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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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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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私谒?”陈午咂摸了一句,笑道:“就依你们母子的意思,今日起,我们这堂邑侯府外客一概不见。”

刘嫖欣喜地道:“正该如此。”

陈珏又与刘嫖闲聊了几句,便站起身来,道:“珏儿前两日给我出的主意,我还得写一封奏表呈上去,你先歇着,我去书房那边待一阵子。”

刘嫖知道正事要紧,叮嘱了陈午几句莫要心急,便放他去了。间。卫青和庄助从会稽无功而返,闽越不知是否因得知了大汉增援而心中畏惧,竟是不战而退。

因东瓯情况复杂,陈午问了陈珏的意思,又与百官商议了一番,再经过天子亲自核准,决意徙部分东瓯人于江淮间。

陈珏这日入宫与刘彻说话,正聊到闽越不战而逃之事。杨得意通报卫青在外求见,刘彻朗声一笑,对正要请辞的陈珏道:“子瑜,卫青不是那些寻常臣子,你且留下。”

当着刘彻地面。也不怕有什么结交武官地流言。陈珏欣然从命。不多时。卫青从外间走进来。他很好地掩饰了看到陈珏地一丝讶色。只依礼行了大礼。

卫青此次虽未建功。但刘彻早已对他甚是欣赏。不吝对他好些。言谈间更比面对他人时和气许多。待到刘彻问及闽越战事。卫青正色道:“启禀陛下。臣有些微言。不吐不快。”

“哦?”刘彻笑笑。看了看陈珏。对卫青道:“你且说说看。只是朕先提醒你一句。武安侯便是个中行家。你若是在他面前说得不对。可瞒不过去。”

卫青侧了侧身。道:“今次会稽兵未至。闽越军已远遁。虽有东瓯使节请援。再加之陛下调兵费时数日地缘故。还有一事便是南方地诸多不便。”

刘彻本人对兵事也颇有研究。想了一会儿问道:“仲卿可是说楼船之事?”

卫青一怔。知道天子于水军定有算计。便放弃了再细说此事。旋即躬身道:“陛下英明。南方多水路。臣生长在长安。于骑军一道或者略有所知。但对于南方战事实在不得甚解。”顿了顿。卫青惭愧地道:“纵是闽越不走。臣除与庄大夫持节发兵之外。想也难有寸功。实愧对陛下厚爱。”

刘彻听了丝毫不怒,他之所以欣赏卫青,便有些卫青从不说赵括之言的缘故,只笑着对陈珏道:“朕朝中这么多臣子,如仲卿一般知道想事情的不多。”

陈珏笑道:“诸越非是铁骑能轻制,陛下得此良言,臣思量着,确实甚是有理。”

刘彻所说这已是对臣子极高的赞扬,卫青连忙称谢,刘彻摆摆手,冲陈珏一笑,才对卫青道:“你且在长安留上一段时日,随后前韩嫣也会回长安来,到时朕再请你们这些俊才聚在一堂,必是快事。”

卫青听得不能马上回雁门有些失望,但这也意味着他能多陪伴家人一段时日,当下恭谨地称是,刘彻又对陈珏道:“子瑜,改日你同朕一起,领他们见识见识昆明池的胜景。”

昆明池本是刘彻安排的一个小型练水军之地,内里向来不对外开放,并不适合秋冬时去,陈珏闻弦歌而知雅意,心知卫青恐怕真要留在长安好一段时日,便微笑着答应。

“臣在羽林时,便已听说昆明池大名,若是能一朝得见,实是臣之大幸。”卫青这些年见识大涨,早已与当年平阳府中的小奴不同,隐约知道昆明池之名大约与西南夷有关,不由对天子雄心体会更深。

又过了半晌,卫青告退而去,陈珏见刘彻心情不错,不由问道:“陛下,王孙今年归来吗?”

刘彻点点头,笑吟吟地道:“不只归来,朕还得成全他一件大喜事。”

“喜事?”陈珏听得一怔,韩嫣地封侯之喜早已过去了好一阵子,这次回长安还会有什么喜?

刘彻笑道:“朕和你都已有妻有子,唯独王孙已经老大不小尚未成亲,朕岂能不为他着想?”

陈珏闻言微微发愣,长安是有不少闺阁女子暗中思慕韩嫣,但刘彻何时也牵起红线来,想起方才出去的卫青,陈珏不由大惊,难道是平阳忽略了卫青,想向好歹是侯门出身的韩嫣下手?

刘彻自顾自地说着,笑呵呵地道:“你本来就是朕的至亲,朕这次,说不得要让王孙与朕也成了亲戚。”

陈珏心绪百转,不动声色地道:“陛下的意思是?”

