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继续努力,最近也会有眉目了。”
慧海不禁叹道:“盟主的恒心毅力,向来是老衲所佩服的。”官彦深道:“当年九龙武士名噪一时,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不论黑白两道,只要一提起九龙殿,谁人不得礼让三分?重振九龙声威,是先父毕生志愿,如今极有可能在我手上完成,官某当然是鞠躬尽瘁了。只可惜我左平熙兄弟,在十七年前,竟以英年之姿,溘然辞世,他的弟弟左平翰,相继也在七年前,不幸为人所害。本来此事甚为棘手,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多方奔走下,最近我们也得知,原来左兄弟有一个遗腹子,想来尚在人间。”
左元敏听他说到自己,不免心中一动。那慧海更道:“真有此事?”官彦深道:“我们在宿迁县城附近,找到了左夫人的墓碑。虽然时候久了,但是碑上文字清晰可见。左夫人去世至今约有六七年,立碑者书:不肖子三字,想来是她的儿子。”
慧海道:“这么说来……”官彦深道:“依此推论,知道人死之后要下葬立碑,少说也要有八九岁年纪,说不定还是有人帮他办的。要真是如此的话,那我左兄弟的孩儿,至今尚在的机会就更大了。”
左元敏心道:“厉害,厉害。”这番推论是没什么,不过以天下之大,要在茫茫人海当中,因为漫无目的地找人,而发现一块有关的墓碑,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夫了。无怪乎慧海对于官彦深的恒心毅力赞誉有加。其实就办事的精准与一丝不苟来说,左元敏所留下的印象,更为深刻。
那慧海道:“恭喜恭喜,如此一来,九龙传人不就全部到齐了?”官彦深道:“因此官某近日才积极邀集拜会各大门派,希望所有江湖先进,不吝指教,多多提供经验,好让九龙派能够顺利成立。”
慧海道:“依盟主的雄才大略,不日可待。”官彦深毫不客气,说道:“但愿如此!”顿了一顿,又道:“他们都是未来九龙门派的住要成员,不过开派之初,我们也欢迎江湖上有专门长才的优秀人士加入,以壮声威。”指着站在座椅后面的人群,续道:“这些都是我们九龙门,将来会吸纳的优秀对象,当然也不仅仅是眼前这些。碍于时间的关系,无法一一介绍,待到成立大会那天,再向天下英雄公布。”
言谈间,那慈云已从殿外进来,与慧海说道:“方丈师叔,我师父来了。”慧海起身迎接,现场众人亦纷纷起身。
左元敏往殿门看去,只见一个方头大耳的老和尚,迈着大步,不急不徐地走进殿来。慧海合十道:“师兄,你来了正好。”那慧业忙不迭地道:“雨花剑与少林的散花剑招式雷同?这不可能。”
官彦深道:“慧业大师,实情是散花剑与我们的雨花神剑雷同。”就是在言语上,一点亏也不想吃。
慧业转过头来,看着官彦深,皱眉问道:“请问这位施主是?”慧海道:“让我来介绍……”于是将官彦深以下所有人等,一一略作简述,最后来到张瑶光面前,说道:“此事关系少林把年清誉,恰好紫阳山门月华堂堂主在此,为求慎重,正好可以作为两造双方的公正第三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惊异,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紫阳山门近年在江湖多大名头,月华堂堂主是掌门人的妹妹,几乎是人尽皆知,只是江湖上形容这位深居简出的大姑娘,传言多如牛毛,真正见过的却没几个。众人原先在她跟着慧海进殿时,就已经注意到她了。都想:“是哪来的这么一个大美人?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是谁?又是做什么的?”有人更想:“这少林寺里不都是光头的大和尚吗?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这可不是有那么一点胡说八道吗?”当然也有人往更淫秽的地方上猜。
结果众人各自在心中的想像,还未完全结束,慧海居然说她便是紫阳山门的月华堂堂主,这下子众人自然吃惊更大。那官彦深首先拱手道:“原来张堂主也来到少林寺,刚才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语调措词,竟然比对慧海还客气许多。
原来这紫阳山门成为武林门派,也不过是近十年的事情,然而势力庞大,成就斐然,俨然是继少林、丐帮之后的第三大门派。官彦深既然也在筹备组成新的门派,心中自然而然地便将紫阳山门,当成是一个成功的楷模,遵循的典范,更急于想知道,紫阳山门究竟有没有九龙门派可以借镜之处。因此在他心中,紫阳山门里的一个堂主,自然便要比少林住持来得重要了。
张瑶光道:“小女子不过是刚好路过此处,得知盟主与少林有这样的一个纷争。小女子不才,一来是好奇,二来恰好也能给双方做个公证。不知如此,官盟主是否能够接受?”
官彦深笑道:“求之不得。”见左元敏衣着破烂,两条裤管都是补丁,想来是张瑶光的随从,也就不多问了。
便在此时,外头搬来了椅子板凳,陆陆续续搬进殿中。待众人就座,那慧业道:“这是究竟怎么一回事?”慧海便将稍早在寺门前所发生的事情略述了一遍。并将官彦深的怀疑推论,也一并转述。慧业越听越发觉得沉重,明明在来此的路上,不知已经问过慈云几次了,这时还是忍不住又问道:“慈云,是这样子的吗?”
