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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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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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恶人?你去打呀。”两个人呲牙一笑,出手极快,各抓住九月一只胳膊,扔彩球似的把他抛出屋外,以为是九月在开玩笑。

听到外面喊杀之声,二人方才信了,各操兵刃,发一声喊,冲出屋外加入了战团。

九月乘机回屋取来五齿点钢叉,返身又杀了出去。

天山神雕关天宝是个怪人,不管天冷天热,都在露天睡,逮着啥吃啥,生冷不惧,轻身功夫极佳,武功亦属上乘。只是昨夜这顿酒闹的,让他进了五里雾,身子左一摇,右一晃,挥动精钢蘸金斧,堪堪求得自保,光听他大吼大叫了。

“来来来!谁想找死,到你家关爷爷这来,大爷乃是天山神雕,手中宝斧不宰无名之辈。”他这一套醉斧,还真砍伤了两个敌手。

八步跨海严鸿昌歪歪斜斜,一步三摇地施展开了“醉”剑,胡乱冲撞了一阵,便倚在树上揉起眵目糊来,逗得神武营众人放声大笑。

九月舞动钢叉,紧守门口,保护住室内婴儿。

双方兵力不成比例,相差太悬殊了。

武灵吩咐道:

“侯青!你去宰了那个拿斧子的。你们仨收拾掉那个老棺材瓤子。你们几个杀了那个小崽子,抱来屋里的孽障。”

八步跨海严鸿昌忙里偷闲,片刻之后酒意渐消,开始有板有眼地施展开劈空剑术,配合着追魂掌法,敌挡住三位神武营高手的连番进击,被逼得步步往后退去。他深知这是一场恶战,再不醒过酒来,恐怕这条老命就要在此完结。谢九月苦苦支撑了大半个时辰,累得气喘嘘嘘,鼻凹鬓角见了汗,棉袄湿透。他忽然灵机一动,抽出左手往怀里一摸,拽出来断了带儿的红兜肚,朝敌人一扬道:“着法宝哇!”然后闪身蹦进屋里,脱去棉袄,只穿了件汗衫,又站在了门口。

神武营众高手知道上了当,气恼之下,一起杀上前来。

谢九月抖擞精神,指上打下,把杆五齿点钢叉舞动起来,敌手一时也进前不得,双方僵持不下。严鸿昌战不下神武营三位高手,心里急得像着了火,恨恨地自责道:“戒酒戒酒。”

敌手也弄不清他念得什么咒,见他剑法诡异,也不敢贸然强攻,只是与他游斗。

“你这个没良心渣儿的!原来跑到这躲清静来了,让你家姑奶奶守了半辈子空房,我岂能饶你!”猛然间一位怪面老太太骂声不绝地加入战团,朝八步跨海严鸿昌拦腰扫出一棍。

三位神武营高手立刻跳出圈外,静观他二人厮杀。

看见那条鬼头钢杖,严鸿昌立即意识到是哪路神仙到了,急忙倒退数步,避开来者的攻击,双拳当胸一抱道:

“可想煞我了的英妹呀!你不去杀那些人,打我做啥?他们可厉害啦。你若是再迟来半步,我可就成了人家的刀下之鬼了哇!”

就这一声英妹,把程姿英叫得是心花怒放,一肚子苦水立马变成了蜂蜜,早把一腔怒火忘到九霄云外,悄声道:

“昌哥哥!你且闪过一旁,待我一顿钢杖,扫平这群宵小之辈,给你消消气。”言罢,深情地望了一眼阔别三十五载的心上人。

那边激恼了飞天猴子武灵,“嗖嗖嗖”几步赶了过来,厉声骂道:

“该死的老乞婆!可认识我么?”

程姿英瞥了他一眼,怪笑一声道:

“哈哈哈!这不是立地太岁武荣的大公子,归德中侯武灵么?听说还混出个雅号,叫什么非死的猴子。我没说错吧?”

几句话没把武灵鼻子气歪了,厉声骂道:

“你放得是臭狗屁!老子叫飞天猴子,不叫非死的猴子。”

“哎哎!其实差不了许多,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飞天猴子,就是飞上天堂的野兽,天上绝对不会要你的,你只有入地狱的份了。曽记得,你爹就是我超渡到那里去的。”

言罢,笑咪咪地斜睨着武灵。武灵气的把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明知不是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对手,也硬着头皮道:

“老乞婆!小爷不和你斗口。来来来!我跟你独斗三百回合!”

“呸!你小子说话可要算数儿。来吧!”

鉴湖女侠程姿英举杖砸去,飞天猴子武灵没敢硬接,把腰一拧,斜窜出去八开外,一抖青龙宝剑,脚尖点地,箭也似的直刺过来。

程姿英大喝一声:“来得好!”没等他变招换式,钢杖挂着风声,拦腰扫向武灵。

武灵滴溜一转,剑尖灵蛇般刺向程姿英的手腕。程姿英倒退半步,使出一招枯树盘根,钢杖风车般朝武灵罩去。

武灵虚晃一剑,回身扑向正在观战的严鸿昌。

第六回 沉勾掠影叙离情

八步跨海严鸿昌正吸着烟袋锅,冷不丁见眼前寒光一闪,下意识地用烟袋往外一封,顺势挽了个花儿,大烟袋锅子正敲在武灵脑门儿上。

站在山头上观战的凌剑虹,见飞天猴子武灵跳出战圈,以为他要逃跑,没成想这小子不守武林规矩,突然袭击严老前辈,便娇斥一声:

