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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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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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石(5)
我真佩服这幅雕塑的作者。我不知道这座石达开和他的兵士王娘和婴儿的雕塑,是不是我的朋友女雕塑家易安所作。我在那座用红色朱红色粉红色泥土色灰白色混合而成的巨大雕塑底座上,没有找到易安的姓名。那是一幅没有标明作者的雕塑。雕塑四方形的底座基石,也是雕像主体的颜色。我想,那是一种象征着鲜血与生命的岩石,大渡河畔老鸦漩矗立着的石达开雕塑,似乎在讲述一种形象的生命哲学,显示着战争、人性与欲望的选择和证明。那种证明,像滔滔奔涌的大渡河水,汹涌的水面,密布的暗礁河床,如此凶猛地吞噬着一边玩弄战争,又一边玩弄女人的那些男人的生命。还有他的王娘、王妃、小妾,浑圆的屁股和秀美的Ru房。这是一种天造地设的生命哲学啊!就像汹涌的流水和梨花春雨中静默无语的两岸青山。我想对刘王娘在蓝天下亮出的那对Ru房有更刻骨铭心的理解。我慢慢从石达开塑像面前转过来,再次端详王娘圣洁的脸庞,丰满的胸脯和秀美的Ru房,我想,这幅雕塑多少都给人一点“黄|色”印象,那亮在梨花春雨中的一对女人的Ru房,为什么被当地的人们接受了呢,而且站在那对Ru房和Ru房下面的儿子的脸庞面前,我们应该想些什么呢?作为男人,作为女人,作为儿子,作为丈夫,作为父亲,在如此天地间……我们应该怎么样去珍惜爱惜,和我们的生命偶然相遇的……Ru房,让她永远属于她们自己,作为生命本源的象征,矗立在滔滔大渡河岸,一个被称为是老鸦漩的生命之水,精神之灯。
  我不忍心再想下去。我慢慢离开梨花春雨中的石达开塑像,来到这个那时还没有的县城。城中晃动着当地的居民,少数民族的,男人矮壮,女人结实。女人们有细小的头部和温润的肩,统一晃动着滚圆的臀和沉厚的腰身。我想,那就是石达开在这里生存不下去的原因,她们都把梨花春雨中的女人的蛮腰和儿子浑圆的屁股,留在了滔滔河水之上的老鸦漩,那一片片光滑的岩石礁石——屁股石上。
  这不是我的《国色》。
  但是,除此而外,我的《国色》还有什么?只是那片荒凉的戈壁滩上的那个女人,那个姑娘,那个少女,那位女神,她的腰应该更纤细,她的臀部应更完美,完美得像玉石雕刻的维纳斯一样,但是这样的腰身和臀部在哪里?我想,不是瑁黧,不是佳苇,不是莎莎,不是佘三娘,不是水英和水灵。莎莎已经从香港莫尚那里卷回了大笔的财产,在乌溪小镇上开宾馆。她已经和莫尚没有了肉体关系。她和郎天裁镇长的儿子刚强结了婚。虽然我不十分满意,佳苇还是放弃了读书,去做了吕六号的情人。娜木措已经和蓝一号带着大笔的资金逃到了国外。郎天裁镇长从监狱放出来之后,带着他的女人六指,带着他的女儿,不知逃往了什么地方。可是,他的女儿柳叶儿,被蓝一号带到了国外。十五六岁姑娘,打扮得怪模怪样。那个小女儿难道已经开始做高级国际妓女?专门卖给老外,获取欧元美元。我不知道蓝一号是否占有了郎天裁的这个女儿,我也不知道,蓝一号假如真占有了娜木措之后,又怎样对待郎天裁镇长的小女儿,我想,如果娜木措和柳叶儿一样被蓝一号占有,那么蓝一号又是怎样逃脱公安的追捕、海关严查而逃走的呢?他逃到香港,澳门,美国,还是澳大利亚?……这真是一群活生生的“乌溪土匪”啊!我想,我所要寻找的《国色》有时是那样有限,我的思绪都赶不上现实生活来无影去无踪的身影。鬼使神差,我居然又一次回到了乌溪小镇。这次,没有和易安,也没有和瑁黧,而是和佳苇。她听说刚强做了乌溪小镇镇长以后,决定去看望他,寻找他,了却她积压心中的一桩心愿。那时,乌溪小镇女儿泉风景区还在很健康地开发拓展,大门广场四周的壁画浮雕已经竣工,女儿泉瀑布望乡台上的飞天女神,阳光月光中衣袂飘飘向万里长空飞舞。女儿泉风景区浮雕和神女塑像落成典礼开得十分隆重,中央省地市党政部门主管领导和宣传媒体悉数到来。那是乌溪小镇盛大的节日,庆祝了几天几夜,礼炮齐鸣,锣鼓喧天,龙灯欢舞。石达开,佘三娘,刘王娘,吴三妹,歪脖子红军大姐,红军小护士田翠花,廖佐煌,柳如风,刘正坤,王伯瀚,柳水英,柳水灵,莫尚和易安,蓝一号,吕六号,都悉数云集。流浪他乡的郎天裁镇长,也带着他的女人六指和小女柳叶儿风尘仆仆赶来。就是没有见到娜木措。那时,礼炮歌声,响彻乌溪小镇沿河两岸和女儿泉瀑布崇山峻岭。我知道这不是一种真实状况,有点神话童话故事的韵味。