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自己小弟一眼,看舒王伸手在他背後拧了一把,痛得他眉头乱动,不由好笑,随即心脏隐隐抽痛起来。如果唐池还在,他是不是也会这样疼我,怕我乱说话,怕我得罪人,一心为我打算。
“朕在想百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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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王惊讶,怎麽皇兄他年纪轻轻现在就开始想百年之後的事情。
“朕想和唐池合葬。”
舒王、清王一同张大嘴巴。
“朕离去後,後世之人也许会横加阻止,甚至破坏朕与唐池的合葬墓。为此,朕想重整皇陵。布下机关迷途不让小人找到朕和唐池合葬之处,找到也无法破坏。这件工程,朕已在秘密进行。告知你们,是为了皇陵修好後的移坟。此举必定会引来朝中大臣的弹劾,朕需要你们的认同。朕不想唐池不安。”皇帝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和协商的样子,他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只等二人点头。
舒王苦笑,你这不是逼著人答应麽!如果我们否决,你准备把我们下放到哪个偏远地区去?
清王抓抓脑袋,“皇二哥,你要和唐大人合葬啊,我支持!不过,唐大人只是一个臣子又不是皇後,要怎麽才能说服天下人让他与你百年後合葬啊?唔……难!”
“那朕就封他做皇後好了。”轻飘飘的,彖丢出这麽一句。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舒王头疼。这个二哥做事总是出人意表,尤其是他做了皇上後,天下更是像被他盘弄在手掌心一样。除了唐池,大概也没有人能扭曲他的意思吧。
“皇兄,此事且让我们从长计议。等皇陵全部修缮完毕也需几年时间,这段时日,不妨让我们好好想一个天下人都可接受的理由。毕竟,唐池怎麽说也是男臣。这个……皇後……”舒王从皇家立场出发,好言相劝。
站起身,“朕不想再委屈他!也不想让他死後被别人所得!”把他封做皇後,阴司绝不敢把他配与他人,也不会在朕还没有前去找他时,就已投胎转世。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後,朕不要他与别人在一起!
舒王和清王面面相觑,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们连反对意见也没法说出。
彖从御书房出来,面色苍白毫无表情的向未央宫走去。跟在他身後负责保护的禁卫军首领张良守看他面色担心万分,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他不进自己的寝殿,丢开侍卫们向偏殿走去。推开一扇门,不让太监跟进,一个人走入屋内。
一进这间屋,彖脸上出现放松的神情。进到内室,看到那张床铺,露出了笑脸。
一个时辰後,男人抱著一只土土的小酒坛带著一身桂花酒香从屋内摇摇晃晃的走出。
他还是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向郁荣宫的方向走去。
一日一日,繁重的国事、空虚的寂寞、无人了解的悲哀让年轻的皇帝越来越思念那离去的人儿。终日翻找著那人留下的痕迹,抱著那人的遗物在梦中追寻那人的身影,无论看到什麽总是会联想到那个人。
坐在未央宫一座偏殿里,命人把小时候的东西全部翻找出来。不为其他,只是想在其中找寻那人的身影而已。为什麽,为什麽自己会对他一点记忆也没有呢?为什麽一看到他就会有一种熟悉感,为什麽呆在他的身边会感到安心,难道自己的童年真的没有过他的痕迹麽?那他为什麽要找来,为什麽要来到朕的身边,他是不是有著朕没有的童年回忆,就像老三和小四一样那种温馨的童年呢。
侍候的太监三人分别抱著一大堆经过整理的东西来到皇帝面前。
“皇上,这是书画方面。”
“皇上,这是各样小玩意儿。”
“皇上,这是您命奴才把它藏在阁楼里的小木箱。”
“朕命你?何时?”彖问中年太监。
“皇上可能不记得了,奴才是在您小时一直侍候您练武的那个秦丙。後来您到周太後身边後,奴才就被调到他房去了。”中年太监秦丙躬身答道。
“那时朕多大?”伸手把小木箱接了过来。
“禀皇上,当时奴才一直侍候您到五岁。”
“五岁?”彖停下手,“那你可记得朕身边是否有过同龄的小孩出现?”
秦丙脸上出现踌躇,看看另外两名太监,不敢开口。
“你们二人退下。没有传唤不得进入!”
“是。”二太监放下手中物,悄然退下。
“你说!”
“是,启禀皇上,当时先皇曾警告过宫中众人,不得在您面前提起那……孩子。加上原来侍候您的一干奴才都被调到他处……”
“朕要听重点!”
“皇上息怒,”秦丙连忙跪下,“当时,确实有一小孩经常来找您玩耍。似是……原荣贵妃娘娘带进来的下人,您每次见他来,总是很开心,不管奴才怎麽叫您,您也丢下木剑立刻朝他跑过去。”
心房鼓动的越来越厉害,“你可还记得那孩子叫什麽名字?”
“这个……奴才不知。只记得您好像叫他……七七什麽的。”
“七七……”他是唐池麽?是他麽?
“你还知道什麽?”
