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地这个东西吧,可能不能经雪压,不能被水冲吧?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老和尚,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当初没有和我说清楚的。”
陆遥一脸的无辜。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简单。 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幕一幕,其玄异神奇,实在让人有不可思议之感,陆遥自己都没有理出个头绪来,自然也就无可奉告了。
“怎么可能是这样呢?”
听了陆遥的解说,丹吉大喇嘛一头雾水,他上下打量着陆遥。 很是怀疑陆遥这小子撒谎骗人,但想想陆遥实在没有理由欺骗自己,这时他才发现陆遥和以往有所不同。
此刻陆遥的神色看上去仍然有几分疲惫、困顿,但随着精神的恢复,他地眼神变得越发深邃粲然,言谈之间,竟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在陆遥身上滚动、流转,只是这股气势时大时小。 就如被风吹拂地火焰,忽闪忽灭,闪烁的时候,似乎佛祖执念灭魔,有独撑天地之威,而熄灭之时。 仿佛生命消逝,流光不再。
在这小子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丹吉大喇嘛看着陆遥,心中惊疑不定。
不过,在丹吉打量陆遥的同时,陆遥也同样在使用内视之术,审视着自己,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出现很多奇怪而神奇的变化。
身上的经脉就如天地间的河流一般,血液清澈而欢快的流淌着,而自己地内心。 仿佛是一个深潭。 有着吸纳百川的容量,每一寸肌肤在此刻都有了新的意义。 世界一下变得宽广了许多,丰富了许多,感知敏锐而清晰。
这种感觉,奇妙而美好,陆遥站起身来,走向僧房的木窗之处。
丹吉大喇嘛看着陆遥迈向木窗之处的步履,神色骇然而变。
在密宗诸般秘法之中,有一种功法称之为金步摇,以步行功,手捏法印,而呈不同威仪,以此来降妖伏魔,是一种无上的精神功法,而此刻陆遥向木窗行去的步履,在丹吉大喇嘛的心灵深处,竟是一步一铿锵,一步一惊雷,陆遥地身形随着那一步步迈出,竟高大的需仰视才能得见。
此刻所处的僧房,是布达拉宫居高之地,陆遥放眼望去,只见窗外的世界在这一瞬间,都以另外一种活泼而鲜亮的姿态,呈现在自己面前,每一缕微风的轻拂,那丝丝气流之间地关联,每一片树叶的闪动,那千姿百态变幻,在这一瞬间,都有了新了含义。
是的,是有一些奇妙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此刻,自己究竟到达了什么样的武道修行境界,陆遥心中也是一片模糊。
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出现在陆遥的身上,从武道修行的功力上来讲,他已经再做突破,到达了冰心大法第四层如雪情怀的境界,进入了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准,而从对武道修行地认知上来讲,他更加骇人,甚至已经超越了冰心大法第五层天地放歌地境界,接近冰心大法的终级之境~~乘风好去~~
也就是说,对于此刻地陆遥而言,放眼望去,武道修行之途,已是一马平川,诸般感知认识的碍难,在梦境之中,他都随着那名武道强者一一经历,并踏越而过,得到了那名武道强者的宝贵经验,他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功力与之相匹配的增加,和对~乘风好去~最后武道修行终极之境的解悟和堪破。
“老和尚,对于圣禅贝叶的损坏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我会加以补偿的,不知大师是否愿意给我几天空闲,让我想想如何来赔偿才好?”
在这一瞬间,陆遥有所觉悟,他霍然转身,微笑道,一缕纯静如水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正是半明半暗之间,他身上那股所具有的强大气势,在此刻蓬勃而出,使他看上去有着睥睨天下的强绝。
窗外远处的雪峰巍峨傲然,陆遥负手站立的身姿,却比那雪峰更加皎皎不群,更加傲立苍穹。
丹吉情不自禁的恭施一礼,被陆遥这一瞬间流露出来地强绝气势所压迫。 一时间,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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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破军战刀青光滢滢,锋刃之间,仿佛被流动的烟气所笼罩,在陆遥手中闪动、变幻着,木屑纷纷而落。