“王孙上次临行前当真没有告诉你?”刘彻微微一笑,道:“他倒是老实,既然已经凭军功封侯,朕自然说话算话。亦为南宫找个好归宿。”

原来是南宫公主,陈珏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好歹南宫尚称温婉,他不用担心因平阳和韩嫣反目。

随后,陈珏又与刘彻说了些琐事,田在外求见,刘彻这次没有留陈珏,陈珏自然地请辞。和田擦身而过的时候彼此点点头,便快步出了宫。

陈珏不知那日田究竟与刘彻说了什么,只是杨得意偶尔提及,田那日出宫时神色不大好,一路上的宫人和小黄门都看见了。

又是年底诸事繁忙,陈午为朝务奔波,陈珏吃一堑长一智,几日间都忙着看顾酹金的事。待他重新将视线移回朝堂之上,便看出情形有些不对。

陈午身为外戚,再是显赫,也要被其他朝臣提防猜度,因而陈珏才请他无论如何不受私谒,不接受有意站队地人。然而时至今日,朝堂之上,显然有不少人拿陈午做了风向标。举动间很是惹人疑窦,好像暗示陈午有意与天子分庭抗礼一般。

陈珏对此置之一笑。一旦陈午上了奏疏,以刘彻心智转眼便会明白是非,因此他也只是当一个事暗暗记在心里。

只是听芷晴带回来地消息,刘彻扩充后宫时基本上少了许多顾忌,此时后宫中就有两人有孕,陈珏每每听得这样的消息便不由微微皱眉。

见陈珏神情晦涩难明,芷晴柔声道:“依我看,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陈珏知道芷晴向来心思通透,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怎么看?”

芷晴微笑道:“旁观者清。我仔细看来。后宫新鲜女子再多,陛下最看重的始终是阿娇姊姊。就像刘佐贵为二皇子,在陛下眼中却远不及身为女儿家的阿一半一个道理。”

陈珏不由地摸了摸鼻子。又听得芷晴继续道:“若是阿娇姊姊不依不饶,说不定他们最后反而离心,但陛下如今朝上内宫皆顺风顺水,凡事自在随意,等闲女子哪及得上姊姊半分?”

陈珏轻轻拥着芷晴,缓缓道:“这种事,我们始终不好插手。”色甚是复杂,他用尽全力,天子却仍深信陈午,他也不年轻了,真不知哪里才能出头。恰逢有一名籍福的门客求见,求问他心中烦恼,田沉吟着拣能说的说了,籍福笑道:“这其中大有路走,端看侯爷怎么选。”

田心中一喜,道:“太后不在,世人只知陈午不知我田,还有何策?”

籍福道:“堂邑侯一家如日中天,侯爷欲损敌利己,实不可能。但若是削弱陈氏影响,使侯爷大放光彩,确有方法。”

田正色道:“快快说来。”

籍福拈须道:“如今丞相势强,侯爷若要出头,必定要寻人压制丞相,放眼天下,非窦氏莫属。”

“窦……窦婴?”田微微皱眉,道:“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他因日食离朝,哪有机会回来?”况且,好不容易窦婴离朝,他才从没实权的太尉转为掌百官地御史大夫。

籍福道:“魏其侯虽不在朝,但其势犹存,侯爷岂不见太常南皮侯窦彭祖,北地太守条侯周谦,还有资深地章武侯?更不必说,朝中窦派旧人。”

田寻思片刻,端坐道:“怎么做?”

籍福笑道:“依平阳长公主所言,真有哪家女子入了天子地眼,亦是长公主得利,既然陛下后宫不时进人,为何不能有窦家女儿?左右天子必定忌讳窦氏,不会重启魏其侯或重用太常,陈丞相不得已受此压力,最后得利者不是侯爷又是谁?”

田右手拍案,道:“好,好,只是选何人为是?”

籍福想了想,缓缓道:“魏其侯有女极佳,名窦琬。”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332 坚拒之
田对窦琬所知不多,只知她是窦婴真真切切的掌上明珠,年满十五后仍旧未嫁,算起来已是越了最佳婚龄的老姑娘。

田虽然不在意一个区区小女子,但籍福有一句话说得有道理,窦婴是走了,他留下的势力还在那里摆着,瘦死的骆驼更比马大,只说窦彭祖和远在北地的周谦,天子就不可能不看重。

既然上了心思,田便开始琢磨着怎么说通窦婴,因为他不愿真的再把陈午得罪死了,又不愿意天子外甥猜中他打算,所以这事还不能做得太过张扬,

籍福见机道:“侯爷明鉴,若想一切顺顺当当,此事非通过灌夫不可。”

窦婴如今以侯家居,还是因刘彻一道特旨,他才能留在长安养老而不归封地魏其县。如今魏其侯府虽然门前冷落,但灌夫却始终不离不弃,隔三差五便会登门,惹得不少人背地里笑话灌夫蠢笨,不知琢磨天子心意。

田闻言,越想越觉得有理,便依了籍福的建议,遣人在灌夫耳边吹风。

岁末时节,已飘了两场雪花,灌夫身为太仆,正为苑马过冬之事操心。偶然间听人说魏其侯出将入相一生风光,冷不丁闲下来怕是要憋出病来,灌夫立马坐不住了,亲自往魏其侯府,好说歹说拉着窦婴往他府上赴宴。

一来二去,田因并未对窦婴落井下石,和灌夫之间也越来越说得上话。九月末的这一日,田才从宫中出来,便带上了出主意的籍福,寻机借着灌夫,跟闭门修养的窦婴碰了面。

言谈间,田对窦琬的婚事出言试探,虽只是一两句,但窦婴何等精明。哪察觉出田话中有话,道:“周阳侯对小女如此关心,是否另有深意啊?”

田嘿笑道:“我能有什么深意,只是窦家侄女美名在外,随便问问。”

窦婴还未往刘彻那边想。只当田是为他哪个子侄询问,暗恼灌夫之余,他张口便要婉言表示下拒绝之意,籍福忽然道:“小人从前曾修神仙之术,于运道上略知一二,魏其侯爷爱女实为贵不可言之命。”

灌夫正自纳闷。田喝道:“我与魏其侯说话。哪有你插嘴地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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