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是魔鬼,我相信了。
我不停地拨着杨晨的电话,始终是关机。为了平衡自己的心里,我使劲地想:我的苦衷谁能理解?我的心情谁来照顾呢?杨晨啊杨晨,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你也知道跟我说对不起,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不能接受一次我的建议呢?就算我的话过激了点、你听着不爽了点,难道我所有的付出就因为这几句话而全盘否定了吗?
那眼神至今我记忆忧心,令我心寒。
很快,我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愧疚。我爱杨晨,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去要求别人那么多呢?现在的杨晨正处在痛苦时期,还没有走出死亡的阴影,为什么不能体谅包容她一下呢?想想许言,比比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呢?难怪杨晨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我,真是咎由自取!
2006年的冬天,北京依然有雪,我出了车站,却不知道可以往哪里去。也许走到哪里,都在漫天飞舞的雪里。跑到哪里,都跑不出这座被冰雪覆盖的城市。
我的脸上感觉到潮湿,只是因为雪花落在我的脸上,然后一片片融化。我不知道将来会遇见谁?还会遭遇怎样的感情?但我清楚地知道,那将不再是爱情。
现在,我只想找到杨晨,给她承认错误,陪她一起度过这个严冷的冬天,我还想问她,这样的刻骨铭心如果它不是爱情,那它是什么?
回到家,我已疲惫至极。
面对父母质问我一直保持沉默。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这一个多月的去向,我想我不能再编造谎言欺骗爸妈了,等到有空的时候,我该向他们坦白了。
我在家睡了三天,三天内只有老妈对我知寒问暖,老爸看我的眼神比仇人还狠。我能理解老爸的这种眼神,如果换成我,说不定一阵拳头已经在孩子的身上尘埃落定了。谁让你这么不争气呢?给父母还玩失踪呢?你有种!别回来啊?
我没种,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守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给沈海露交代,我没有照顾好杨晨,更没有能力阻止她和石海星的婚姻。我不敢面对沈海露,只好给她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经过告诉于她,顺便对她说:这两天就把她的银行卡快递过去,十万元钱分文没动。
沈海露的语气一点都不友好,只说了三个字“知道啦!”就匆匆挂了电话。
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都快憋出病来了。除了吃饭、去厕所,没离开房间半步。打开窗户,明媚的阳光刺的眼睛发疼,该出去走走了,我想!
打了一圈电话,那些混蛋哥们儿们不是说在上班就是告诉我没空。这也难怪,今天是周一,正是忙的日子。突然想起应该给于航打个电话,曾经许诺于她:回来后请客吃饭呢。不知道她是否有空。
电话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电话。于航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随时给你带来轻松的快乐。
“嗨!回来了?”
我说:“是!”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我撒了个谎。
“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好好休息哦!”
“还好,你有空吗?”我问。
“什么时候?”
“现在!”
“我现在上班,不过我可以请假的。”
“哦,那算了,上班要紧,不能耽误你工作。”
“没关系啊,我的工作不重要的,请个假也很方便的。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于航的声音很轻盈、愉快,就像一股暖流瞬间温暖了我的全身,虽然是一句不经意的话,却让我感动不已,千年的冰封,在这一刻开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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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了,还是等下班吧,我先在家休息会,等你下班后再联系。”
“嗯……那好吧,我5点半下班,不许忘记!我等你电话哦。”
“好的,知道了!”
平凡见友情,于航对人还真够意思。
5点半,我准时给于航打了电话。约好一起去吃烤鸭。我们来到王府井附近的一家烤鸭店,那里人满为患。
我问于航:“是在这里等,还是再换一家?”
于航说:“天气太冷啦,我们走吧,去吃火锅,咋样?”
“要不就等等吧,你不是想吃这家的烤鸭吗?”我说。
“以后机会有的是,干吗非要今天吃呢。外面这么冷,走啦,去吃火锅,还暖和。”
我点了点头,于航拉起我的胳膊就走。
火锅店的顾客一样很多,至少有位置。我们要了好多好多的菜,吃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把它全部干掉。
于航说:“撑死了,不吃了我们撤人吧。”
我说:“菜不吃完没问题,酒要喝完。”
于航说:“我已经喝醉了,你数数看我们喝了多少瓶了?”
