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啸云这番话说的真挚感人,齐晖热血沸腾的道:“师傅,你放心,将来这孩子定能完成你的愿望。”
而上官维明和李君豪在感动之余都听出了更深一层的意思,这孩子将不参与帮派权力的角逐,永远放弃权力的获取。
上官维明慎重的道:“我一定尽我的全力培养他,他将会成为武林一代宗师。”
陆啸云无比疲惫的吐了口气,在这一刻他看上去是那样的衰弱,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但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他看着上官唯明,轻声道:“一切交给你了。”
三个弟子心中都明白,以后上官维明就是老大了,大部分的势力将由他来接管。
陆啸云午夜时在密室中死亡,他一袭白衣,面含微笑,盘脚坐化,神态仿佛一功德圆满的高僧,这让他三个弟子羡慕不已。
三个弟子把老人秘密葬在他事先选好的墓地中,上官维明怀抱两岁的陆遥向老人行礼告别。
两岁的陆遥很安静,他悄悄的问上官维明:“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
上官维明抚着他的头道:“你会回来的。”只是他的神情也有一些不能确定。
陆遥被上官维明秘密带到了京城,对外被宣布为是上官维明新收养的义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而飞云山城完全关闭,陆啸云的黑道势力也忽然间风消云散,全无踪迹,成为武林一个不解之迷。
第一章 兄弟之间
拔刀、挥击、归鞘。
再拔刀、再挥击、再归鞘。
八岁的陆遥一次次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他感觉到自己手腕处的红肿传来刺骨的疼痛,但他不肯停顿。
一天一千次拔刀动作,必须完全到位,这是每天必须完成的功课,如果不能完成,他会被关进练功室里补课的。
练功室是在地下,黑沉沉的四壁,极为孤寂的所在,不如这假山边草坪处,不但空气好,而且练习完成后,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去玩,还可以去帐房张先生那里听故事。
老爹说过,把体内的真气运行到手腕处,再随腕而顺行到刀锋,意之所至,锋芒所向,便不会觉得疲累了,陆遥在练习的一开始时还能做到这一点,但随着拔刀次数的增多,疲累的感觉渐渐占据心灵,意和力便不能到位了。
又一次拔刀、挥击、、、、、、,
这时他看见一条游鱼从假山边的池水中跳起,在空中曼妙的伸展身姿,以一条玄异的姿态重新投入水中,迅速隐去。
如果刀在挥击后,在似尽非尽的时候,如游鱼一样划道弧再归鞘中是不是会剩力些呢?是不是就如刀经上说的来去如鱼迹呢?
刀停顿在半空,陆遥的脸上有一丝兴奋,他归鞘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不再是直来直去的入鞘,而带着一道肉眼难辩的弧线。
“嗤”一声轻响,长刀入鞘,果然轻快了许多。
再拔刀、再挥击、再随腕划道弧线入鞘,一切渐渐变得自然流淌起来,陆遥的心忽然有了一种快意的感觉,刀仿佛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挥出去的是豪情,归来的是守意。
坐在庭院最高楼的上官唯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颇有些怀疑的又仔细听了一下,那张冷肃的脸罕见的露出一丝惊诧,他缓步走到楼栏处,正看见陆遥那如游鱼一样归鞘的刀迹。
天资,惊人的天资,如果这世上真得有天材的说法的话,那么,遥儿就是天材了。
这也许和他在母体内就受到胎息之功的锻炼有关吧,那是一种牺牲自我增长内婴体质的功法,使遥儿的功力增长在不知不觉中进行,如呼吸般自然。
但这样的功力增长有好处也有坏处,高手之所以成为高手,功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种逐步成长、沥血厮杀而成就的千锤百炼的毅力、斗志和经验,而这恰恰是不能口述言传的。
这时上官唯明看见陆遥背后出现了一个身着宝蓝衣衫的少年,比陆遥高大半个头,两眼冒火的向陆遥走了过去,正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上官复伦。
自从陆遥入住宝通钱庄,上官复伦和陆遥这两个孩子仿佛就如天生的冤家一般,上官复伦比陆遥大五岁,他总是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来欺负陆遥。
上官唯明知道,上官复伦是忌恨因为陆遥的出现,分走了自己对他的宠爱,他觉得孩子的心思很有意思。
上官复伦是前阵子被上官唯明关了起来,原因就是因为他打了陆遥,把陆遥打了一脸的血,脸肿的跟猪头似的。
不过,当时的情况却是陆遥追着上官复伦到处逃跑,因为陆遥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不但浑身血淋淋的,而且张牙舞爪的跟拼命三郎相似,这让做为战斗胜利者的上官复伦觉的有些害怕,他觉的如果自己不逃跑的话,他也会被陆遥打的更惨,或者他自己打陆遥打的累死。
毕竟陆遥还是自己的义弟,不能向他的要害处下手,而陆遥那小子又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似的,同时还有着使不完的蛮劲,每一次被击倒后他都能爬起来,而且一爬起来就扑上来拼命,打的手都软了这小子也不屈服,所以上官复伦就只好逃跑。
