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钰一行人不但外出迎接,竟然还屈身跪拜。我以为那个山中老大不像是个会向人俯首行礼的人。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六王子殿下。”我也只能随波逐流的与众人一起跪倒在地,原来竟是太子和六王子。是来接白月的吗?应该是吧。
“快快平身。”太子已经快走数步,抬手扶起给他见礼的闫钰。尽管他的样子像是不忍闫钰跪他,也似乎对闫钰颇为厚待和尊重,但事实上,他还是拿准了火候让闫钰和一干人等结结实实的跪拜了他。
真是没好感,白月喜欢这样的人?我在心里一百个不赞同,他哪里有闫钰好。
我做着与众人一般的动作,说着与众人一样的话,心里却在想着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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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有一簇冷峻的目光向我扫射,便抬起头望向那缕目光的发源地。
原来是太子。
尽管那儿站着两位来者,可我知道,他就是太子。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有些像柯什日,不怒而威,让人莫敢不从。除此以外,不同的是,他身上还兼有铁南的冷,让人无法靠近,不敢直视,甚至还有闫钰身上才有的沉稳和内敛。他几乎拥有成为成功的帝王所需要的全部的特质。
他生着一双凤目,凤目里永远都是用不完的心思,还有数不出是多少种的想法。凡人看不懂,但却能知道,那里永远不变的,就是没有情感的波动。如果那双眼里有一天只出现一种情绪,或者是某种强烈的情感,那一定是看他的人眼花了,我心里这样觉得。
他的嘴唇很薄,那是刻薄无情的长相。
好吧,说句公道话,他看起来很不错,身材,相貌,浑然天成的气势,还有超然非凡的品位,的确是可以让包括白月姑娘在内的众小姐们放心暗许,甚至不惜飞蛾扑火。
他,的确是火,可以让爱上他的女人们会灰飞烟灭的火。
他与柯什日一样,绝不是女人的好归宿,他甚至不如柯什日,因为他甚至连一丝真性情也无,除了江山,他的最爱,不会再是其他。
我终于忍不住撇撇嘴,为白月的追求感到惋惜。
虽然我对太子没什么好感,不过,说到太子的品位,我还是会毫不吝啬的给予超级充分的肯定。因为他的脚上竟然穿了一双若氏生产的马靴。单层皮的,上面或怒放或含苞的簇簇梨花显示了这双马靴在若氏商品中的顶级地位,竟然像是我当年玩心大起时随意绣的,因为那几处梨花恣意散漫的开着,不若其他人绣的那般中规中矩。是我绣的吗,我还需要再仔细的看看。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涌起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我淹没一般的喜悦,因为那双马靴给了我巨大的成就感。我第一次在外面看到陌生的人穿着若氏的商品,而这个人还是高贵的太子,他给了我肯定,肯定我曾经做过的事。这也是穿越以来,我第一次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证据,这让我有了强烈的存在感。
或者是我毫无忌惮的打量让这位可能久久没有被如此放肆的审视过的太子感到不快,他的眼神竟像是劈出了闪着亮光的尖刀,让我终于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可怜的白月,忧伤的眸子里终于涌出一抹难言的幸福,因为太子来找她了吧,至少,太子还是有点在乎她的,在她离开没多久便追到拘月楼来,为此,她心里或许还有更多的感动和欣慰吧。
“白月,你搞什么鬼,你这样不说一声就走,让太子哥哥多担心,你知道吗?”那语气里是全然的责备,和马上就要爆发的怒气。这六殿下看来可能是个会随时喷火的暴龙。
这一冷一暴的兄弟俩看似极不协调,但竟然很是搭配。在这六殿下的心中大概只有他的太子哥哥吧。
56太子的来意
“我以为你够冷静稳重,看来不是。”只有两个人的书房里,太子对站在他面前的白月严肃的说。
他的眼里没什么表情,脸上也是。尽管话里并没太多不满,可听的人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僵立在那,她怎么会听不出太子的隐隐失望,那是白月最不希望给太子的感觉。
“……”白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有事要办,办妥之后你同我一起回大都。”太子只是在下一个命令,完全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是,太子殿下。”白月的脊背已经僵直。
客厅里太子和闫钰在一起好像正喝着茶,只是都端着茶杯,用杯盖抹着漂在水面上的茶叶片而没有喝。似乎这样两人都可以整理一下思绪,想好要说的话。
“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回京。”太子终于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这里离京城太远,联络起来费时费力。”他抬眼看着闫钰。
“而且京里现在暗潮汹涌,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的语意好像是在征求闫钰的同意,可是语气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听的人只会感觉他话里极大的压迫感,那压力让你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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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钰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眉头皱的很紧。
“有难处?”太子似乎在进一步施压。
“楼里事务繁多,即使要去京城,也要等我把手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太子繁忙,可先行回去,待我……”闫钰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太子打断。
“我等你,一起回京。你要尽快。”说完便起身要走的样子。
“太子殿下……”闫钰犹豫着该怎样把想问的话问出口。
“嗯?”太子低头看着他。
“殿下此番,并不是为月儿而来,是吗?”闫钰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她会和你我一起回去。”太子的眼光似乎一直看到闫钰的心底,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太子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月儿的确也会一起回去,可闫钰知道,此番太子来此,并非是为了月儿,他只是在为了他的江山谋划而已,为女人费心那是他闫钰这样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闫钰以为太子已经走了,他还沉浸在为月儿忧心的情绪里。可是那人却又突然出了声,说到:“那个……”
他本来是要走了,只是半路又回过头问到“那个女人是谁?”
