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坤市长接着说:
“因为有些误会,你们曾经动摇过,这个我能够理解。我也有过错,偏听偏信……以大局为重吧!”
过后不久,党代会上通过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周维坤市长兼任市委书记。
听说在即将召开的人代会上,还将由她继续兼任市长。
单一光书记和居方正副书记另有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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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震行长进入市委常委,吉离副行长被选举为市委委员。
有人专门放出风来说:
“崦嵫的局级机构一般都是副厅级,唯有商业银行,当初维坤市长作行长时就已经升格为正厅级单位,所以商业银行有两个人当选为市委委员,是正常现象。”
春节回北京,元子对妈妈谈及此事,妈妈微笑着说:
“权力集中一点有助于政令畅通,减少内耗。对单一光同志,应该有妥善安排。”
妈妈让元子贵先生香香多陪陪舅舅,高点的死对他打击太大。
舅舅非常坚强,决不流露出半点伤感。他同三个孩子嬉笑作乐,一个春节倒也过得热闹。
春节后贵先生和元子,迎对着一双双惊讶的目光,在光震行长和吉离副行长的带领下走上新的岗位。
计划处和财会处有将近三十人,都集中在十八楼会议室,两位副处长带头鼓掌欢迎。
光震行长介绍贵先生:
“年纪不大,已经当了几年封疆大吏,工作卓有成效。今后大家叫他贵处长,既不失尊重,又不失亲和。”
贵先生讲了几句客套话,不再多讲,然后就去自己办公室。
四位行长的分工作了调整,吉离副行长成为常务副行长。
处级干部也有较大幅度调整。原计划处长吴蒙、原财会处长王公、原营业部主任徐红成三人均被派去担任支行行长,理由是换岗交流。
开发区支行由过大山任行长,翟姑任副行长。
龚静、房春燕调任分行营业部副主任。峰县办事处恢复为峰县支行,不再由开发区支行代管,桑可以任支行副处级副行长代理行长。
已经找到的文秀不肯回来,连过三山也是不肯回来了。
3
工作上的事安顿下来后,那颗心仍然不能平静。
去退还原先的宿舍时,贵先生猛然心惊肉跳,他想起了多年前的罪恶。于是赶紧悄悄取出藏在浴缸底下的十万美金,犹如见到一块耻辱的伤疤。
现在拿着这十万美元倒是十分麻烦了。拿去扔掉又是十分舍不得,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呀!
听景尚甲局长说,几年前的这起案件至今还没有结案,仍然有公安在继续侦察,因此贵先生既不敢去花销,也不敢去存入银行。
想来想去,贵先生决定继续藏匿。
等香香元子都不在家的时候,他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却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场所。
暗暗有些后悔,装修房间的时候应该预留一个专门用来藏匿赃物的隐蔽窟窿。马上意识到这个想法接近滑稽,禁不住独自大笑起来。
他继续寻找。藏在箱子、柜子里怕被香香元子翻出来,可是除此以外还能藏在哪里呢?
发现楼上书柜与墙壁之间有一条夹缝,他将美元重新包裹了,试着朝夹缝里塞。不仔细看难以发现,但是如果专门要找,还是能够发现的。可是这已经是最隐蔽的藏匿了,贵先生又搞了点伪装,这才稍稍放心。
香香主动提出来,要跟贵先生元子分开房间,说她愿意一个人睡了。
贵先生元子都很高兴,认为她终于摆脱了对贵先生异乎寻常的依恋。
可是,常常半夜里听见香香啜泣。
一天深夜贵先生醒来,见香香房间亮着灯。推门进去看,香香歪靠在床头,已经哭成个泪人。
床上摊着苏欣老师年轻时抄录的一首李白的《长干行》,香香在一边流泪一边低声展读,读得声声凄切: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宣纸都褪色了,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澦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贵先生怕她睹物伤情,第二天就把这幅字藏匿起来,结果害得香香翻箱倒箧寻找,边找边哭。
元子说,香香对公孙夫妇的怀念,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此情稍减。现在高点又失去了,能够感受到香香的心已经浮现乌云,眼神中不时流露出忧伤和迷惘,有时还流露出一种绝望情绪。
贵先生难过得流下了眼泪。于是元子说,还是住一起吧……
看元子是诚恳地表示不介意,香香满脸满眼都浮现着笑意,那神情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重新回到妈妈身边。
可是她显然陷入了深沉的哀伤中。
她写了一首诗,叫贵先生元子看:
仰望无垠天空,
天空很小很小,
一双小小的眼睛,
就能容纳满天星星;
低头看这个世界,
同样很小很小,
随便一个胸怀,
就能装下万里江山。
一切的伟大,
从来无过于人心!
