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俩解开难题,免得我们兄弟阋墙,伤了四十几年的和气,对我们有大恩大德,照理是我们该问你有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才是。不过你既然问了,有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倒还真有,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这个,我们这个……”也不知如何说好。
于万象大叫一声,将蒋大千拉到一旁,说道:“兄弟,左兄弟为人这么豪爽,又顾全了我们兄弟之情,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可不能为难朋友,强迫他去他不愿意去的地方。”蒋大千表示同意,亦道:“没错,强迫朋友的事情,是说什么也不干的!”
两人商议已定,于万象便与左元敏道:“小兄弟,把你抓来这里真是不好意思,都是误会一场,你……你不会怪我们吧?”左元敏道:“两位前辈行走江湖数十载,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人,牙齿有时都会咬到舌头了,更何况与人相处,有什么磨擦误会都是难免的。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蒋于两人点头连连,都道:“难得左兄弟深明大义,正是我辈中人。”左元敏心道:“我左元敏是你辈中人,那不也成了浑人一个。”
左元敏正想可以脱出魔掌,却听得蒋大千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与于万象两人转身便走。左元敏见他们反往回走,大叫:“前辈,你们上哪儿去?”于万象头也不回地道:“我们要先回汴京城。”那左元敏就是担心这样,心想:“他们此行本来就是要找云姊,抓我只是突然改变主意,现在他们不想带我去,自然得回头找云姊了。”见两人步伐轻盈,行走快速,想他们一旦发足狂奔,那可追不上了。赶紧大喊道:“两位前辈,请先听我一言!”
话才说完,但见蒋于两人倏地回到自己面前不到三尺之处,睁着眼睛望着他,身法快速诡异,令人咤舌。左元敏吓了一跳,说道:“两位前辈好轻功,令人佩服!”
于万象正经八百地道:“左兄弟还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可还要连夜赶路呢?”蒋大千则是志得意满地道:“我们的轻功确实独树一格,与一般轻功颇为不同。”
左元敏道:“两位前辈此番赶回去汴京城,可是要去找云梦姑娘?”那蒋于二人认定云梦与眼前这位左兄弟颇有不可告人的私情,更何况两人撇下他便走,就是怕他碍事。所以明知他清楚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不愿意明说,相视一眼,于万象只道:“也不是专程去找她啦,说不定也不去找她了……”语焉不详,简直不知所云。
左元敏知道他们言不尽实,便道:“前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从这里回去汴京城,起码还得花上个把时辰,那时城门关了不说,两位再折回来,那可又要一个时辰。等到两位赶到陆家庄,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
蒋大千颇感惊讶,说道:“你也觉得来不及了?”左元敏根本不知道他们究竟要赴什么约会,只不过他们连夜赶路,自然是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听蒋大千反过头来问自己,连忙点了点头。蒋大千急道:“你看,左兄弟也说来不及了。”于万象道:“左兄弟,我瞧你这脸色,我就知道你有主意了,快说,快说,你的主意一定管用!”
左元敏道:“我哪有什么主意了?这是蒋前辈自己在群芳楼时说的,他说只要有我去,那陆庄主还不把眼珠子瞧出来了,还说什么其它人看到了我,也都要当场气死……”蒋大千大奇,说道:“陆庄主的事,你怎么知道?”左元敏笑道:“那是蒋前辈自己说的,前辈该不会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吧?”蒋大千道:“忘是没忘,只不过是想不起来了。”
于万象听他言下之意,是愿意跟他们走一趟,便道:“左兄弟真的愿意跟我们同去吗?”左元敏道:“两位前辈既然把晚辈当成了朋友,这朋友有难,都能两肋插刀了,更何况只是走一趟路呢?”心想:“这陆家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过既然能跟你们这两个老怪物当朋友,自然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了。云姊是个姑娘家,三更半夜让你们两个老怪物抓着了,在荒郊野地到处跑,总是不妥当,而要将她带到你们那狐群狗党的窝里,那更是大大的不妥了。”又想:“云姊带我恩重如山,这正是我能报答万一的时候,今天只要我代她去了这个什么陆家庄,她的这一生中,至少就少一个劫难了。”
蒋于两人大喜。于万象道:“如此甚好。左兄弟,你尽管放心,这陆家庄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只要我们兄弟俩将这口恶气出了,自然会平平安安地送你回去。”说着拍了拍左元敏的肩膀。
