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湉天下之剑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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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湉天下之剑谍-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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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

“当时,我还心里大胆猜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你。”

“猜测?你凭什么这么猜测?”

“毒理如医道,当今江湖,能有如此高造诣的人,只有屈指可数的两三人耳。东大师童心未泯,一向以救人为已任,怎么会研制这种杀人的东西?”

花招反驳:“那么北大师呢?他不是一向喜欢试验不可能的事情吗?”

“是的。”云先生承认:“一般的毒还罢了,这样高深的毒药非要有大量的金钱投入和反复的培育、试验,方能成功。可是,北大师一向居无定所,穷得经常断酒,怎么有地方、药圃、足够的人力物力和金钱来研制这种毒?”

花招无语。

“但是,我没有证据,因为江湖如此之大,谁也不能保证还有什么隐居的奇能异士不能研制出这种东西。”云先生说:“所以,我只能将怀疑藏在心里,只有慢慢地等待机会查找真相。”

“你这个老狐狸,真够老奸巨猾的,居然能隐藏这么久不动声色。”花招冷哼。

“人算不如天算,这件事情也产生了一点作用。因为‘五品会’家族一百一十一口人的命案影响实在太大,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种毒。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已任的东大师也不例外,他当然要想研制解药。所以,你最后才迫不得已杀了他,并嫁祸给方山。”

“你给我治了伤。”云先生忽然拉开身上的长袍,里面中剑的创口已经腐烂:“现在成这个样子了,这之后,我基本上就能确定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他并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对会长家族下毒手,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如此疗伤,他明白一个原则:就是不要轻易考验人性,因为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花招傲然说:“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你还敢来?你不怕我施毒?”

“怕我就不来了。”云先生淡淡地说:“东大师死在一丛艾叶旁,脸带微笑,临死前他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艾叶。”

“治三年之病,求七年之艾,你是不是在烟里放了艾叶?”

“是的。”

“你是不是觉得有了艾叶我就不敢下毒?”

“是的,至少你不敢下‘鼠目寸光’。”云先生说:“我也知道你还有很多种毒,可是那些毒都不及‘鼠目寸光’厉害,你敢轻易使用吗?”

花招怔了怔。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已经死了。”云先生说:“其实。我来并不是想杀你,而是想救你。”

“救我?”

“嗯。你虽然杀过人,但也救过人。”云先生的目光足以将冰雪融化:“你还有救。一个人不敢直面自己的阴暗面,用把头埋在沙子里的招数对待丑恶的过去,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示弱是强者的美德,示好是长者的风范,示善更是人性的伟大。花招万万没想到云先生说出这样的话,眼眶忽然一红,哽咽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面对这样一位忠厚长者,她实在无话可说。“外惭清议,内疚神明”,她的心头忽然一阵热血上涌,此刻就是让她死了也心甘情愿。

“看一个人,要完整的看她的一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所以古人说:‘日久见人心。’又道:‘盖棺论始定。’不可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不可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

“就算是圣人,也有他自己的缺陷。就算是失败者,也有他过人之处。”云先生说,他目光如炬:“犯错并不可怕,关键是,要给自己和他人一个交待。”

他面露慈祥、坦然而心纳天下的表情强烈的震撼了花招,她不由直视着他的眼光,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

云先生眼睛中满是能把铁石熔化的舔犊之情,忽然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仿佛走得是那么吃力,那么的不舍,那么的遗憾,那么悲悯。

他心里忽然充满了信心。

对人性的信心。

是夜,花招在暖室中以自己亲手研制的毒药,毒死了自己,为曾经的一时失足,为曾经的鼠目寸光,为曾经的背叛,为曾经的杀戮赎了罪。

离开这个世界,她才能摆脱内心的撕扯和煎熬。

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在她留给云先生疗伤的药旁,在一张小纸筹上,她以一种赎罪、魔咒加忏悔的方式写道:

“柳风并不是柳园最可怕的人……我虽然还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你们一定要当心另一个人,这个人在黑暗中注视着你们……”

六十七、人性

一大清早,龙军和小姿就回到了柳园。很多人都兴高采烈地去迎接,柳园有了久违的快乐气氛。

龙湉赖在床上,不肯出来。因为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两个人。他清醒,所以痛苦,他痛苦,所以不愿意面对。因为每一次面对都是一种痛苦。

可是,生命中有很多事情是能逃避的吗?

一位女人曾对他说:

为什么我们总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在未可预知的重逢里,我们以为总会重逢,总会有缘再会,总以为有机会说一声对不起,却从没想过每一次挥手道别,都可能是诀别,每一声叹息,都可能是人间最后的一声叹息。

相逢,不是恨晚,就是恨早,有没有恨不相逢的?

