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叫阿慧勾引老板借出赌石,但是这家伙太狡猾,万一遭到拒绝就全功尽弃;于是只好临机应变,冒险兵行危道!
慕云望着远山说:“有些事是江湖一张纸,捅破了危险得很……我们是一面之交啊——能有这种信任,对我真是恩重如山。”
他瞒天过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后面更加凶险莫测;诡诈之事是人算不如天算,“走麦城”是天杀关羽,岂奈人何!何况他今天要一石三鸟,既赌石,又赌人和命运,可谓三处都是千钧一发!目前暂时稳住了老板,接踵而来的,他不敢想象……但是,只要一丝差错就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别小看阿慧,她还不至于傻到受制于人,去听信你们这些臭男人的胡言乱语,无聊到拿女人的下半身做买卖。她已作好打算,一看情况不妙,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只是她现在无路可走,为活命遭此羞辱实在下贱,叫她怎么咽下这口恶气!
想起这些阿慧泪花盈眶,抖着合约叫喊:“芦慕云你听着——今天不论成败与否,我都要忍辱留下这张卖身契,叫你做男人做得羞耻,一辈子抬不起头!”说罢叠好贴胸收藏。
风花雪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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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中慕云眼睛一亮,心骤然紧张——高佬来了!后面跟着马仔和玉石商。这些人前呼后拥,像高佬随时要丢骨头的寸步不离。人气对慕云太重要了,他看到的是条环环相扣的发财链,这条链今天有效,明天作废!于是马上起身恭候。
高佬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长得黝黑结实,与段爷同是缅籍华侨,两人名气都很大;但他瞧不起段爷,双方关系势同水火,若不是段爷去了佤城,用八人大轿也请不动他。
马仔赶紧搬来靠椅塞到高佬屁股下。落座后他伸出手:“石头呢?”老板屁颠屁颠跑进屋,从保险柜抱出件南瓜大的赌石,轻巧放在桌上,“还是那天的货——白皮山石,有几处芝蔴松花,无蟒带。”高佬眯着眼验完货,抬头打了个响指,叫马仔给钱。
一摞摞的钱摆在桌上,老板沾着口水数,数着数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妈的,过了这一村就没有那一店,货都成交了,你说阿慧还会是谁的?
阿慧看得惊心动魄火烧眉毛,而芦慕云还像母鸡下蛋的蹲着,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没把她急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无动于衷,再不想办法就完蛋了!
钱货两清高佬起身,马仔赶紧打开麻袋装货。慕云抱起石头问:“切不切?”
玉石商们求之不得,抖着手中的钱袋怂恿高佬现切现卖。
高佬摇摇手中的雪茄:“我看过的货还会错吗?不切,到时候卖个大价钱!”
“把牛吹死了还怪它发瘟呢!”慕云直摇头。大家眼光怪怪地望着,他指着石头说:“你们没看见高佬在打肿脸充胖子?这石头上的线是他上次划的,若不是我们老板为两万块差价,高佬早就切垮了!”
大家咋听都感觉不对头,这伙计好大的口气,竟敢在高佬面前放肆?高佬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老板吼问:“他是哪个洞子钻出来的屎壳郎!”
老板魂吓飞了:“是我洞子钻出来的,解石头的中国佬!”他没料到芦医生关键时刻打横炮。
既然接上火谁也别想跑!慕云盯着高佬冷笑:“连神仙都难断寸玉,何况你是高佬?哼,还假装发火,你若当真不妨当场赌一把。”
火上加油机会难得,玉石商们高叫切石头!我们现钱现货,叫中国佬把头夹在胯裆里!
这下把高佬逼上绝路,但他不肯被个伙计牵着鼻子走。于是目空一切喝道:“我高佬是哪样人,竟敢在老子头上指手画脚!杂种——玩这套你还嫩着呢!”
慕云将石头塞进蔴袋:“你认输不就得了,何必拿块老脸杂种杂种的遮羞?”
噫,口气不小!玉石商们糊涂了,像打狗欺主的叫:高佬不能便宜他!这解石头的伙计太张狂,他晓不得跟谁说话呢!高佬如果不切,岂不是让他上头屙屎——弄得满脸恶臭!
慕云眨巴眼害火眼的争辩:“其实我并非为难高佬,只是他不该欺负我们老板!今天高佬有牛皮就到别处吹,来我们洞子还得夹着尾巴做人!”装好石头提起:“抬走吧!”
高佬倒抽口冷气,像被人捏住喉管的,是走也不好,不走也难办。老板见状恨不得拿竹篙赶:“高佬您还是赶快走吧——何必跟个不懂事的伙计较真呢!”喝令马仔抬货。
慕云挥挥手要高佬走,“你看我们老板多大度,怕高佬赌输没有面子。反观前天高佬反悔退货,做人实在太没胃口!”
老板忍不住大喊冤枉,凑过脸准备戳穿真相。高佬恨得啪地扇了他一耳光:“两人一唱一合,欺人太甚!”咬着雪茄冷笑,心想中国人哪会赌石!“过来杂种——咋个赌法?”
“如果高佬实在要赌,我只好奉陪。”慕云腾出麻袋的石头:“我输了付钱,这石头白送你;高佬输了,就自己看着办吧!”