上官复伦并不担心陆遥找上官唯明告状,因为陆遥从来就没有告过状,那怕被打的在床上爬不起来也没有告过状,对于陆遥的硬气上官复伦还是颇为佩服的,不过,同时在他心里也暗暗嘲笑陆遥是个典性的傻瓜。
让上官复伦想不到的是他这次打陆遥被上官唯明撞见了,平时上官复伦打陆遥总是挑上官唯明出外或闭关修行的时候,这次上官唯明提前回家出乎了上官复伦的预料。
上官唯明当时大怒,他让人把上官复伦关进了练功房,为期十五天,看见上官复伦的出现,上官唯明忽然意识到,原来十五天的期限已经到了,这小子怕是出来找陆遥报仇来了。
上官唯明颇为有趣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陆遥,看你练了也半天了,可敢跟我切磋切磋?”上官复伦知道上官唯明在家,所以要想出这十多天被关在黑屋子里的闷气,必须得有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
“和你切磋?”陆遥看着一脸恨恨之色的上官复伦,稚嫩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你是想找个理由再打我一顿吧。”
想不到平时看上去愣头愣脑的陆遥竟然看破了自己的意图,上官复伦眨眨眼睛,小脸忽然流露出几分狡猾的道:“你是不是不敢和我切磋呵?胆小鬼。”
“是呵,我是胆小鬼。”让上官复伦想不到的是,陆遥竟然点头承认,根本就不中他的激将法,他没有看见陆遥眼睛滴溜溜转动着,身子有意无意的靠了过来。
“不过,今天我这个胆小鬼却要让你到地上找牙。”陆遥的声音忽然变得凶狠起来,进入上官复伦眼帘的是一脸的坏笑。
一拳挥出,正中上官复伦的腮帮子,当时上官复伦就觉得半个脑袋都大了,跟着陆遥一个弓步,又是一拳击在了他的眼睛上,上官复伦只觉得金星迸射,眼前一片血红。
想不到自己竟然被陆遥偷袭了,平时都是自己偷袭陆遥的,而最让上官复伦难以接受的是,陆遥这两拳正是自己平时偷袭时的拿手绝活“双凤锤”,不知什么时候被陆遥偷学去了,现在还用来对付自己,而且使得比自己还要规范、迅猛。
上官复伦只觉得一股逆气涌上心头,想也没想的便一脚踢出,这一脚用的力道远远大过平时,而且速度极快,是属于穿心腿一类的夺命招式,如果在平时,他是绝对不敢轻易使用的。
阁楼处,上官唯明看见这一幕脸色也不由变了一下,他并不认为上官复伦这功力并不成熟的一脚真得能要了陆遥的命,只是,上官复伦这无意中流露出的凶残让上官唯明也觉得可怕。
看着上官复伦踢出的那一脚的速度,陆遥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既然躲不过去,那就不躲了。
陆遥猛得跳了起来,在半空中,他瘦长的身子如游鱼的挣动一样,一个头槌向上官复伦的胸口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两个人胸口同时中招,两个小小的身子各自倒飞出去,压倒了一大片草坪,彼此心口血气翻涌,一时间谁都站不起来。
上官复伦痛的脸都变色了,他第一次后悔平时习武太不专心,不过陆遥这小子也过于怪胎了,不但力气大的惊人,武道水平也增长的飞快,前几天这小子还不是自己对手呢,这一次竟然和自己打了个两败俱伤。
上官复伦知道不妙,陆遥的韧劲他是多次领教过的,属于蟑螂命,只要没死就能爬起来,自己现在动弹不了,岂不要任他鱼肉。
虽然痛得啮牙咧嘴,但面对如此危险情况,上官复伦的脑海却从来没有过的高速盘旋着。
果然是陆遥先爬了起来,步子虽然蹒跚,小脸虽然沾满了泥沙,但眉宇间却有遮不住的喜意,看着动弹不得的上官复伦,他哈哈笑道:“我要把你打得,老爹都认不出你是谁来。”
他口中的老爹是对上官唯明的称谓。
上官复伦的脸上强挤出几分献媚的笑意:“遥弟,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我给你买好吃的。”
这是上官复伦第一次称呼陆遥为遥弟,他本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称陆遥为遥弟的,想不到在陆遥的暴力威胁面前,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嘴。
陆遥嗤之以鼻:“好吃的?我才不稀罕呢。”他举起了拳头,小拳头虽然不大,但在上官复伦的眼中,比八磅的大铁锤还要可怕。
上官复伦惊慌的叫道:“那好玩的呢?我最近发现了一件最好玩的物事,又会蹦又会跳的,保证你喜欢。”
陆遥站住了脚步,眼睛闪过一丝犹豫,显然对上官复伦说的好玩的物事颇为心动:“是什么?是小狗么?”
“小狗算个屁呵,比小狗好玩一千倍。”上官复伦大为夸张,此时那股疼痛劲已经缓了过来,手脚可以动了,上官复伦很是得意,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还是中了我的缓兵计。
陆遥决定了:“你领我去看看,如果真得好玩我就放过你,如果你哄我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好哇,走”上官复伦爬起身来,他忽然有了另外的打算,拉着陆遥向西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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