慈云道:“弟子与这位夏侯施主交手时,确实是能感觉到双方剑法,十分相似。”慧业长吁一口气,闭目沉思。
官彦深道:“慧业大师,在慈云师父之前,少林寺中似乎无人会使散花剑。这实在不得不令人怀疑……”慧业仍是闭着眼睛,说道:“老衲若是不会,要如何教徒弟?”言下之意,是说他当然也会这散花剑。
原来那慧业还是慧海的师兄,只是因为个性不如慧海随和,待人处世也不够圆滑,所以少林住持一职,才落到慧海身上。官彦深自进得少林寺来,处处得理不饶人,一副挡我则死的模样,所有与他有接触的少林弟子,无不感到忿忿不平。慧业可不比慧海那般内敛圆融,官彦深说除了慈云之外无人会使散花剑,慧业一开口,就给了他一个软钉子碰。
此言一出,现场的少林子弟无不暗自窃喜。就是慧海,也是笑在肚皮里。那官彦深的脸色原本就颇为深沉,现在碰了钉子,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地道:“若是大师能够亲身指教,相信真相更能够尽早水落石出。”慧业道:“那也不必忙。”
官彦深哈哈一笑,说道:“若是少林寺想就这么四两拨千金,那也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了吧?”慧业道:“官盟主指控少林偷用夏侯世家的雨花剑,还冠上了别的名称。事关少林百年清誉,非比寻常,光凭慈云与夏侯施主交手一场,并不能证明什么。”
官彦深“哼”地一声,并不搭腔。他为人虽然自负,但也不是冲动莽撞那一型的,否则也不能按部就班,一一实现他父亲筹画一辈子,几近于梦想的事业了。
夏侯仪知道官彦深拉不下这个脸来,能够不说话避免沦于口舌之争,已经是他最大的善意表现了。于是接口道:“慧业大师,我夏侯氏雨花神剑名满天下,江湖上有不少朋友都见过在下使过这一路剑法。慈云大师的散花剑,到底是不是就是在下的雨花神剑,武林中不乏其他剑术名家,只要多请教几个,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慧业道:“夏侯施主所言甚是,只是这并不是你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吧?剑法类似雷同,很难说是谁模仿了谁,还是哪一家抄袭了哪一家。夏侯施主所挂意的,应该是我师父当年所代为保管的一剑一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师父原是一片好意,如今却被怀疑偷用了剑谱上的武功。嘿嘿,夏侯施主,当年若不是我师父答应代管这两件事物,你觉得今天还轮得到你们上来少林寺喳喳呼呼的吗?”
夏侯仪道:“不错,当年若不是净德禅师,雨花神剑与剑谱,很可能会在四十年前,因为两派人马的争夺,而剑毁谱亡。就算不是如此,它们现在也有了主人,对方只要刻意占据不还,夏侯仪是半点奈何不得。”
慧业道:“雨花剑与雨花剑谱,一来不是夏侯剑与夏侯剑剑谱,二来天下无主武功秘笈,依江湖规矩,向来都是谁先占了,便是谁的。要是夏侯施主也像今日一样,带着大队人马找上门去,那才是可以受武林公论的。”
言下之意,是说要不是少林派好心保管这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也轮不到你们上门来要。而你们之所以敢找上门来,还不是瞧在少林寺是名门正派。另外也有一层意思是说,就算少林寺要留下这一剑一谱,那也足受武林公评。
夏侯仪一时无言以对,回眸望了官彦深一眼。官彦深尚未答腔,一旁王叔瓒已颇不耐烦地开口说道:“嘴上说不清,打架定输赢。在下倒有个方法,不如便请少林派人赐教,看谁雨花神剑的功夫深,就表示谁练得久,输的那个就是抄袭别人的。要是我们夏侯兄弟输了,我们立刻拍拍屁股走人,要是少林寺输了,就得拿出剑谱出来。又如果剑谱里面写的确实不是雨花神剑,我们也不稀罕,一样奉还,如何?”
官彦深道:“且慢,王兄弟,你的方法好是好,但是刀剑无眼,万一双方有个疏忽闪神,岂不是要大伤和气?九龙门派开派成立在即,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他想,这慧业说他也会散花剑,当非虚言。这老家伙年纪这么大,又是般若堂首座,武功深湛自是不在话下,万一他要是真有把握,顺水推舟说了一声:“好!”那这些年来的努力,只怕就要诉诸流水了。
白垂空也忽然接口道:“是啊,王老弟,若要打的话,那我们还不一路打上来了?就是因为少林寺是个讲理的地方,否则我们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大费周章了。”
慧海道:“多谢白施主的称赞。”白垂空道:“住持不必客气,少林寺值得。”一来一往,互不相让。
便在此时,寺中几个小沙弥鱼贯进殿,端上茶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