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呸”地一声,说道:“什么烂东西?为了这个也要大打出手?”说着,又吐了一口唾沫,悻悻离去。
左元敏见他远离,正要趋上前去,却忽然听到有人大声说道:“朋友,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究竟有何贵干?”左元敏心道:“这老儿倒是机灵。”衣领一拉,就要现身,却忽然听到另一个声音说道:“人家说无影手常知古洗手多年,早已不使这种雕虫小技了。如今技痒难耐,想不到却是向一个无名小卒下手,当真可笑啊,可笑!哈哈哈……”
只听得“啪”地一声巨响,两道人影从一旁的树上跃了下来。左元敏定眼一瞧,那个老头果然便是那时跟着丁盼,曾在夏侯仪家作客的常知古。至于另外一个人,却也不是旁人,居然是封俊杰。
左元敏心想:“我一路跟着常知古,封前辈只怕都知道了,只是故意抢在我之前现身罢了。”只听得那常知古冷笑道:“封俊杰,你一路跟着我,甩也甩不掉,阴魂不散,到底想干什么?”
封俊杰道:“那就要问问你那天晚上,拿住官大小姐,跑到左元敏的房间去做什么?”左元敏心道:“原来是他……”
那常知古“嘿嘿”两声冷笑,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封俊杰道:“那你敢不敢捋起衣袖,让我看看你的手臂?”常知古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手臂又不是姑娘的手臂,有什么好看的?”
封俊杰失去耐心,脸色一扳,手臂一动,迎面就是一拳。这一拳封俊杰使上了全力,“呼”地一声,瞬间打到。常知古大惊,急忙缩头闪避,封俊杰跨步上前,左拳斜挥,力道更胜第一拳,常知古还不知道该闪还是该接,右拳一伸,第三拳又到了。
原来那天晚上封俊杰堵到常知古,因为当时不知对方是谁,出拳不敢放开全力,就怕一拳打人打死了。现在天色大亮,又知道对手是无影手常知古,想他也有些能耐,所以就豁开了。
只是那常知古不知厉害,以为那天晚上的表现,就差不多是封俊杰的能耐了,所以刚才他才敢这般轻松面对,语带消遣。待到封俊杰几拳打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实在是不知封俊杰外号威猛,面对不明情况的时候,居然会留情三分,害他判断错误。
可是三拳接踵而至,常知古就算大呼意外,却还是得面对。仓皇间已无暇细想,连忙就地打滚,以避其锋,至于是否狼狈难看,已非在考虑之列。
封俊杰见他只是闪躲,还以为他游刃有余,暗暗吸了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劲力到处,又是三拳连环套出。常知古又闪了两拳,眼见第三拳再也躲避不了,一掌探来,对个正着。那常知古年纪虽比封俊杰大,但比起内力却正好相反。“砰”地一声,常知古连退三步,脸色铁青。
封俊杰拳头紧握,凝劲不发,说道:“还不肯从实招来吗?”常知古兀自嘴硬,道:“半夜偷偷摸摸地摸进去,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了。有什么好说的?”封俊杰道:“那官大小姐呢?她怎么会在左元敏的房间里?”
常知古笑了一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进去的时候,她早就先在里面了,所以我什么也没摸到,这东西一定是给她捷足先登了。我正要问她,你老兄就闯进来了。”
封俊杰道:“你老是说这个东西,那个东西,可见你的确有所图谋。若不说个清楚,今天只怕没那么容易让你走。”常知古道:“你的意思是想留下我了?”封俊杰向四周环视一遍,续道:“你到这里来已经第三天了,就只是到处打转,到处查探这些江湖帮会的底……奇怪,你到底想干嘛?”
常知古故作神秘,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封俊杰道:“不是为名,就是为利,还是你想告诉我,你有更伟大的志向?”
常知古忽地发怒,说道:“封俊杰,别以为人人都称你一声大侠,你就可以这般不客气的批评人,你不为名不为利,那为何不干脆出家?”封俊杰道:“就是出了家,也未必没有争名逐利之心。”
那常知古尚未答话,远处人声传来,说道:“封兄弟,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封常两人同时往那声音瞧去,封俊杰手负背后,打了一个手势。左元敏知道那是打给自己看的,于是摒住呼吸,将身子伏得更低。
远处的几点人影一晃及至。左元敏露出一只眼睛,这才发现眼前所有的人,他无一不识。原来来人分别是李永年、管竹生与无众无我。左元敏心想,那天边靖让他砍了一刀,只怕已经死了。
封俊杰喊了一声:“李大哥,别来无恙?”李永年点头笑了笑,道:“常知古,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封俊杰是我的小老弟,当年一起出生入死,比亲兄弟还亲。”
常知古一愣,说道:“是。”封俊杰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无影手常知古也要来投靠嵩阳派啊……嘿嘿,我知道了,那天闯入别人的屋子里,无非就是想偷点东西来,然后回来邀功,展现自己的能耐吧。”
李永年道:“是我让他去替我办点事的。”封俊杰听他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哼”地一声,不再说话。
李永年道:“封兄弟,你好像对我的一些作为,感到不以为然?”封俊杰本不愿搭腔,但迟疑一会儿,终于还是说道:“你那天把雨花剑带走,说是要帮夏侯仪保管,怕官彦深对他不利。可是你那天居然上门,想用雨花剑逼他加盟,这不是……”
李永年道:“只要他加入嵩阳派,来自官彦深的一切威胁,自然有我做主,对夏侯兄弟来说,结果还不是一样?”封俊杰道:“那如果夏侯仪不愿入盟嵩阳派,那雨花剑你就不还了吗?”
