵府邸长驻侍卫三百人,各处守卫极多且巡查不断,她们刚进入第二道大门,号角声便响了起来。
“散开!”阿飒喊,所有士兵迅速散开组成数个人字队形队列前进,射杀视野所见所有武装力量,按照各自预定的目的地向内闯,另有一个百人人小队关闭大门守住,以防外面兵丁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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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阿飒和奥斯茵带着一个中队的士兵迅速冲进公爵府,门外几个摆摊放哨的急忙收拾货物上了马,赶往各个城门。
西城门不远处就是个大集市,城门附近从早晨起就摆上一溜四五个卖吃食的小摊子;冒着热气的大锅里翻滚着细米粉包的馄饨,翻滚的沸油里煎炸着油条棕米糕,还有个摊上是一个特大号的铜壶,案几上一字排开好几个盆盛着各种炒好的米粉,舀一勺子到个木碗里,沸水一冲,香气扑鼻,更远点儿还一个卖炖骨头的摊子,好几个赶集的人正站在那摊子前面一手举着带骨头的肉啃着,一手托着个小酒坛子喝。
守城的兵丁不同于公爵府的侍卫,从饷钱到吃喝没一样好的,这几个摊子摆弄的吃食都是些她们听都不曾听过的物事,又那么香,着实勾起了她们的谗虫;这要是平时早就过去几个要吃要喝了,如今碍着敏姒的严令不敢造次,可心神早被勾走了。
正这时候,就见两个骑着马托着皮货的年轻女子走来,其中一个直奔了城外,另一个却奔了那炖骨摊子,向一个女人嚷着:“你这个贪酒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呀,通共卖几个钱都让你喝了,回家姐夫就得跟你吵。”
那摊子前一个粗壮的女子正一边啃肉一边喝酒一边胡吹大气,手里还脱着个小酒坛子,另一只手上抓着快带肉骨头,听得这话就一哆嗦,嬉皮笑脸凑到马前把那肉往她妹子嘴边塞:“好妹子,别生气了,这么多天我才喝这一回;你尝尝,这肉做的可香了,那老板说加了什么料了。”
她妹子瞪她一眼接过来吃,她又好着声气求肯:“回家千万别告诉你姐夫,要不他一准跟我急。”
那妹子却不罢休,啃了两口肉继续数落她,絮絮叨叨喋喋不休,足足唠叨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先前出城的女子又赶了回来,一进城门就喊:“你们还罗嗦呢,也不瞧瞧日头,今儿要不赶回去长老又得赏你们一顿鞭子!”
那两个正在絮叨的姐妹忙叫了一声糟糕,那妹妹就打马向城门口跑,那姐姐就喊:“你到是等等我啊,我还没上马呢!”两人这么斯罗着一边走向城门;那个卖米粉的摊子恰好也收了,老板并几个伙计也向这边来。
这是极平常的情景,守城的兵丁自然不放在心上;却没想到那几个人同时到达城门口,先前的女子一扬手一把白粉兜头洒过去,张惶间守城门的兵丁本能地闭紧了眼睛就去拔刀,那姐姐手里的酒坛子已经砸上一个兵丁的脑袋,另一边铜壶板凳同时出了手,几息之间,城门易手。
城门楼上一个百户见此情景拔了刀吆喝一声就要带了兵丁下来,却听得远处一片轰隆隆声响;抬头一看,乌鸦鸦一大队骑兵正从远方奔来。那百户拔了号角就吹,一边带了人向城下跑;跟着的兵丁大叫:“关门,快关城门!”
摆摊的,吃饭的,拌嘴的,乞讨的,周围聊天无所事事的……百十来人呼啦一下子都涌向了城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武器,又把那些板子案子做了盾牌,就在那城门处张盾执刀,组成了一个防御阵。
留守的副统御听得号角,忙召集了留守的兵丁要去救援北门;才集齐了人,东边和北边也响起了号角声。那副统御心知大事不好,却极力镇定着,唤了手下一个百户,命她速速带人从南城门出去寻了敏姒大人报信;命令三个千户各自带着自己的队伍救援三处城门;又命人待送信的出了城立刻关闭西门;然后她定定神,脑子急转,敌人只可能是那几个长老或者马贼;若是那几个长老,她们肯定是要造反自立,那就不可能屠城;若是马贼,那一定是冲着大公爵来的……她这念头还没转完,公爵府方向惶急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副统御真正着了慌:她手里的预备队还只剩下一个千户营,这可让她怎么是好啊?
她闭了闭眼,赌了!城不管了,先保住大公爵;如果是马贼不可能留下不走;如果是那几个长老,等敏姒大人回来收拾她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