如果不是刀柄所缠的丝麻没有变化,陆遥真有些不能相信。 眼前的这把刀,就是自己的那柄破烂不堪的破军战刀。 不但曾经遍布刀身地划痕,仿佛重新溶炼过的一般消失了,而且在刀身之上,还出现了沙漠山川一般地神奇纹路,从不同的角度看,都会在视野之中出现不同的形状,在心灵之中。 留下不同的感悟。
最为神奇的却是在握刀的那一瞬间,一种清冷舒畅的感觉从心灵深处流淌而过,刀和自己竟然奇迹般地溶为了一体,成为了自己血肉的延伸,破军战刀发出飒飒清吟,仿佛有了新的生命,和自己共呼吸、共喜怒。
清吟声声,似乎自己跟随着破军战刀。 穿越了历史的长河,杀戮纵横,在千军万马的战阵之中,斩将夺旗、、、、、、
清吟啸啸,隐约可见破军战刀在一壮士之手中,以酒淋之。 而欢喜雀跃,射出寸许青光,皎如天上明月、、、、、、
清吟隐隐,仿佛可见沾染血迹的破军战刀,以一种惨烈之势,如流星一般掠过长空,没入激流之中,承受无尽孤寂和悲凉、、、、、、
这,就是所谓的刀灵吧。
在一瞬间,陆遥有了这样的认定。 长刀数百年。 呼吸吐纳间,所承受地喜怒哀乐。 都在这瞬间浮现,这其中含蕴情感的沉重,让陆遥产生这样一种感觉,自己已经遽然老去,结合自己所体悟的武道修行之境,陆遥忽然对武道修行之路,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陆遥的神态专注而深情,手中的破军战刀如臂使指,锋芒闪动之间,木屑纷纷而落,一个观世音像地木雕渐渐成型,这便是陆遥答应对丹吉大喇嘛的赔偿。
“布达拉”是梵语“普陀罗”之意,原指观世音菩萨所居住之岛,所以有些人又把布达拉宫,称之为世间第二普陀罗山,是供奉观世音菩萨的道场,这也是陆遥为什么要雕刻观世音像的原因,不过,随着陆遥雕像的渐渐完成,手持净瓶,扬柳枝的观世音菩萨的容貌,竟和夏雨蝉的相貌越发相象起来。
门开门闭,丹吉大喇嘛走了进来,看见一地的碎木屑,不由一阵心痛,一阵火起。
陆遥已经雕坏了四、五块上好的金丝楠木了,其中有几尊雕像雕地看上去着实不错,但陆遥在完成地那一瞬间便毫不犹豫的将之毁去,说是失败作品,而丹吉大喇嘛觉得陆遥根本就是在糟蹋钱财,要知道,上等地金丝楠木,和同样份量黄金的价值是相同的。
丹吉大喇嘛走到陆遥身边,当他的目光投注到陆遥手中的雕像之上时,他惊呆了,雕像上每一起伏的曲线,都暗藏着天地间的至理,如山川河流,每一衣褶飘飞,都有风的踪迹,似乎能感觉到气息的流走,丹吉大喇嘛的心灵,在震憾之后,随着陆遥手中破军战刀的游走而起浮不定,一时间浑忘自我。
陆遥并没有发觉丹吉大喇嘛的到来,到这一刻,他已经完全沉醉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之中。
爱恨情仇,便是指引手中长刀雕刻轻重的力量,孤寂与悲苦,便是角度的选择,刀锋轻轻而下,一缕木屑细若发丝,刀锋每一转折,正是曾经经历过的,武道修行之路的沟壑,陆遥微闭双眼,用长刀的刀尖,在木雕之上演绎着心灵之路的行经过往。
刀锋倏起倏落,陆遥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自己当年在筑情馆中第一次见到夏雨蝉的情景,刀锋闪烁不定,却是自己和夏雨蝉相知、相识、最终相恋的写照,最后凝定在夏雨蝉在明月之夜,跳飞天之舞时,以舞问情时恬淡空灵的容颜之上、、、、
陆遥最后雕刻的是雕像的眼睛,刚才有两个雕像雕刻失败,都是因为在最后一笔,在雕到眼睛之时,没有雕好而失败的,一般雕佛像的眼睛都是微闭或下垂的,有着一种谛听人世间悲苦,俯瞰大地和信徒的高高在上之感,但阅读了破军战刀数百年的变幻历史,看到了武道修行之路灿烂画面的陆遥,绝对不愿意制成那样的雕像。
长刀一点蓦收,木粉飞扬,就如点晴一笔,整个雕像仿佛忽然活了一般,俏生生的立在陆遥的手掌之间,有着活色生香的仪态,雕像的眼睛是平视的,一种和正常人完全相同的目光,似乎其中还藏有隐隐爱恋、凄美,有着一种星辰般的璀灿亮丽。
当佛从神坛走下,也只是一个娇柔的少女,有着动人的风姿,有着空山灵雨般的容颜,同样也有着一颗世情爱恋的心。
这,这简直就是亵渎,对神明的亵渎,佛祖怎么可能跟世人一样呢?
佛祖早就跳出红尘之外,超越了六欲之枷锁,陆遥雕出这样的雕像来,分明就是对神明、对佛祖的不恭和亵渎。
在一旁观看陆遥雕刻的丹吉大喇嘛,因为已经沉迷在陆遥表现出来的雕刻手法之上,沉迷在每一缕曲线表达出来的情感之中,甚至他在内心世界,也随着陆遥的雕刻,探寻更深刻的内在含义,所以这最后一刀对于他来讲,就如睛天霹雳的震憾一般。
丹吉大喇嘛一时间大汗淋漓,猛然跪倒在地,口称“罪过”,连诵佛号不已,这时他才惊然发现,随着他的跪拜,佛像的眼神由平视变为了俯视,就如殿堂供奉的佛像一般,姿态万千庄严。
“在你心中,佛祖是不可超越的神明,所以只能仰视,只能跪拜,谛听佛的声音、教诲,踏着佛祖留下的脚印,而追寻、而迈步向前。 ”
“在我心中,佛祖只是同类之人,都是修行之路的寻找者,可能所到达的境界比我高妙,但我定能超越,佛若阻我之路,我便一刀劈之。 ”
把雕好的神像放在丹吉活佛跪拜的身前,陆遥收刀而立,身上的木屑粉尘簌簌而落,有如飞雪,陆遥的神色有着一种比神佛更加端庄凝定的伟岸。
“所以我站起来了,可大师你却跪拜了下去,当大师你能站起来之时,我想,大师你也就找到了,当年尊师刚巴活佛痴呆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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