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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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灵且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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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只要你不弄伤刀口,这也没什么好神秘的嘛。”
  我害臊地一笑:“是啊,我原想用过以后直接还给你本人呢。”
  “少来!”西格露出一副苦笑,“要不是今天被我碰个正着的话,我可能永远也看不见这把刀了,对不对?还有,你自己的刀呢?是不是又忘在哪一家农场了?”
  “唉……我忘在唐家庄了,早先帮他们家的牛修蹄的时候一定是搁在地上忘了收起来。”我笑得很不自然。
  “唉!吉米呀,你总是爱掉东西,这还不说,每次掉了就借用我的。”他伸伸下巴,“你有没有算过你掉的东西值多少钱?”
  “我想唐先生下回进城的时候一定会把刀送回来。”
  西格无奈地点点头:“他会,我承认他的确会。可是他也会发现那把刀最适合割他的烟草。记不记得上次你把工作裤忘在杜费德他家?半年后,我看见杜费德高高兴兴地穿着那条裤子。他还对我说,那是下雨天磨玉米时最适用的装备。”
  “我记得,那件事真的很抱歉。”我无话可说了。当我低下头时,才发现药粉味特别浓是因为有人放了一大袋香粉在地板上。
  我的合伙人那对愤怒的眼光盯着我看了老半天,才耸耸肩说:“算了吧,咱们都非圣贤。吉米,很抱歉刚才对你那样吼叫,可是你知道我多疼爱这把刀。”他拾起地上的刀,用手帕小心地擦拭了一遍,然后轻轻地放回抽屉中,“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我随着他穿过长廊来到大客厅。屈生看到我们走来,很不情愿地从他最喜爱的那张椅子里站了起来。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及苍白的脸色看来,昨晚他一定又参加掷标枪俱乐部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可能3点才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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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生,”西格说,“很高兴你也在这儿,因为我要说的话和你也有关系。你和吉米一样爱掉东西。”
  “我是说正经的,”西格看看屈生又看看我,然后接着说,“你们遗失的器材几乎可以让我破产。固然有些失而复得,但大部分都是从此有去无回。你们有没有想过,出一趟诊的利润还不够买把剪刀,只要你们随便掉一样东西,这一趟就白跑了?”
  我们两个都默默地点点头。
  “其实不掉东西也并不难嘛,对不对?也许你们会奇怪为什么我就从不掉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秘诀,那就是专心。当我把任何一样工具放在地上时,我就不断地提醒自己,呆会儿别忘了拾起来。就这么简单!”
  演讲完了之后,他变得高兴多了:“好了,咱们干活儿吧。吉米,我要你跟我去溪岸的康恩德家,他有条母牛要割除肿瘤。你把这件事办完后再去桑家。”他转过去对弟弟说,“你最好也一块儿来,屈生。我们也许会需要你帮忙。”
  我们默不作声地齐步走进农场的时候,康恩德先生以热血沸腾之态迎接我们。
  “哇哈,今天可来了大队人马。来,来,来,欢迎!”
  康先生在这一带以“小聪明”闻名。在约克郡,人们对小聪明的解释或许不太一样,而像康先生这样自以为风趣而时常愚弄别人的人是并不受农人们欢迎的。
健忘的西格(2)
我时常觉得他心地善良,可是他那坚信自己知道天下事的模样又让我对自己的看法打了折扣。
  “怎样,法先生,你们先看什么?”他问道。他是个身材浑圆的人,脸上的皮肤光滑,两眼中随时都流露出不幸的眼神。
  “你不是有条母牛的眼睛不太好吗?”西格说,“我们就从它开始好了。”
  “好!”他叫道,然后他把手伸进口袋中说,“在开始之前,我有样东西要给你。”他拿出一副听诊器说,“这是上回你忘在这儿的。”
  四下一片寂静。过了半晌,西格才咕哝地谢了一声,然后迅速地抓回听诊器。
  康先生接着说:“记不记得上次我把你忘在这儿的小刀和镊子还给你?结果你又把听诊器留在这儿了。”说完,他爆出会心的狂笑。
  “对,对,对,”西格不安地看了我们一眼,“快干活儿吧。那条母牛……”
  “你们两位知道吗?”康先生对我和屈生边笑边说,“法先生从来没有不留下纪念品在这儿的。”
  “真的啊?”屈生很感兴趣地说。
  “如果我每次都留着自己用的话,我快可以开诊所了。”
  “真的啊?”我发现这个话题是蛮有趣的。
  “小伙子啊,事实上,还不止在我这儿是如此呢!我听邻居们说,他们每一家都有一个专用柜存放法先生遗忘的东西呢!”他缩回脖子,又开心地笑了一会儿。
  西格站在牛舍旁用不自然的声音说:“那条母牛在哪儿?康先生,我们时间不太多。”
  那条病牛并不难找,因为有头无精打采的牛半眯着眼看我们,并不时地发出呻吟声。它的眼角湿漉漉的,像是流了很多眼泪。
  “眼睛里有东西。”西格喃喃地说。
  “啊!我知道了。”康先生总是会突然知道一些事,“它的眼球上有颗像谷子一样的玩意儿。”他用手夹住母牛的鼻子,再用另一只手揪住它的眼皮,想指给我们看谷粒的位置,但母牛的虹膜却自动地合了起来。