“不行——杂种,你话说满了!”他高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指着石头说:“照原来的线切,一刀不见绿,石头白送你!不然,就切下一条手臂——杂种你敢不敢答应!”高佬高喊马仔过来:“把他按在锯台!”想用血腥的赌法吓阻,以便趁机脱身。
“滚开!”慕云推开马仔,将石头抱上锯台:“不就是锯手臂,高佬我答应你了!”
两人唇枪舌剑,吓得阿慧一脸惊慌左顾右盼,这不是切石头,是切她!慕云一按开关,只听锯子呜地旋转,她的心一下拽到嗓子眼,随时准备拔腿就跑!
“神仙难断寸玉”啊,他今天是赌命!一旦赌垮就锯手臂,血腥得叫人心惊胆战!飞旋的锯片白光晃动,水雾喷射溅在脸上冰凉透骨!慕云的心像擂响鼓的,抱石头的手直颤抖;一旦推上锯口,嘎地撕心裂肺怪叫——顿时手臂酸痛发麻!不像锯石头,倒像锯他的骨头!
阿慧哪听得这种刮锅、刮玻璃、驴叫的声音,掉头拔腿就跑!这边锯子在怪叫,那边像捉贼的吼叫——阿慧在前,跑得脸色苍白;老板在后,撵得激|情澎湃。
而在场的像看枪毙人,裆里两个蛋被丝线栓紧——一下扯到嗓子眼,吓得大气不敢出!直到嘎地一声石皮切飞——划线的石面雪白一片!一切都停止了,只剩锯盘嗡嗡空转。
慕云直愣愣盯住石头,突然脸部一痉孪,丢下石头发疯吼叫:“垮了——高佬——垮了啊——”仰面跪地笑得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发出恐怖的嚎叫。
这时老板揪住阿慧的头发,一路拽得她龇牙咧嘴的,拖回朝慕云面前一推,怪声怪调的说:“一对行骗的狗男女,竟骗到老板头上来了!”
慕云一抹泪水站起,“放手——”甩起啪地一声脆响。老板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一眼瞥见石头,像看到无头鬼的一颤,捂着红脸灰溜溜地走了。阿慧当即瘫倒,拍地哈哈大笑,接着捂住脸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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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也不言语,蹲在地上重新划线,抱起石头朝锯口切了一刀——嘎地露出一汪银钱大的绿!有玉石商惊叫:“四十万我卖了!”慕云不理,又切了一刀——切出筷子长的一段绿!“六十万六十万——不切了!”慕云不卖,改擦,将切出的绿推大。
正准备切第三刀,锯子嘎地停止——高佬拔掉电源,抱起石头一脸假笑:“不要切啦,这石头我买了。”示意马仔甩给他一百万,扬眉瞪了他一眼:“妈那个疤子,老子算认识你这中国佬了!今天输得口服心服,你还有哪样不满意的!”叫马仔装袋,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慕云将老板叫出,甩给他两万赎金,要回字据撕碎,迎风一撒;然后朝后江场口噗嗵跪下,仰面举着双拳叫喊:“段爷——儿子终于练成亡命赌徒!感谢苍天眷顾,从此我芦慕云今非昔比,脱离苦海跳龙门!”起身一抹泪水牵着阿慧的手,回窝棚收拾行李。
这时棚外有人高喊:“芦医生——段爷出事了!”是敏顿,一脸惊慌跑来。
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慕云并不感到意外,但想不到来得这突然。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敏顿在场口专门捞信息赚跑腿钱,哪个洞子挖出好货他最清楚,转手将信息卖给玉石商;他为人诡秘,在场口以精明过人著称。由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得到的消息快且敏感。
“我一时讲不清……”敏顿气喘吁吁的,“之前听说段爷一到佤城赌石暴富;今早有位朋友捎口信,说段爷垮得一贫如洗,要你赶快去佤城,晚了恐怕要出大事!这消息假不了。”
慕云感到事态严重,问:“现在弄不弄得到车?”
敏顿大包大揽,给信息费也不要,说:“只求芦医生收我当马仔。今天你发财赢的是高佬,这一炮走红名声就是财富,今后你就是前途无量的芦老板!”转身就去备车。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场口最有名的马仔送上门,并且什么都帮你准备好了,慕云顿时松了口气。对此阿慧心里惶惑如鼓,满心欢喜突遭变故,忍不住唉声叹气。
慕云愧疚地说:“委屈你了阿慧,先到黄阿妈那里玩几天,待佤城的事办完我马上来接你。”阿慧听后脸上落满严霜,伤心的泪夺眶而出。
见阿慧含泪不理,慕云拿出一大笔钱作开销。她极不情愿接过,顿时泪如坠珠:“大哥啊大哥,阿慧这是拿脸和命作赌具,你该晓得信为万世之本啦!”
对着阳光普照的后江场,慕云动情地说:“此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苍天作证,不然我芦慕云罪不可赦!”牵着阿慧的手,亲自送她去格莫村庄。
乱云飞渡(1)
世界上的珠宝商没有人不知道佤城,它是缅甸著名的第三故都,现代第二大城市,地图上叫“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