从童话故事里走来的是真实的生活,郎天裁镇长没有回来,但他的儿子刚强和莎莎结了婚。莎莎没有在女儿湖宾馆,而是像她母亲六指一样,在乌溪小镇东头老皂荚树下开饭馆,专卖毛血旺和合水豆花,还有从河里捞来的鱼虾。而莎莎,眼睛像野画眉鸟一样清亮的莎莎,当初曾想给我做人体模特的莎莎,现在变成了一个高高的胖胖的美丽少妇,她和刚强在柳如风去世后的老皂荚树掩映着的吊脚楼上拼命Zuo爱,制造出了一对双胞胎女儿,那一对双胞胎女儿,眉眼清秀,居然长得和当初的水英水灵一模一样。那天中午,我也在柳莎莎开的饭馆里吃了和六指女人做得一样美味可口的毛血旺和合水豆花,外加一盘河里捞上来的油炸鱼虾。莎莎一头长发卷起来盘在头上,俨然一个家庭主妇,眼睛依然清亮,头发上扎了一朵紫星星,居然和涞滩码头上的紫葫芦花开一种颜色。那不是人们幻想中的伯瀚和水英生命的颜色么?——吃下去后,居然,我的肚子里像有千百只手在抓,我完全呕吐。作为新镇长兼“女儿泉国际旅游文化某某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的刚强,在女儿泉宾馆招待了我和佳苇一顿丰盛的晚宴。宴席上没有了莫尚,没有了易安,没有了郎天裁和蓝一号。刚强也没有把风景区来自湖北湖南云南贵州的那些娱乐城或某某某高原少女组合的歌女舞女,安置在我们的身旁。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数民族姑娘为我们敬酒献歌献哈达,只有宽阔的木制结构的竹楼里燃烧着红红的火塘,火塘上烤着新鲜的肥羊肉和羊腿,黑黑的铜锅里煮着清香的农家老腊肉和猪腿。我们喝着当地的果酒,吃了山里采来名目繁多却叫不出名字的山珍和蘑菇,山珍老酒,并没有使我们激|情奔放,似乎沉浸在一种质朴的风俗和情感氛围之中。一阵古老的歌声,从遥远的女儿湖水面上传来。我们谁也没有听到这支歌,两只豹子眼喝得通红的刚强,棱着浓浓的剑眉,向我和佳苇敬酒。他说佳苇告诉他,他心中最爱的是我,是搞绘画、搞写作的文化人。那天晚上,佳苇也喝得很多。我们都已无名有酒地大醉了。但我心里依然十分清楚,尽管有莎莎在刚强的身旁影子一样跟随着他,尽管刚强身边缠绕着一对像水英水灵一样美丽的女儿,我们的生活中,似乎没有了……老商。虽然,刚强的战友,蓬头的央金,组织的艺术团,虽然,也许叫做伊嘎的音乐人,把艺术团的姑娘们都请到了这里来唱歌跳舞,可是,从刚强身上,我们没有找到郎天裁和蓝一号的影子,至于吕六号和娜木措,更不知道此刻在何方。女儿泉风景区在刚强的带领下已经走上了正轨,渡过了难关,但是,刚强心中还有他的高原,他卫国戍边的哨卡,他和佳苇之间的好几年的恋情,还有他得了高原病佳苇帮他治好之后就无影无踪的痛苦。他真诚地给我和佳苇敬酒之后,也真诚希望我和佳苇能够恋爱结婚,生出一对像他双胞胎那样水灵的女儿。但是,我和佳苇,现在依然和当初一样,我们没有牵手,也没有肉体关系。佳苇也红着丹凤眼给刚强和莎莎敬酒,那是一碗很醇厚的老酒,刚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晃悠着到歌厅前面的吧台,叫央金和伊嘎,为他点了一首歌。那是刚强这些年来,无论在边关哨卡,还是乌溪小镇,进入迪厅的唯一的保留节目《霸王别姬》。酒醉后的刚强,浓眉下的豹子眼放出迷蒙的亮光,跄踉到彩灯闪烁的小舞台,攥着麦克风猛吹了几口气,然后,在狂放的音乐和迷幻的灯影中,声嘶力竭地唱起来:
   
屁股石(6)
“我心中,
  你最重,
  共悲欢,
  生死同。
  ……
  来世也能称雄
  归来夕阳正浓……”
  那是一首关于英雄与美人、悲剧与生命的壮歌和赞歌。唱着唱着,两行热泪从刚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滚落而下。整个大厅,整个女儿泉瀑布风景区,回荡着他声嘶力竭的呐喊歌唱声。我偷偷望了旁边的佳苇一眼,醉意蒙蒙的佳苇,早已泪流满面。
  我知道,刚强那首歌,专门为佳苇而唱。佳苇抽泣着轻声对我说,他根本不该唱这支悲伤离别的歌。新兵连联欢晚会,我和他在这样的歌声中开始,没有想到,今天,乌溪小镇,我和他在这阵歌声中结束。可是,他已经有了莎莎,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十年不到,恍如隔世啊!
  刚强对我说,你怎么老和我抢老婆?
  我木然地瞪着通红的眼睛,你错了。战友!我怎么会抢你的老婆?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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