“恕奴才只知道这麽多。後来,您去了周太後那儿的前一日,抱来这个小木箱命奴才帮您收进阁楼里。那日,您就站在奴才的身边,看著奴才把木箱放上去这才放心走开。您不记得了麽?”秦丙试探地问道。
没有回答,摩擦著手中的小木箱,猜想其中不知装了自己什麽秘密。上面还有一把小小的青铜锁。钥匙呢?呵呵,钥匙大概早不知被自己丢哪儿了。
“你也退下吧。”
秦丙得令退下。
摸摸小青铜锁,抽出匕首运起功力划下。刃到锁断。
带著点兴奋,带著点期待,也带著点害怕,缓缓掀开木箱箱盖。
……
泪从当今圣上的眼角滴落。
“彖彖,给你。”一只怪怪的东西揣进自己手中。
“七七,这是什麽啊?”钻钻钻,钻进自己最喜欢的小哥哥怀里,蹭。嘻嘻,七七哥哥好好闻哦!
“蚱蜢。”
“蚱蜢?什麽是蚱蜢?”不懂哎。哥哥说的话,为什麽彖彖都不懂呢?歪起小脑袋拼命想。
“嗯……是一种虫子。”
虫子?会咬人吗?拎起来看看,有点担心。彖彖不喜欢虫虫啦!
“是虫虫,彖彖不喜欢虫虫,喜欢七七!”
“嗯,池池也喜欢彖彖,最喜欢!”
咯咯,亲亲,彖彖喜欢亲亲,我还要!蹭来蹭去,要嘛,还要嘛……
“哇!我要七七!我要七七!我要娘亲!哇啊~~!”
“……他们不要你了!他们是坏人!……”
不懂,不懂,我要找七七玩,我要去找娘亲……
“……以後不准再来这里!乖,听话……”
洞洞里没有七七,没有哎……呜……哇啊……!小小的人儿捧著两块糕点,站在大大的花园里放声大哭。娘……,七七哥哥……
七七,哥哥,你在哪儿?彖彖找不到你……,呜呜……
找了一天又一天,到处都没有小哥哥的身影,小小的人儿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皇宫里,揉著眼睛抽噎著。
没有,都没有!哪里都没有!七七不要彖彖了麽……呜……
夏季的晚风从宫窗里吹进这座偏殿,撩起天子的衣摆,吹皱了天子手中握著的宣纸。
宫灯不知何时被点上,柔和的灯光让一切看起来疑是梦幻。
一只泛黄枯涩看起来像是一碰就会碎的草编四不象静静的躺在小木箱底,下面很慎重的垫著一块小小的淡黄丝绢手帕。它的隔壁空出了一块,像是放了其他什麽东西。
那件东西现正在皇帝的手上。那似是一幅画,不对,说这是画好像有点不恰当,那应该是一幅小孩的涂鸦──勉强看出画的是两个小人儿手牵著手,画的左边歪歪扭扭的题著四个字:彖彖 七七。彖彖两个字写的支离架碎,七七两个字却写的像模像样。
整座宫殿静悄悄的,没人敢来打扰当今皇上,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年轻的皇帝正在梦中哭泣。
夜色越深,有人吃力的走在寂静的宫路上,巡夜的守卫看到他,连忙躬身敬礼。可那人却像什麽也没有看见一样,只顾朝一个方向前行著。
我想看看他,就只一眼也行。我想看看他,我想摸摸他,想,好想!
池,七七,我来了,我这就来看你。
郁荣宫一如既往的寂静毫无生气。建在花园最中央的圆形石墓也仍旧是原样。
墓室中的石棺依旧还是那麽冰冷,万年灯也还是那麽昏暗,棺中的人儿不知还是不是原样。
扑到石棺上,举掌就推!石棺盖发出沈重的磨石声,一点点移开。
还有一点,还有一点,我就可以看到他了,池,朕的唐池!
忽然,男人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想起了封太医和他说的话。
想要把石棺打开,想要拥抱唐池,可是,如果看到的是尸骨无存的他……
“呵……哈……哈哈哈,池,你在里边对麽,你一定在里面,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扰你的安眠,对不起……你睡吧,好好睡吧,我不吵你了……”沈重的棺盖一点一点重新被合上,男人贴在石棺上,摩萨著冰冷石棺的表面,喃喃的叫唤著那人的名字,充满血丝的眼睛缓缓闭上。
第五章
崇盛四年,四月,得知西流、南曦两国暗中交流欲瓜分延伸至大亚南境河台金矿的盛凛帝,开始策划分离两国,各个击破的战术。学习南曦国,彖把宁清公主远嫁与西流国有著深仇的邻国──大宛,与该国国主订下瓜分西流的密议。
六月二十一日,大亚皇朝借口西流强行侵占河台金矿,发动了对西流的攻击。同日,大宛也对西流递出战书。西流一时腹背受敌,急信南曦要求支援。南曦瞧此时机,以为到了吞并大亚的时机,不顾自身实力对大亚兴起了战事。
就在南曦国出兵的第一日,大亚忽然收回对西流的攻击主力,引头打向南曦。
六月二十七日,盛凛帝再次御驾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