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望云骓终究不是一般凡马,后腿一蹬,身子已经窜出丈外,不生不灭这一钩虽然不慢,却还是差了半尺有余。
这一下变生肘腋,不生不灭不禁勃然大怒,转头去寻左元敏,却见他早已往反方向奔去。不生不灭自忖自己的轻功虽比他高,但此时首尾不能相顾,若抽身去追左元敏,以望云骓速度之快,那就永远追不上了。
便在这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但见他伸杖在身后一点,身子立刻如箭离弦,向望云骓所奔的方向窜出,同时将左手铁钵收入怀中,空出五爪来抓马鞍。这一下兔起鹘落,无不恰到好处,那望云骓好似知道厉害,四蹄几乎也是同时飞起,不生不灭这一抓,指尖是碰到了马鞍,可是毕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不生不灭一抓不中,对于这匹神物只有更加喜爱,早将左元敏抛到九霄云外,双足一落地,立刻运起轻功,发了疯地穷追不舍,望云骓跑在前面,直往城外而去。
这一前一后,一马一人地在街道上狂奔,可吓坏了不少路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左元敏见自己的危机稍解,便想起望云骓处境危险,急忙跟在后头,也追了出城。
那左元敏内功虽然已有些根基,手脚灵便是灵便了,但是对于轻功一门,却是从未窥得门径,一出城门,那望云骓与不生不灭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好在那望云骓虽然神骏,但终究不能像不生不灭一样,一运起轻功来,就连足迹也没留下,左元敏但见一条淡淡地马蹄痕迹,直往北去,一咬牙,也发足往前直追。
也不知追了多久,左元敏渐感体力不支,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到了后来又累又饿,只想找个地方休息,望见前方平野开阔,只有一个地方有几株大树环抱成荫,于是便想到那树下去休憩歇腿。复行不久,忽然背后隐隐有马蹄声响,左元敏回头一望,但见远方尘土飞扬,急速地往自己奔来,左元敏再端详一阵,便即认出是望云骓正往自己奔来。左元敏大喜过望,连忙大叫:“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那望云骓奔到前方两箭之处,忽然向右拐弯,左元敏一愣,这才发现那不生不灭居然还跟在后面两三丈远的地方,心中不骇然:“此人轻功居然如此了得。”他不知道望云骓之所以没摆脱不生不灭的纠缠,完全是因为望云骓还惦记着他,在城外绕了一大圈,最后又绕回来的缘故。
那不生不灭也瞧见了他,但是脚下没有多做停留,仍紧跟着望云骓,穷追不舍。左元敏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望云骓来而复去。
左元敏叹了一口气,依照原定计划续往前方树荫底下前进,才刚坐下不久,右后方马蹄声又响起,左元敏连忙起身查看,却是望云骓绕了一个大圈子,再度去而复返。左元敏心中感动,大喊:“乖马儿,你自己快走吧,他追不上你的,快回到你主人身边去!别再回来了!”
望云骓也不晓得听见没有,未曾稍停,斜斜地续往前奔去。左元敏心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快走,快走!”
却说那不生不灭追了这一阵,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了,而之所以仍不放弃,却是因为望云骓从不跑远,总会在相当的距离后,拐弯奔回。不生不灭心里只想着:“加油,再加把劲!再加把劲!”却从未想过望云骓为什么要这般戏弄他。不过他此刻听到左元敏的呼喊,心中忽然恍然大悟,暗暗自责道:“哎呀,原来如此!”
不生不灭想通此节,当机立断,舍了望云骓,直奔左元敏而来。左元敏一开始还以为不生不灭终于放弃了,但随即便知道不对。只是放眼四野平阔,毫无可躲藏之处,就是要跑,也跑不过他。当下深吸一口气,全身劲力充满,蓄势待发。
那不生不灭转眼间,便来到了左元敏身前几步之处,倏地铁杖伸来,喝道:“小子,叫它回来!”知道那望云骓脚程飞快,左元敏若不及时呼喊,只怕它听不见。
那左元敏更不打话,身子一侧,一招“玉树流光”便往杖头打去。不生不灭的杖头让这道劲力一带,不由自主地偏开六寸,“波”地一声,戳中了左元敏身后的大树。
不生不灭见状,颇为惊奇道:“臭小子这一手不错,叫什么来着?”左元敏哪有空闲跟他说话,身子一矮,跨步向前,接着又是一招“后羿射日”。不生不灭虽不知名堂,但也知道厉害,不敢直缨其锋,右手五指灵动,铁杖顿时像个大水车一样转了开来,左元敏招式不能使老,往后退开。
不生不灭一招抢上,后着源源不绝,那左元敏不过学了个把月的功夫,仗着对方没见过“秋风飞叶手”的厉害,才能在不生不灭这等高手面前走上几招。更何况此时的不生不灭,急于让他出声叫唤,下手毫不留情,几招之后,左元敏便左支右绌,忽然右腕一紧,已给不生不灭给拿住了。
不生不灭一阵冷笑,说道:“你是有两下子,不过就想凭此逃过我的手掌心吗?”左元敏把头一撇,不去看他。
不生不灭手上用劲,低声喝道:“快把望云骓给我叫回来!”左元敏心想:“这望云骓虽然只是个畜生,但是它不负我,我又岂能不如畜生负它?”也低声道:“你别作梦了。”一言未了,一股灼热的感觉倏地从手腕顺着肘臂直往心窝里钻,左元敏一颗心怦怦直跳,端的难受异常。耳里但听得不生不灭说道:“此刻我只要突然收劲,你的心跳就会跟着停止,一条小命儿也就从此没啦,怕不怕?”