李永年哈哈一笑,说道:“夏侯仪精明干练,他不会这么不知好歹的。”封俊杰欲言又止,一脸无奈。李永年道:“那你呢?封兄弟,什么时候过来帮我?”
封俊杰走出一步,背着李永年,说道:“我还没决定。”李永年走到他的身后,轻声说道:“官彦深的九龙门派要成立,你虽不喜欢,但你也没拒绝。为什么老哥哥我要组一个嵩阳派,你就这般推托。难道我的为人处世,还比不上官彦深吗?”
封俊杰道:“话不是这样说。你我都是九龙传人,九龙门派成立,大家入门是顺理成章的事。你不甘屈居人下,要另外开创门派,那是你的本事,我也没有话说。但是我要是舍九龙派而归附嵩阳,那是背叛的行为……”李永年冷笑道:“笑话,凭什么一个七八十年前,不知是真是假的陈年往事,就可以决定七八十年后的一切?他们姓官的是皇帝吗?一生下来就注定是盟主?帮主?掌门?嘿嘿,他就算是皇帝,也得要有那个命,才能坐上龙椅。”封俊杰听了,沉默不语。
李永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你既然还没决定,我就给你时间决定。这一阵子我已经开始着手吸纳邻近的小帮会,重整河南一带的秩序,然后向朝廷报告,正式接收旧有紫阳山门的势力。接着我预计在今年腊月十二,举行嵩阳派创立开山大典。在这段期间内,你将可以逐步看到我嵩阳派所展现的实力。不论你什么时候想通,就什么时候来找我。”与封俊杰特殊的情感,溢于言表。
封俊杰道:“我知道了……”李永年转头道:“常兄,你让人通知我说,夏侯仪最近得了一个宝贝,那是什么东西啊?”
常知古面有惭色,道:“我本来是直接想把东西找出来,大家眼见为凭,不过我既然失败了,多说也无用了。”李永年道:“这是哪儿的话,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只要是对嵩杨派有利的,那就不是个人的事情,常兄不妨说来参酌参酌。”
常知古道:“其实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就是据我所知,夏侯仪已经得到了太阴心经了。”
此言一出,不仅李永年、封俊杰大为吃惊,就是左元敏心里打了一个突,心道:“真有此事?”
那李永年也道:“真有此事?”常知古道:“经过我的明查暗访,这件事情不但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官彦深嫁到夏侯家的女儿官晶晶,也知道这件事,每天晚上都不睡觉,十分积极地暗中查探。”
李永年回头看了封俊杰一眼,说道:“看样子,这夏侯家不论有什么风吹草动,官彦深一定是第一个知道。”常知古道:“可不是吗?当初官彦深会把女儿嫁给夏侯君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所以那天李掌门找他入盟,夏侯仪就只会沉吟犹豫,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还不是为了家里有个官彦深眼线的关系?所以李掌门那天的工夫是白费了!”
李永年笑了一笑,看着封俊杰说道:“不,也不完全是白费工夫,我早知道官晶晶在夏侯家的作用。我上门去找夏侯仪,同时就有人把我的一番话,传给官彦深知道,那我就不用大老远地跑一趟白鹿原了。”常知古道:“原来如此。”
封俊杰道:“李大哥,你们明知如此,还在夏侯仪面前邀他入嵩阳派,岂不是要陷他于不义?”李永年道:“这不叫陷害,我是要他表态。这个世上是这样的,有的人可以红尘是非不到我,悠游自在地过活;可是有的人就算没有野心,不愿意与人争夺,但是他的能力却足以让与他敌对的一方感到不舒服,这时候他就得要表态,不表态,要死,选错边站了,也要死。这是能者的宿命,大数使然,我李永年也不能例外。”
封俊杰知他意有所指,瞄了他一眼。
李永年自顾续道:“既然如此,那对于夏侯仪的监控,可能就更加重要了,免得太阴心经落入官彦深之手。无众无我大师,不知你有何看法?”无众无我道:“不如我让我两个师弟,去盯着那个你们说的,官彦深的女儿,她拿到东西,总得把东西往外送。”
李永年点头道:“这倒是个主意,如此便由大师发落。”那无众无我道:“我这就去。”与李永年抱拳行礼,这才离开。手中金杖不时点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金属声。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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