清晨的柳园笼罩在浓雾中,龙湉隔着窗帘的一角偷偷往外看,只能看到雾中龙军和小姿的大致轮廓。冰荷正在急急的穿衣,要出去欢迎他们。龙湉一把将她搂过来,就要做那事。冰荷急了:“大清早的,你要做什么!”

龙湉涎着脸,手不停:“我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昨晚都做了的……”

冰荷叫:“小姿来了,我要去接她,我是她嫂子啊!”她用手推:“你别胡来。”

“胡来?”龙湉傻了眼:“经常做还叫胡来?”——对于龙湉这样吃饱了混天黑的人,当然不能理解什么叫胡来。他只懂什么叫不来。

冰荷看他的傻样,又是气又想笑:“好啦,别闹了,别乱来啦。”

“乱来?”龙湉瞪大眼,更傻了:“做都做过了,还叫乱来?”——对于他这样天黑就想上床、上床就想做事的人,更不懂做爱为什么叫乱来?

冰荷按着他乱动的手,整理了一个衣衫,歪着头,似笑非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算了,你去吧。”龙湉仰天倒在床上:“没劲,我才不去呢。”

冰荷妩媚地亲了他脸一下,急忙碎步走了出去。龙湉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忽然觉得命运真的很奇怪,这个女人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亦敌亦友,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害他,却表现得跟没事一样。他跟踪她,怀疑她,却依然可以熟练地和她做爱,依然迷恋她的身体,他是不是很变态很无耻很不要脸?

原来无耻是无止境的!

也许爱情只是因为寂寞,需要找一个人来爱,即使没有任何结局,何不怜取眼前人。他忽然觉得想通了很多的事,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捂着肚子,跳下床,坐马桶去了。

龙军却来相见了。他想好好和龙湉谈一谈。

龙湉却是避而不谈,不仅避而不谈,而且连照面都不打:龙军来的时候,他早已离开。他是从窗台上悄悄出去的,走的时候很萧洒,出来之后,转了一会,走到一个回廊尽头,他才忽然想到,不知该往那里去。炭黑村早已是一片断壁残垣,那里还有归宿,那里还有家园?

他忽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如果真诚是一种伤害,不如选择谎言;如果谎言是一种伤害,不如选择沉默;如果沉默是一种伤害,不如选择离开。可真正离开了,却又一筹莫展,茫然无措。他站立了一会,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狠狠地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笑了笑,信步而去。

他要去的地方当然少不了女人——这个地方就是后宫。

柳风不在的时候,他毕竟还是那里的主人,后宫总不会拒绝主人的到来吧。想到那里流水一样的酒席,如云一样的美女,似风一样的琴音,他的心情立刻又好起来,恨不得立刻就飞过去,就似急着去送死一样。

他真的是在找死。

后宫在雾中,相见的人也在雾中,蓝在雾中看着他,好似早就猜到他会回来,一副出意外但不会出人意外的恬淡样子。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来?”也没有问他:“来做什么?”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了四个字:“请,请用酒。”

她的面前放着一只波斯来的琥珀酒杯,呈一种充满餐腥啄腐般暧昧诱惑的碧绿色。里面盛的酒却是红色的,如血一样的吃人鲜红,配着酒杯着色,如一只雾中张开的红眼睛,怪异的盛开。

龙湉真的端起这杯酒,一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你不怕酒里有毒?”蓝淡淡地说。

“怕?我死都不怕还怕酒里有毒?”龙湉大笑,一叠声地催促说:“还有没有酒?快拿酒来!”

酒当然有,后宫从来不缺少酒。蓝一示意,酒很快添上来了,却从来没有似龙湉这样喝酒的,他已不是喝,而是倒,一杯杯的朝嘴里倒。酒壮英雄胆,更乱狗熊色。数十杯之后,龙湉已经语无伦次了。

喝酒五大原则:多喝不多说;多说不胡说;胡说不胡闹;胡闹不胡来;胡来了千万别胡承认。龙湉好似一条也没有犯,却还是醉了。

“见过笨的,没见过似你这样笨的,见过喝酒的,没见过你这样胡喝的。”蓝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怜惜:“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要借酒浇愁?”

如果你的女人跟了别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甚至你无法找他报仇,你心里会不会很难受、很压抑,无处发泄?龙湉想说这句话,可是舌头变得好大,嘟哢了几声,眼泪却慢慢地流了下来。

“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后它不会再记得以前的事。我想说,人的记忆是一辈子的,你以为忘掉的事情,其实永远记得。”蓝拍着他的头,如母亲拍着一个孩子,温言细语:“但是,无论是甜蜜还是忧伤,无论温暖还是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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