  “你瞧,”他叫道,“我们根本无法叫它睁开眼睛。”
  “我可以。”西格转过身对他弟弟说,“屈生,回车里去拿麻醉面罩。”
  几秒钟后,屈生提着一个帆布面罩回来了。西格立刻把面罩套上母牛的鼻子,然后在耳后打个结。
  “吉米,给它一盎司的麻醉剂。”
  我拿出麻醉液,小心地滴了一滴在面罩口的海绵上。几分钟后,母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们知道那是由于麻醉液的气味冲进了它的肺部。


  现在,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黑眼珠上有颗谷子,于是西格用一支小号的镊子很快地把它夹了出来。
  “给它挤些软膏,屈生。”我的合伙人说,“取下面罩。”
  母牛显然是舒服多了,因为它可以很轻松地睁开眼睛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们。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却能让它脱离痛苦,这也确实值得让它感激。
  “好了,”康先生说,“咱们再看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那条有肿瘤的母牛。那颗瘤长在靠尾巴根部的右端,大小如苹果,表面乌黑而光滑。
  康先生说:“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把这玩意儿弄掉了。是用刀子还是锯子?是给它打麻醉针还是绑起来呢?”他得意地笑了,那对不幸的眼睛还轮流打量我们。
  西格伸手摸了摸瘤:“嗯……好……给我肥皂、毛巾和水!”
  “我都准备好了,就在牛舍外边。”康先生快步走出去,然后提了一只水桶进来。
  “谢谢。”西格说。他洗洗手,再用毛巾擦了一遍,“还有没有其他要看的?不是还有条小牛拉肚子吗?”
  康先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错。可是你不是先得除掉这个肿瘤吗?”
  西格叠好毛巾,将它挂在半开的门上:“哦,我已经将它除掉了。”他轻声地说。
  “什么?!”康先生瞪着牛的屁股,我们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过去。没错——肿瘤是不见了,更妙的是它的毛皮上竟然没有疤痕。我离母牛的位置最近,当然也看得最清楚,原先长瘤的地方现在什么也没有——没有一滴血,也没有少一根毛。
  “啊——”康先生不解地说,“你……你……的确已经除掉了它。”他脸上预备好了的笑容消失了,那张浑圆的脸现在也变得像泄了气的车胎。一个自信什么都知道的人怎能问得出口:“老天,你怎么做的?”他的确很困惑,但为了保持颜面,又不能开口问。他的眼光穿梭在我们三人之间,似乎希望我和屈生能替他发问。
  “嗯……我想,我们去看另一条小牛好了,它就在墙角。”他趁着提水桶的时候,赶紧戴上眼镜趴下去又仔细地看了看牛的屁股,然后又失望地站起来。我知道他一定奇怪得快发疯了。
  我走到西格身边用气声问:“怎么回事?”
  “在我袖子里。”西格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没有动一下。
  “什么?!”我正想问明白时,西格已经朝墙角走去了。
  那只小牛很好解决,西格只给它打了一针就大功告成了。
  出了牛舍,西格假装漫不经心地聊天气和春天的风景,他故意徘徊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而可怜的康先生心不在焉地跟我们站在一起,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看见他不时地向牛舍里偷瞄,想找出答案。我知道他期望着能在地板上找到那颗瘤或什么的。但那对受尽折磨的眼睛告诉我,他什么也没找到。
  当我们坐上汽车和他挥手道别时,他的眉头还是没有展开。车子一驶出农场,我就看见他又冲回牛舍,趴在地上找他的答案去了。
  “可怜的家伙,”我说,“他还在找那玩意儿。看在老天分上,那颗瘤到底上哪儿去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西格卷起袖子,里面立刻滚出一个肉球。
  我吃惊地望着那颗瘤:“但是……我并没看见你把它割下来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合伙人笑着说:“当我伸手触摸它长得有多深的时候,我发现它已经松动了,于是我稍一用力就将它摘了下来。”
  屈生由后座伸过一只手说:“给我。我要带回学校化验看看这是什么瘤。”
  “对了,西格,你那支小镊子是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在一次展览会上买的,那玩意儿很精巧呢。来,让你仔细瞧瞧。”他把手伸进胸口的衣袋中,然后又伸进腰袋中,最后则全身搜索了一遍。
  他清了清喉咙,装着没事地看着前面的路:“以后再给你看吧,吉米。”
一只名叫“谨慎”的猪(1)
“吉米,”海伦说,“今晚的约会可千万不能迟到,否则哈老太太会难过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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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你说得不错,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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