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艺,你不想喜欢我了吗?”
“……没有。”
“那你……”
“你这样看着我干吗?”
“笑一下吧,紫艺,你要是不笑,我会闷死的。”
秦紫艺慢慢抬起头,眼前的男人——
给她幸福,也给她寂寞。
给她温暖,也给了她痛苦。
而那个无法说出的痛苦,将是她内心深处永远也见不得阳光的秘密,会在阴暗的心室一隅里发霉,她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个晚上发生的事,酒醒后,她一一记起……
“我从来没有后悔喜欢过你,你知道吗?阿正,女人是怕疼的,对于疼痛,女人也是最敏感的动物,所以,你不该打我……”
“对不起,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人有时也不完全是由自己掌握的,我不是骗你,真的,那一刻,我觉得我也不是我,我以后会尽量,努力对你好……”
不管怎么样,阿正是胜利了,他终于很男人了一回,强行把秦紫艺从客厅的沙发上抱到卧室,抱到他和她共同的床上。他伏过来亲吻她。
“紫艺。”
“嗯?”
“你知道吗?每次生气,最怕你不理我,七年了,你早已经成为我生命里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有你在,我是一个坚强的男人;没有你,我会变得很脆弱,像一个无家的孩子找不到妈妈那种感觉,很恐惧。”
秦紫艺轻轻闭上眼睛。
她爱他吗?
这是不容怀疑的事实,如果说不爱,又怎么解释心甘情愿与他在一起七年不离不弃的事实?那么,只有一种解释。
她爱过他。
一直爱着。
……
这七年当中,多数时间是平静与幸福的,偶尔也会吵架,也会闹别扭。
但,阿正也多半符合女人对男人的审美。
家境良好,软件工程师,长相英俊,标准的工科男,热爱工作胜过爱自己。秦紫艺不想和阿正吵架,希望他能少加一点班,不要和她在一起也是工作,希望他能懂她内心的寂寞与空旷……
如果注定这一辈子她和他之间没有两性的欢愉……
如果他对她足够好的话,那就这样一辈子吧。
可是。
男人不是女人手中的布料,可以自己随意设计,也不是一款正待开发的软件,所有程序都由自己设定。
男人是野草,喜欢自由地生长。
讨厌被女人改变。
而女人,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经常犯的错误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设计改变与她最为亲密的男人。
阿正就是阿正,稳重有余,浪漫不足。
但七年来,他的确是秦紫艺生活中唯一的男人,她也是阿正生活中唯一的女人。见秦紫艺原谅了自己,阿正终于如释重负,要求进一步他们的“老节目”。
若是在以往,不管成功与否,秦紫艺都乐意尝试,哪怕最后是一身汗水,仍然不能尽兴,也乐此不疲。此刻,秦紫艺的身体有些僵硬,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她突然推开阿正,说她去浴室。
“你不是刚洗完吗?”阿正困惑地看着秦紫艺,空调开着,她的身体干爽得令人很想亲近。
“……我热……”
“我把空调温度调到25℃吧。”阿正拿起床头上的遥控器,秦紫艺一把抢过来。
“我是说我心里热,所以,很想冲澡。”
尽管秦紫艺的解释有些勉强,阿正还是要陪她一起去浴室,但秦紫艺坚持自己洗。
缺憾:爱情不是性(4)
打开花洒,调到最大水流,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她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是灰尘,都是不洁之物。水声哗哗响了近一个小时,而她,只是呆呆地站在花洒下,仿佛一个植物人一样,耳边忽然响起燕生的声音——
你的嘴唇冰凉而柔软,天生是用来亲吻的。
秦紫艺仰起脸。
花洒送来的水流以最大的速度,在她脸上顺流而下,像是川前的瀑布,激起层层浪花,冲散了耳边的声音。
真的可以冲散吗?
那是另外一个男人留在她身体里的声音。水流的声音可以盖过一切,当水流停止的时候,那声音,就像海边的雾气,和影子一样,经年不散,令她恐慌不止。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秦紫艺才关上了花洒,不情愿地走出了浴室。
肌肤相亲是女人在深夜中对孤独、恐惧的另外一种求助,男人的适时抚摸,会带给女人丰沛的情欲之水,在彼此相拥的身体里泛滥。
汩汩的热流……
黏稠的欲望……
从一个女孩子30年身体的七情六欲中,缓缓升腾……
秦紫艺很想和阿正,像海与河那样无声地交融,分不清哪一处是交汇点,分不清,是谁融化了谁,做出爱的感觉。
皎洁的月光从窗子中渗进来,洒下一片光洁的银辉,所以,房间里并不黑暗,相反,倒有了几分朦胧的诗意。偶尔有蝉鸣叫着,并不是连续的噪声……
良久。
她把头抵在他的胸前,喃喃呓语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阿正:
“抱紧我好吗?我好冷,好孤单,阿正,你也是这样吗?”