“就是那个小不点儿,嗯……,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的那个。是谁?”他似乎看到闫钰一头雾水的样子,于是又补充着说到。
“她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他不明白太子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可是太子挑起眉,表情不甚满意,目光正示意他做更深层次的回答。看来他刚才的回答似乎并没有满足太子的需要。
“她是拘月楼前段时间所接案子的关系人,案子结束后便会马上离开。”
闫钰看着太子此刻仍不满意的表情,只得又继续说到:“楼里素有规矩,不能泄露案主的任何隐私,而这规矩更是拘月楼之所以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请太子恕我不能多言。但我可以向您坦言的是,这女子,与你与我、与拘月楼的任何人非亲非友非敌,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厉害关系。”
无论太子对此答案是否满意,闫钰似乎言尽于此,完全没有打算再做任何其他的解释和回答。
太子好像也没有再深问下去的打算,他终于迈步离开了客厅。
闫钰自己也没意识到其实他有意无意的总想把莫言藏在自己身后,似保护,似守候,又似乎仅仅只是为了守住拘月楼的规矩而已。
57毛毛虫吃核桃
接连几日,闫钰忙得看不到身影;太子和六王子总闷在后院的书房里,似乎京里有传不完的消息,他们也有说不完的政事;白月心事重重又闷闷不乐;逸风则时而不时的出现在院子里,故意逗白月开心。
而我只关注那几株我移植在院子里的败酱草,那是半月前我在山里偶然发现的。其实败酱草在我原来的那个时代很是常见,即使在农村的路边也偶尔会看到。败酱草可以长到一米多高,但那时我很少有看到过那么高的。
在这里,除了山麓南边靠近溪水的林子以外,似乎都没有发现它的生长,而这几株长在溪水边上,甚至有一米半到两米那么高,最令我惊讶的是,这几株竟然开着双色花。就是说一株败酱草同时开有黄、白两种颜色的花。我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去搞什么嫁接,所以请楼里的人帮忙移了这几株回来,种在前院的小花园里。
每天去看看我的败酱草,是我现在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败酱草在初移回来时蔫了几天,现在又都郁郁葱葱了。
太阳很大,我蹲在花园里给败酱草松土。白月和毛毛虫两人正在院子中间的石桌边吃着晒好的盐煮核桃。与其说是两人吃,不如说是毛毛虫自己在吃,他可以算是我见过的最贪吃的人,而且还是吃相最差的那种。他正把小核桃整个扔进嘴里,嘎崩嘎崩的咬裂了,然后再吐出来挑核桃仁吃。真是的,那样的吃法也不怕硌掉了牙,就算是他牙够硬,可是他知不知道那样很容易就下巴脱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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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好吃吗?吃得嘎巴嘎巴的响,也不怕崩坏了牙。”突然出现的暴龙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我反射性的迅速站直身体,不过蹲久了又站的太急,让我的眼前忽然一黑,想是脑缺血引起的,我的身体随之晃了一晃,而恰巧有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差点摔倒的我。
我回过头,迎上的是太子的目光。
“谢谢,不过我没事。”我用手拨掉他还掐在我胳膊上的大手,我可不想再与王室扯上什么关系,而且我知道,白月的眼睛正盯着这里看呢。
“既然没事,那你是有意要在我面前摔倒喽?就为了让我能扶你一把吗?”那双冒着坏水儿的凤眼看起来真是可恶透顶。他在影射我对他投怀送抱吗。拜托,我急于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
“鬼才要你扶。”我极小极小声的兀自嘟囔着,就好像在说唇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