“狂徒大胆!”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子,抖腕打出,正击中武灵握剑的手腕,疼得他“啊”地一声大叫,撒手弃剑,转身欲逃。

鉴湖女侠程姿英赶前一步,抡起百宝精钢鬼头杖,斜刺里砸在武灵脑袋上,耳轮中就听得“啪”地一声闷响,只见红的、白的、黑的满天飞,死尸栽倒在地。

神武营的人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网罗些绿林惯匪、地痞流氓组建而成,他们看见武灵一命呜呼,发一声喊,便作鸟兽散,逃命去也。

一场惨烈的争斗平息下来,草舍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时候,玉兔方出山坳,星光点点。

寂静的山谷、森林里,不时地传来几声狼嚎和夜枭的鸣叫。

严鸿昌心里憋了个疙瘩,本来貌美绝伦的英妹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程姿英紧紧拉住严鸿昌的手,生怕他再跑了,眼珠不错神地盯着他的脸,歪着头娇笑道:

“怎么?我又惹你生气了么?”

严鸿昌深情地道:

“哎!哪能呢。你我已是暮年之人,虽是夕阳晚照,但愿金辉满天也。”

一句话逗得程姿英大笑起来,亲昵地道:

“呵呵呵!好一个金辉满天!我看你武功没什么长进,用词可不让文人多矣。”

老侠隐严鸿昌轻叹一声道:

“唉!说来愧不堪言。想当年,你风华正茂,美若天仙,只可叹人生苦短,眨眼间你我皆已白发皓首,春去何归兮。”话说到此,二位老人感慨良多。

程姿英低了头,匐在他胸前,泪水忍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捋着他那花白的胡须,喃喃地道:

“那时候,你是名门公子,世袭皇粮俸禄的书香门第,我不过是个使唤丫头,蒙公子下爱。。。”严鸿昌抚摸着她斑白的长发,打断她的话头道:“这是哪里话来!富贵本无根,人生无贫贱。男女之间,发乎一个情字。至于门当户对之言,乃是世人偏见。从古至今,因因相袭,演化成一个体统,荒谬得如同粪土,不该让正常人提及。咱俩的婚姻,几乎成为它的牺牲品,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程姿英紧搂住严鸿昌的脖子,竟像个难哄的孩子一样,双眼泪盈盈地望着他道:

“昌哥哥!你比世上任何人看事都明白,只怪我杀伐太重,害得你弃家远走,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受罪,让我也等的好苦。呜呜!”

她这一哭,严鸿昌的心都要碎了,左手搂紧了她的肩头,右手为她擦去泪水,声音有几分哽咽地说道:

“英妹妹!是我错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反省自己,但没勇气去找你。为夫自知负你太多,悔恨得我多少年茶不思,饭不想,夜不成眠。”

程姿英哀哀地道:

“昌哥哥!你心里有我,为妻我高兴啊!真的高兴!现在好了,咱俩终于走到一起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许分开。”

她兴奋地一抹脸,抓下脸上那张古松树皮似的面具,露出微透红润的面孔。

这个惊喜可把严鸿昌搞懵了,两眼痴呆呆地望着三十五年未见面的妻子,竟像五十来岁,阵阵激情,难以自制,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紧抱住程姿英,直觉得温馨扑面,软玉生香。

浓云的缝隙间,影动着月色银光,划过茫茫原野,崇山峻岭,天地混为一体,更显得雄浑壮观。冰封雪覆的大地,覆盖着具有无限生命力的小草,虽饱经风霜,依然等待着春的信息,以展示它那不惧严寒的本质。

天山神雕关天宝轻叹一声道:

“唉!就是天冷了点儿。”

谢九月抬手朝天上一指,又往脸上一刮,吐了下舌头。

关天宝眨巴几下眼睛,怒道:

“小肉猴子!胆敢取笑师叔,看我不打掉你的牙才怪哩。”说着,伸手抓了过来。

谢九月机敏过人,三转两转,勾得关天宝火起,连连出手,就是挨不上他的身。

九月围着凌剑虹转,边逃边央告:

“叔叔!就饶我这回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关天宝童心甚重,常与九月打闹,今天可逮着理了,更是不肯放过,一味追打起来。弄得凌剑虹劝也不是,躲也不是,更看不惯关天宝以大欺小,眼珠一转,装作往前一迈步,探脚一勾关天宝的腿。

毫无防备的关天宝可吃了个暴亏,偌大个身躯“通”地一下趴在雪地上。

九月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欲扶起师叔,也好帮他拍打身上的雪,回头看了一眼凌剑虹。

凌剑虹瞟了一眼九月,看样子他不领这份情。再瞧瞧满身是雪,苦着个脸的关天宝,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刚想伸手拉他起来,忽听他“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楚江红女。”然后翻身站起,双手往后一背,头也不回地奔草屋而去。

谢九月愣在那里没动。

凌剑虹羞了个满面通红,转身朝山上跑去。

“剑虹!快回来,那里去不得。”

去不得?也许有他的道理。也罢。去找关天宝陪个礼,认个错呗,怎么说他也是救命恩人的师叔呀,何况自己又下脚过重,难怪人家生了气。想到此,便返身回来。

九月关切地问道:

“怎么不高兴啦?”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九月哥!关叔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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