阿正下意识地搂紧秦紫艺,紧紧地搂着她。
“紫艺,好想一辈子这样抱着你。”
秦紫艺感觉到冷。
不是温度。
不是身体。
灵魂的冷。
就像琴没有锦瑟发不出动听的和音一样。
秦紫艺翻过已经僵硬的身体,躲到床的外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眼睛里的泪水,却是一浪又一浪地涌来,将她荒芜的身体淹没……
只能有爱。
但不能做……
肌肤里聚涌而来的欲望仿佛破茧而出的蝴蝶,有翅膀,不能飞,欲爱不能,想必,这样的痛苦与烦恼只有置身于其中的人才会深切地感受得到吧。这样日深一日的煎熬已经不是“烦恼”二字可以形容的了,太久的压抑会影响到身心健康。
没有人知晓秦紫艺的烦恼。
每一个夜晚——
只有她无处安放的身体知道。
只有她渴望呼吸与抚摸的皮肤知道。
……
婆婆不止一次催问结婚酒席的事,这件事好搪塞,但是,怀孕的事每一次都让她有说不出的尴尬,秦紫艺不想对婆婆实话实说,让她着急上火,不起任何作用,更不想让阿正再经历一次痛苦。
秦紫艺答应阿正,替他保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无关其他人。
但婆婆要他们结婚,要她早日怀孕抱孙子,就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是这个家庭的事了。阿正是独苗,从他爷爷起,就是单传。所以,孙子的事是这个家庭的大事,秦紫艺提不出不结婚的理由,除了阿正的病以外。
她问过专家,阿正这种情况不是不可以治愈,但需要过程与时间。
秦紫艺被婆婆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订下了婚期,家具早已经买好,婚纱照早已经照好,需要准备的只是婚礼酒席而己。其实,秦紫艺现在的生活和结婚有什么区别呢?七年前,她已经是阿正的妻子了,她和他是恋爱一年后同居的。是她自愿的,在她看来,这是爱情的必然结果。
从23岁到30岁。
恍然过去了七年。
这七年当中,不能说没有甜蜜。在她看来,性不是爱情的全部,如果阿正真的“不行”的话,她可以和阿正偷偷领养一个孩子,这也未必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或者说,可以用阿正的精子人工授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秦紫艺相信,她在不久后的一天将正式穿上婚纱,向世人宣告,她已经是阿正合法的妻子了,以后一直到自己死去,与他过着红尘中与人不二的日子,每天在上下班的忙碌中,操持着老公、孩子、自己的家,柴米油盐……
这是很多女人希望的,平凡的幸福生活。
但是——
人生不都是一直。
也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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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幸福的是男人,叫你下地狱的也是男人(1)
从酒店里出来,已经是10点以后了,燕生径直回家。
楼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感应灯坏了多天,物业一直在修,不见好。钥匙插锁孔都是凭感觉。忽然,肩膀上摞了什么东西,接着是皮肤生生地疼,然后,就是毛骨悚然。如此突然袭击不是流氓也是强盗。
虽然经常用那句话安慰自己,我是流氓,我怕谁!但燕生还是有些紧张。
“……如果你缺钱的话,大可不必用这种方法解决。”
对方抓得越紧,燕生浑身越是发软,他强行镇定自己。
“多少?给个数。”
对方不开口,越是这样,越是加剧了紧张气氛!
后背上的冷气嗖嗖直往上蹿,犹如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只要你的脑袋!”
终于在燕生快支撑不住时,沉默被打破,铿锵有力,却是出自女人之口,燕生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从声音,燕生完全能够判断出站在他背后的人是谁。慢慢回过头,眼睛一点点适应了黑暗,眼前果然站着沈可。从几秒钟前的魂飞魄散到此时的横眉立目,可以看出,他已经不在乎这个女人了。
她已经成了他穿过的旧衣服,仅此而己。
他不准备让沈可进屋,门锁在她离开时,已经换过。
“把门打开,和你有话要说!”沈可绷着脸命令道。
“没时间奉陪。”燕生的眼睛仍旧看着别处。
“我有时间,也有心情。”沈可双手抱肩,围着燕生原地转了一圈。
燕生怕沈可这样大声说话让邻居听见,只好把门打开。
“这才是燕董事长的风度,否则,怎么会是青年企业家、有名的经理人呢。”
燕生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摔,绷着脸。
“我不是盗贼,也不是*,干吗一见我就这样垂头丧气?”沈可坐在他对面,很快把脸凑了过来,“我们谈谈吧。”
燕生抬起头,敲着桌子压低声音叫道:“谈什么?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吗?”停了一下他又说,“没这必要,我不想谈!”
“我们根本没有结束。”
“我们毫不相干!”
沈可不想跟燕生吵架,可是,没有办法。她是答应过燕生分手,永不来往的。
她以为,她是一个豁达的女人。
可以像放弃一单生意一样简单地,放下眼前这个男人。
但事实呢,她发觉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天真的想法而己。
她的身体里还留有他的味道、力量与悸动的过程……
他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就是说,他不是第一次结束她Chu女身份的男人,但他在她身体里的味道、力量与悸动,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