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半空中气涡嘶啸,势若晴空霹雳,平地焦雷,他两人轻灵飘射的身形,却被震得朝后而退,直向平地疾坠!
“紫衣仙翁”退势较快,所以先行落地。
路春生虽然再度提气,硬拔了一丈多高,但对方长剑如霜,掌风四激,已使他无从落脚!这一来。他惟一的办法是折背倒翻,虽然不会受伤,却又翻落在重围内面!“哼——,看来不伤对方,难于突围了!”
路春生心念如电,虎目中闪出一道威光。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太聪长老”也是寿眉一立,怒声吼道:“各位不必留情,不问死伤,擒了他再说!”
这说字,洪亮如万钟齐鸣,八掌门严肃至极地招式一划,十六支手掌漫天盖地,幻影如潮,以撼山傈岳之势,同时攻到!
那八大掌门的决心,任何人一看便知,路春生饶是豪气干云,也不禁心神一怵,悚然不已。
但是——他自己也早有不计死伤的想法,抢在对方之前,早将独门身法旋开,双手使出了“三招二式”,用十二成力猛然攻出!
快,快得令人目眩神摇,无从揣测。
只见他身形如一缕黑烟,划出奇幻无俦,变化万端的曲弧,在八大掌门交杂繁复的身影中,绕旋穿射!
“砰!砰!砰!砰!”场中九条人影,如星丸跳掷,凤舞龙翔,一阵阵震人耳鼓的掌风声,劈得尘土迷天,把外围的二代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无从插手!
而手握剑柄,怵然观战的“杜秋铃”,她连鬓上的淫淫香汗也忘了去揩,芳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如果生哥不幸受伤,我就跟八个老朽拚了!”
那时快,说时慢,路春生双掌齐圈,奥招连变,任那八大掌门合击联攻,势如山倒,也都仗本门绝学,以间不容发,妙到颠毫的间隙,从容闪过。
盏茶工夫眨眼而逝!
对于瞠目傍观,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二代门徒,和那心切个郎的“杜秋铃”,这段时间又像是一刹那,又傍是一个世纪。
那场心的八大掌门人,已都各出了三四招之多,而路春生以一对八,已然使到了三十招。
对方因这联手无功,已然着急,而路春生冲不出,心下更急三分:“万一自已输了,不仅身败名裂,辱及师门,连‘风流教’亦必随之受累!至于父母血仇。那更报不成了……。”
这念头,像一团三味真火,爆出心梢,他立刻身形一慢,双掌齐以“龙鳞卷波”的重手法,直到佛门中四位长老。
那四老不料他竟会改变疾旋身法,错愕中,退步的退步,横移的横移,无意中攻势一慢,露出空隙。
好个路春生一目芒四射中,一见空门,立刻射出,四长老拔步纵上,已经慢了好几步。
但四僧虽慢,三位道家真人和“昆仑紫衣翁”却在蓄势以待!当路春生刚过第一关。
青城“宏景”,终南“庄虚”,首以箭出弓弦之势,左右逼上:双掌指若钢钳,分夺他的两臂!
而崆峒“文华真人”昆仑“紫衣仙翁”,更似风掣电闪,紧跟而上,指掌交加,各攻向腰间穴道!这种配合严整,天衣无缝的妙招,已至风雨不漏,泼水不入的程度!以路春生的速度和冲劲,他想变招也无时间,眼见如虎入柙,必落入四人手内。
谁知道——路春生早有成算,正要他们这样攻来。
只见他不闪不避,不挡不格。
表面上看似不及远招,暗中却一催真元,将功力运聚于双臂两肩。那“宏景”,“庄虚”两真人,见猎心喜,自以为手到成擒,两人十支手指,忙扣住了他在臂上“曲池”,右手“三里”!
“撒手!——”
双方同时暴喝,却叫出一样的声音。
两真人不知底细,一个觉得路春生臂热如火,另一个却感到冷胜寒冰,原来他已分别运出“阳飚勾魂”,“阴玄夺魄”这两种不同内力。
对方手腕一弹,如受电触,十根指头,都被反渗的真劲震麻,忙不迭撒掌收招,就想变招自救。
但是——路春生岂能容他,立将双臂齐抬,肘尖快得看也不清,力重如山,朝外反崩过去!“哼——!”
“哼——!”
两声沉闷的吭气声,“宏景真人”被也一肘撞中“天池”,“庄虚真人”被他一肘点上“商曲”,只撞得脚步虚浮,跄退了四五个大步。
同时,口鼻中血箭直喷,溅满了胸前道袍。
这一招,可说是祸起萧墙,出人意料。
立使“紫衣仙翁”,“文华真人”心内一寒,手上招法毫不留情,恨不得力毙对方,以消此恨。
好个路春生。他一见两大掌门情急拚命,虽知武林中素有“崆峒辛辣,昆仑轻灵”的格言,仍然手不变招,面不改色!
蓦地里,他突然沉腰坐马,肘部一伸!
双脚陷地尺余,掌上的阴阳二劲,各发红白光晕,奇快的抢入中宫,欺进两大高手的胸际。
又是两耳焦雷似的响声,夹以连连而至的闷吼。
“紫衣”,“文华”歪斜退出,一个面色赤红,真气散乱,另一个面如白纸,周身不停地冷战!