那蒋大千也道:“只要有我们两个在,他们绝对动不了你一根寒毛。”于万象道:“说这做什么?难道他们还敢跟我们动手吗?”蒋大千道:“就怕他们一见比不过我们塞北双杰,恼羞成怒,妄想动手动脚,也是有可能的。”于万象沉吟道:“那倒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多提防点总是好的。”
左元敏听到这里,反而有点害怕,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不是去见朋友吗?”忍不住问道:“可有什么我该注意的吗?”于万象道:“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两人可不能再用手臂挟持的方式带左元敏走了,于是便让左元敏站在中间,两人各出一手,抓住左元敏的裤头,同时向上一提,发足往前飞奔。
这番滋味,可又比刚刚不同。左元敏但觉晚风拂面,快意畅然,两旁景物不住往后倒退,速度要比骑马还来得快。而且不论地形如何高低起伏,蒋于二人几乎都是同时起脚,同时落脚,齐肩并进,平头而行,这就更要比乘轿还轻松。
如此急奔了半晌,左元敏凭虚御风,通身舒泰,飘飘然如遗世而独立。耳边忽听得于万象说道:“我们待会儿到了庄院上,你可别自做主张乱说话,一切让我们兄弟来帮你打理就可以了。”
左元敏心想:“让你打理?那只怕更惨吧。”开口说道:“前辈不如将整个情况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准备。”这话是说了,只是他一张口,强风迎面灌来,根本发不出声音,而就算能发出声音,也早被猎猎风声所掩盖。蒋于二人,浑然不觉,突然“唰”地一声,带着他冲进了一处树林中,林中无路,两人时而窜上枝头,在树梢间跳跃,时而落回平地,在林木间穿行,树叶声音沙沙娑娑,不时打在左元敏的脸上脚上,颇为疼痛,但是他既叫不出声音表示抗议,也不愿在这小事情上示弱。
又过了许久,三人转出树林,弯过一处山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月光的映照下,左元敏远远地似乎可以瞧见有一座庄院,坐落在山坡边上。地势平坦,两人迈开大步,速度更加飞快,左元敏暗暗吃惊,不敢相信凡人肉体,居然可以达到这种境界。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庄院围墙外,于万象首先说道:“不好,里面这么安静,只怕所有的人都散了。”蒋大千道:“先进去再说吧!”两人毫不停步,纵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越过庄院的围墙。左元敏但见里面漆黑一片,更无半点灯火,别说是有人在这里聚会了,就是整座庄院,也都好似没人居住一般,静悄悄地没半点声音,连个鸡鸣狗吠的声响都没有。
那蒋大千简直不敢置信,张大了嘴巴,半晌只挤出了几个字:“真是奇也怪哉!”那于万象也是数度揉擦双眼,东看西看,东摸西摸了半天,也是说道:“这里明明是陆家庄啊……怎么成了这样?”
蒋于两人到处查看,左元敏也得以自由行动。他走到院子中间,但见院中摆了五六张大圆桌,桌上虽然空无一物,但是在月光的映照下,可以瞧见每张桌子上都是汤汁淋漓,显然不久之前,确实是有人使用过。又见桌旁椅子凳子零零落落乱置一地,可以想见这群人走得十分匆促,可是再仔细检查四周,却无任何打斗痕迹。如果这个地方真如蒋于两人所说,今夜才摆寿酒请客,那眼前这个情况,可就真的有点诡异了。
蒋于两人在院子中找不到蛛丝马迹,也顾不得是否礼貌,一个纵身跃上屋顶,来回奔走,寻找人迹,另一个则在地面上,一间一间的房间,依次挨过去叫门。他们两人嗓门大,中气又足,声音在夜空中远远地传出去,只怕三里外的人都听得到,可是整个偌大的庄院,依旧空空荡荡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两人回到院前,那蒋大千不耐烦起来,气急败坏地道:“这里真的是陆家庄吗?该不会是鬼撞墙,引我们跑到鬼屋来了吧?”于万象先是一阵冷笑,接着说道:“嘿嘿,就是鬼屋我也不怕,你尽管叫他们出来好了,看是要一个一个轮着来,还是要全部一起上,我都不怕。我就怕陆家庄的人突然全死光了,那我们今晚这一趟,不就白来了。”蒋大千摇头道:“你此言差矣,你刚刚才说,就算这里是鬼屋,你也不怕。可是就算那陆家庄的人全死光了,最多也不过是变成一群鬼魂罢了,你既不怕鬼,为什么又怕陆家庄的死鬼们呢?”
于万象道:“非也,非也。我是说我怕他们死了,而不是怕他们变成鬼。”蒋大千道:“陆老头死了,不变成鬼,难道他那个浑蛋还能成仙吗?那可真气死我了。”于万象再道:“那也未必,说不定他笃信菩萨道,当场修成正果,接引西天极乐世界去了。”蒋大千纠正他道:“你既说‘未必’,那就不能说怕他们陆家庄的人全死光了,应该说:‘我还有点怕这陆家庄的人全死光了。’”于万象续道:“你那么考究做什么?练功的时候,怎么又不考究了?”蒋大千接口道:“这说话不考究,还不如不说。至于练功嘛,嘿嘿,能够练到我这种境界的,世间已经不多了,再说考究,那还真的没什么可考究的地方了。”两人话匣子一打开,顿时说个没完。
左元敏插嘴道:“两位前辈,这陆家庄的人,也许是碰到了意外,但应该还没有遭到不测。”蒋大千问道:“这个意外跟不测,两者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