左元敏满脸通红,却兀自嘴硬道:“用这种方法欺骗畜生,简直畜生不如!”不生不灭哈哈大笑,说道:“小子,你有种。”转过身子,右手一抬,将铁杖压在他的左肩头,两边同时用力,左元敏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那望云骓远在里外,却仿佛也听到声音,虽然止不住身子,还是远远地斜兜了回来。不生不灭看这招见效,心中一喜,手上用劲更剧,左元敏抵受不住,膝头弯了下来。
忽然间两人都同时听到了有人哈哈大笑,却不知从哪里传来。笑声陡止,接着有人说道:“铁杖头陀,你越活越回去啦?对付一个小孩子也使这么大的劲,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就是你们师兄弟三人,一贯的手段呢!”
铁杖头陀听这声音,仿佛如临大敌,倏地将压在左元敏肩上的铁杖收回,但是左手仍紧紧地握住左元敏的手腕,一边说道:“听阁下的口气,仿佛跟我们师兄弟很熟,既是老朋友到来,何不现身一叙呢?”
那声音道:“好说,好说。我跟你不熟,跟你师兄也只见过几次面。不过好在跟你不熟,要不然看你这般欺负弱小,我若不当场出手教训你,岂不是要当场丢脸死!”
话才说完,那不生不灭忽然右手一抬,口里喝道:“去!”手中铁杖便如烽火轮般往上飞出,“唰”地一声,冲进了两人头顶上的浓密树荫当中,顿时满天树叶如雪花飘落,霹哩啪啦地尽是树枝被打落的声音,声势颇为惊人。
那不生不灭的脸上闪过一丝狡狯的神色,可是这个神气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吃惊诧异的表情所取代。原来他这一招“峰回路转”,最有名的就是铁杖出手之后,不但威力无与伦比,势无法挡,而且铁杖还可以绕过一圈,转回到手上,可以说是有胜无败的一招。但是此刻他这一抛掷,铁杖居然一去不回,而且就这么突然无声无息,有如石沉大海一般。
随着时光流逝,那铁杖头陀脸色越发难看。忽然先前那声音又响起,说道:“嗯,这根铁杖沉重是沉重了些,但是不称手,拿来当拐杖,一点也不方便。有人说:‘破铜烂铁’可见这铜铁也有好坏之分,我看这铁嘛……质地太软,是烂铁的一种。”
不生不灭大怒,正要出声大喝,忽然“飕”地一声,一道黑影从树上射出,掠过不生不灭的面前,插入前方三尺处。不生不灭定眼一瞧,不正是他的铁杖是什么?可是铁杖插入土中逾尺,露出地上的部分却歪歪斜斜的,样子有点奇怪。
不生不灭颇为不安,不敢放脱左元敏,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伸出另一只手将铁杖拉了出来,但见他原本一根笔直的铁杖,现在却已经弯得成了一张弓。不生不灭又惊又怒,惊的是这根铁杖质地如何他最清楚,要他徒手将自己的铁杖弄弯,他自忖没那个本事;而怒的是此人竟敢弄弯他的兵器,简直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他忿地将铁杖往地上一扔,说道:“头陀学艺不精,今天算是认栽了,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还请阁下现身相见,留下一个万儿来,也好让头陀输得心服口服。”
那声音道:“你到底是真的心服口服,还是假的心服口服,都不关我的事。识相的快把手给我放开,你紧拉着小朋友的手不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用来威胁我吗?哼,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所以懒得跟你照面。你要是不服气的话,直接爽爽快快的说,老子不会不给人机会。”
不生不灭大怒,说道:“好,头陀今天要是让人说一句话就打退堂鼓,那以后也不用混啦,有种的就给我下来!”那声音哈哈大笑,道:“好,这样才象话!”接着“哗啦”一声,一道灰影从树上倏地窜下。
那不生不灭全神戒备,面对一个这样的高手,他可不敢空手与之放对,于是在灰影闪出的同时,他伸足一挑,那躺在地上的铁杖立时弹了起来,再度回到他的手中,恰在此时,那道灰影也刚好来到面前。
霎时间,不生不灭只觉得到处都是掌影,而且一道一道的掌风,不断地向他压来,迫得他不得不挥动铁杖,同样响应以狂风暴雨之势。不到片刻,两人之间所积蓄的真气气流几乎已经到了不生不灭所能承受的临界点,他单手不能支撑,连忙甩开左元敏,以双掌抵御。
那人笑道:“哈,哈,终于肯放手了吗?”不生不灭大骇,心道:“此人居然还能开口说话,我命休矣!”但觉前方一股无形的气流暗潮汹涌,炙热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