我说:“今天高兴,喝多了也没事。”
于航说:“你倒是没事,我还要上班呢。”
“哦,对了,那你就不要喝了。还剩三瓶,我包干了。”我说。
“哈哈,能喝八两喝一斤,党和人民都放心。来!我们对半。”于航抓过的酒瓶,用牙咬开瓶盖,仰起头吹起了喇叭,那动势简直就是一活生生的土匪。
“耽误了明天上班可不能归罪我?”我说。
“切!就我那工作不要都可以,喝!”于航说。
我已经不记得喝了多少瓶,只看到桌子下面一堆的空酒瓶,喝的我不停的去厕所,于航还笑我,说我是小肚鸡肠,喝那点猫尿就不停地跑“堂子”,你怎么能撑船啊?
我说:我是直肠子,上面进着下面出着,这样的肠子永远是干净的,不像你们一肚子青菜屎,多恶心!
于航哈哈大笑起来,说:那是直肠子驴。
把剩下的酒水干完,我们起身走人。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有点旋昏,我知道我又喝多了。
出了火锅店,我和于航相扶着东倒西歪地在马路上摇晃。
“你喝多了。”我说。
“你也多了,不信你别靠着我,你自己走走看,准倒!”于航开始吐字不清起来。
“我不信,先倒的是你,不信你试试。”我说话也开始吞吐。
“我傻啊,我要是倒了还得要你抱起来,你要是乘机吃豆腐咋办?”于航哈哈一笑。
“你要是倒了啊,我就站在你的身边,逢人就说‘我不认识她,和我没关系’。哈哈哈哈!”
“你真是个地地道道大坏蛋!”于航说着,抽出拳头就朝我身上打,我赶紧跑开,迎面来了一个摩托车,“嘎”一声停住了。只听骑车的那人高声大骂:“你找死啊!真他妈的有病?”
我一愣,奶奶的,没看我喝多了吗?你小子还敢在酒鬼面前耍横,真是找到冤家了。我冲上前去,抓起那鸟人的衣领破口大骂:“你说谁有病?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你他妈的活的不耐烦了,也不瞅瞅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在这里撒野!”
只见摩托车后坐上的女人赶紧下来拉住我,说:“大哥,没事儿了,他看错人。”
我松开手,骂骂咧咧地指着那男人说:“老子今天就是心情不爽,告诉你,别他妈的惹我。”
那骑车的男人气的“嗖”一下想站起来,却被她的女人按住了,小声说:“喝多了,别给一个醉鬼一样。”
“谁他妈的喝多了?”我大声叫喊着,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围了一群的观众。
那女人赶紧说:“哎呀,你没喝多大哥,我说他喝多了。”
“他喝多了就不要骑车吗?撞了人了咋整?”我说。
“是是是。不骑车。”那女人应付着,然后回头说:“赶紧开车走啊!”
那男人临走时扔了一句“真见鬼,遇到这样一个傻逼”,迅速离去。
“你奶奶的。”我企图想追,却被于航拉住:“好啦!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只清楚自己心里不爽,窝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嚎了几声,还真爽多了。
我一边走一边高声嚎唱,从身边行人的频频回头和窃窃私语中可以断定:我那嗓门估计比破锣还难听。
于航在旁边大声说笑:“哥哥,你今晚真像个爷们,我喜欢,简直崇拜死你啦!”
“崇拜我,就给我!”我的每一句话几乎都用尽了力量,城市的大楼间,仍听不到我的回音。
“你想要什么啊?”于航大声地问。
“我想要天上那个月亮!”我咆哮着。
“好呀!你等着,五百年后我亲自给你送去!”于航说。
“我现在就想要!”我大声说。
“好啊,那你就过来拿吧!”
于航的话刚落音,我就飞快地过去抓她,她迅速跑开,我们大声疾呼地追逐着,所到之处,众人必闪之。喝酒真好,喝多了更好,起码可以为所欲为地让旁人避而远之。
等我们跑累了,才背靠背地在路边的草坪上坐下。
“累死我了。”我说。
“今晚真过瘾!”于航说。
“是啊,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疯狂过了,爽死了!”
“心情舒坦啦?”于航问。
“舒坦啦!”我说。
“那我们回去吧!”于航说。
“不回去!我们就在这里坐一夜。地是我们的床,天是我们的屋顶,马路是我们家的后花园,我们家可真大啊!”
“那月亮呢?”于航问。
“月亮?月亮是我们家的大油饼。”我大声说。
“哈哈哈哈,我看不赖,吃的住的都有了,我真羡慕你,不过你说的这些很多人都已经拥有了!”于航说。
“谁?”我问。
“乞丐啊!”于航说。
“哈哈哈哈”我狂笑了一阵后,低声说:“我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于航不明白我说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会说:“一点多了,回去吧。”
“回不去了,我家小区的大门早关了。”我说。
“去我家。”于航说着,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对我喊着:“走啦!”
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跟着于航钻进了车里。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司机使劲地敲打着车内的隔离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