“我去了——!”
路春生一声清啸,如鹤唳天。
但了字还未说完,背后四长老齐齐纵出,一股裂石开碑的内劲气柱,已触及他的背部!
“篷——!”
平地里像是狂飚横生,路春生低吭半晌,鼻孔内立进出两道血柱!
但其作势欲起的身形,却趁此强劲力,如一叶凌风,飘飘然直升十丈有奇,划过了正门二代子弟的头顶——“沙!沙!沙!”
路春生脚尖一点地,又是快捷无伦,连连三纵,眨眼间竟远纵出三四十丈!
“拿命来——!”
正门中二代弟子,眼看师长受伤,那股旧恨新仇,使他们气冲斗牛,目棱见血,同声怒吼下,掌指拳剑,一拥而上。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抚剑而立的“杜秋铃”!
她在护郎心切,受情躯使之下,娇躯一弹,似乎神力陡生,增功数倍,“五龙剑”,金光映目,像一道雨后长虹。
“丁丁!当当!”立将对方长剑削了个齐腰而断,铿然坠地,至于那些用拳掌的,自更不敢碰这宝剑锋芒,忙不迭刹步收招,再图后计。
“你们说话算不算数!”
“白衣龙女杜秋铃”星目圆睁,面如霜雪,以凛不可犯的峻峻,从樱唇中进出一声叱喝!
“这个—一。”
四位佛家掌门人,分挽着其他四派伤者,对这句辞严义正的质问,一时倒答不上话来。
“哼!量你们不敢不算数,否则的话,本姑娘剑利如风,可不容你们放肆:”
“姑娘这是何必……”
“太聪长老”一面回答,一面却出掌推揉,替所扶的“文华真人”疗伤,而其他的人也是一样,眼见四个伤者,立有起色。
“秋妹,咱们走!”
路春生趁此剧战一停,丹田运气,双手自推穴道,亦将内部伤势暂行压住。
“走——?我要算清这笔账才走!”“杜秋铃”余怒未息,坚持不肯离开,路春生连忙一闪而前,单手提住她的玉臂,双朝‘达摩岩’方向疾射!
转眼间。
他们如飞鸟掠空,已将八大门派,远远的抛在身后。
“杜秋铃”娇喘吁吁,竖目怒眉的问道:“生哥,咱们胜了,凭什么要走……。”
路春生回顾追兵已远,这才解释道:“八大掌门索来没吃过亏,为了面子,必然苦缠不已,我既要赶路,又要运功疗伤,那能跟他们拖下去。”
“杜秋铃”星眸一眨,问道:“这样说,他们在暂时救治伤者之后,必然追赶?”
“那当然!”
“那么,我们何不趁机下手,打他们一个心服口服,也省得将来麻烦……?”
“主意虽好,可惜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杜秋铃顺口一问,随即“哦”了一声,道:“一定是为了保护‘风流教’,我看你对那位小教主‘李明珠’,倒是蛮不错!”
提到“李明珠”,路春生不禁俊面飞红,对于她的舍身相救,又是感动,又有几分疑问。
但不管怎样,那一段旖旎春光的真像,他实在无法对“杜秋铃”照实明言,于是,他沉吟回答道:“风流教主能让我们出来,‘李明珠’能替你解除蛊毒,都是一片好心,我们受人之惠,不可不报。”
“嗯——。”杜秋铃明眸闪动,半信半疑地答道:“希望事情就是这样的简单,那么,我们继续走罢。”走字声中,俩人步法一紧,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射去。
可是——当快到某一程度的时候。
路春生“龙游沧海”的轻功,还只使出六七成,“杜秋钟”却已用十二成力,顿见额现汗珠,连连娇喘,只是她好强心切,不甘示弱,因此还咬牙提气,一个劲的苦撑下去。
路春生见她这样,心中大为不忍,遂将一手托住她的玉腕,半扶半挽,才又加快了一些。
可是——这个办法双方都吃力,飞射中,不禁下意识的又想到了“李明珠”。她根本不用人扶,自能提气轻身,如影随形,扣住他的腰带……。
而且如果换了她,也许对付八大掌门,还有较好的计谋……。
路春生想到这里,心中百念交集,简直说不出滋味,但目棱一触“杜秋铃”,又不禁转念自责道:“我和‘秋妹’已有婚约,对于‘珠妹’……,我只能感激图报,其他的……
我根本不能多想……。”
时间在疾飘中飞逝,路程随时间而缩短。
他暗中计算了一下,只要路上不生枝节,就算八大门派随后穷追,也不可能追赶得上,可惜——事实总是出乎意料!
就在他们未到一条河边,正要蹑足飞渡的时候。
柳阴中一声佛号,“砰!”的一声,一根柳枝如电射出,它不射路杜两人,却抛在河水上面。
等他俩愕然停步,一道奇奥身形凌空划出美妙的半弧,竟以“蜻蜓点水”之式,单足踏住柳枝!这一来,对方正好阻住他俩去路。
当路春生定睛看时,不由得骇噫半声,大感奇怪!
原来此人非别,竟是少林高手“太智大师”,他这样一言不发,突然现身,倒使路春生满头玄雾,不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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