可是一旦掠夺,
人是那样的渺小,
伸出再大双手,
也捧不走浪花几朵。
三十八 太大和太小
1
不觉就到了香港回归前夕。
旷君向出纳科长厉德如请假,要去香港探望父母。德如科长不敢做主,向副主任房春燕汇报。
春燕无意中对元子讲起此事,元子一听出纳科突然想起了金库的事,悄悄说:
“头绪太多,你不提出纳科,我差点把这事忘记了。”
现在她是营业部主任,如果确实存在库款断少的问题,而她又没有及时发现,或者发现了没有及时报告,那么就是她的严重失职了。因此她一定要去核查清楚,金库究竟是不是存在库款短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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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十分清楚,如果确实存在问题,那就是惊天大案,因此一点不能冒失,也不能随便张扬。
她秘密叮嘱房春燕,组织一次对金库的突击检查,参与的人越少越好,检查的结果暂时只能是房春燕和元子两个人知道。
元子说:
“你把检查人员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清点一部分,最终由你来汇总。这样一来,汇总后的数字与帐面记载究竟是否相符,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晚上躺在床上,元子对贵先生谈及此事。
贵先生却忽然记起旷君,几年来一直没有关心过旷君的去向,便问元子:
“我原先在出纳岗的那个搭档,还在点钞票吗?”
元子说:
“不太注意她,隔得太远!”
忽然电话响,对方说是派出所的,态度十分粗暴:
“金煌是你他妈手下吗?领回去!”
元子发怒:
“你会说人话不会?”
“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电话再响,贵先生接过来问什么事,对方说金煌嫖娼被抓住了,叫单位领导去领人。
元子惊得两眼发直,贵先生摇晃她,她将信将疑:
“金煌敢去做那种事?”
贵先生说:
“派出所总不会诬赖他吧!”
元子厌恶至极:
“由他去!这种混帐东西,畜牲一样的,明天就开除掉!”
电话又响,估计仍是派出所打来的,贵先生拎起来就说:
“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我们不会来领人!”
对方却带着哭音乞求:
“贵处长,我是金煌,你们不来我就回不去了。”
贵先生愣住,捂了话筒对元子说:
“金煌打来求救的。”
元子说:
“活该,不睬他!”
贵先生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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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元子叫龚静、房春燕和温从容三个副主任到她办公室,将昨晚电话的内容讲了。元子说:
“我们先作个决定,如果金煌确实做了那种龌龊事,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们营业部都不再容留他!你们不会反对吧?”
温从容说:
“这是一种风气。以前这种事是地下活动,现在已经变成跟公款请客一样的,说正常吧从来都在禁止,说不正常吧又是禁而不止,习以为常了。”
元子进银行的时候,温从容就已经是营业部副主任。从公孙礼到钟三郎再到徐红成、纪元子,主任不断更换而他这个副主任却是岿然不动。
原因就在于,他对业务一窍不通,自然就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
而且他也不学习,不争取,心甘情愿做个默默无闻的人,做个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的人。
元子对这位老领导倒不能发脾气,压住火说:
“但是,营业部决不能容忍这种丑恶现象!”
元子吩咐龚静:
“去跟监察处通报一声,表明我们的态度。再请保卫处派人去跟派出所交涉!”
第二天分行就发出了通报,对金煌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2
贵先生面临的也是千头万绪的工作。
这一天他正在埋头修改一份报告,水至善推门进来。
自从到了开发区以后就没有见过她,几年不见她似乎胖了些。不过仍然是含着羞涩,目光温柔。一件桃领印花真丝短袖,露出雪白圆润的脖子,吊条粗大的足金项链。
贵先生很愉快地说:
“营业部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
水至善说:
“都在讲,贵处长如今是什么样的人呀,还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
贵先生忙叫她坐下,替她沏上一杯茶。水至善问:
“为什么你就不能来营业部看看呢?”
这一问倒提醒贵先生思考这个问题。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必要专门去一趟营业部。
他对那地方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