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双连掌”浩飞环眼一转,悄悄附在华一杰耳旁道:“华兄!本座贡献给你一个意见,你可一定要遵行啊……方婉那妮子,本座对她甚为喜爱,能否完成她这个心愿,咱们也只有尽力而为了。”
华一杰面上顿露喜色,亦低声道:“在下久闻婉儿提起前辈大名,并谓贵帮之中,前辈与她最是相得……目下尚请多予指点。唉!在下也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啊……何况婉儿又是再下痛爱的师侄女。”
浩飞闻言之下,不由眉开眼笑,他向内室一望,又低声道:“华兄无庸客套了……帮主与本帮各人,将于近日内赴云贵交接处之‘青蜈山’黑石岭,与苗疆派那些魔崽子一清旧账,那时华兄可径携方姑娘至那黑石岭相寻……须知近水楼台先得月。”
华一杰心想妙极,他与“铁面红线”梅云,乃是“天山派”中恩情弥笃的一对伉俪,这朝夕相处,情爱暗生的事儿,又怎会不知道?于是,华一杰极为轻松的笑了。说道:“浩老前辈对婉儿如此爱护,将来好事偕成,全为前辈一手所赐。”
浩飞哈哈大笑,正待说话,目光一瞥,已看见濮阳维自内室行出。
他连忙止住笑声,目光却盯在濮阳维手中一个水色的信封上。
濮阳维将这封信交于华一杰手中。微微一笑道:“华兄,在下回复方姑娘一函,请华兄转交于她。”说着,濮阳维又向身后一招手,适才那两名眉清目秀的青衣僮子,又双双进入,每人手中,皆捧着一个朱红木盘。
木盘中,一面盛着百张金叶,及三粒银光流灿的明珠。
另一盘中,却放置着一方色作翠绿,精致十分的翡翠玉盒!
华一杰急说道:“濮阳帮主这是为何?在下并不需要这些珍贵之物!”
濮阳维微微一笑,说道:“这三粒明珠,乃是请华兄携回转呈掌门人‘雪灵老人’及铁姥姥二位前辈,其余一粒,便算在下敬致华兄的一点小小心意,华兄千里奔波,为他人之事成全其美,这点不成敬意之物,尚请哂纳。”
濮阳维说道这里,微微一顿,又向那些金叶子一指道:“至于这些区区之数,更属微不足道,只是在下为华兄路上万一之需而备,尚祈华兄万莫推拒………”
华一杰又连忙道谢,却坚拒那为数甚钜的黄金……
这时,浩飞在旁连使眼色,华一杰无奈之下,始感激的收纳下来。
濮阳维又一指那翡翠小盒道:“此为在下赠送方姑娘的一件薄礼,亦请华兄代为转交。”华一杰连连颔首称诺。
这时,濮阳维那英挺无伦的面庞上,展露出一丝诚挚的微笑。
说道:“华兄千里奔波,尚请在此小住数日,在下亦好略尽地主之谊!”
华一杰正待答话之际,门外又进入一个青衣小僮。
他躬身肃立,清朗的道:“敬禀帮主,监堂顾堂主在外求见!”
濮阳维不由微感一愕,因为自己这清居之处,顾子君除非有重要之事,轻易不会进入,目前莫非又有什么重大之事发生了么?
天山“独鹤”华一杰这时乘机站起,向濮阳维抱拳长揖道:“华一杰迢迢来至贵帮,传书致意,承蒙濮阳帮主宠召,又蒙厚赐,在下本思多事逗留,奈因山中俗事尚多,师伯等人更殷殷盼切,在下就此告辞,他日有缘,自当再谒尊驾!”
濮阳维又挽留了一番,但华一杰去意甚坚,他亦只有作罢!
这时,华一杰将盘中之物及那封书信纳入怀中。
濮阳维目视“双连掌”浩飞,说道:“浩堂主,便烦请代送华兄一程,并传出主持外围警戒化龙堂的青龙符令,传谕本帮弟子不得耽误华兄行程!”
浩飞恭应一声,在濮阳维的肃手送客中,三人缓缓行出室外!
红发红髯的“八臂神煞”顾子君,正恭立门口。
这时,他向濮阳维躬身一礼,又与天山“独鹤”见过。
浩飞始终伴着华一杰,缓步向前行去,浩飞看着濮阳维与顾子君二人的身影消失于门扉之内后,急急转头向华一杰说道:“华大侠,本座想一睹帮主送给方姑娘的信物,不知是否使得?”
华一杰正在随意浏览着四周幽雅的景色,闻言之下,不由愕然一怔!因为他作梦也想不到浩飞竟会说出这窥人隐秘的话来!
“双连掌”浩飞一瞧华一杰怔愕的表情,亦觉得自己出口太过孟浪,他急急解释道:“华大侠不要误会本座的意思,本座是担心帮主请华大侠转送方姑娘的信物之内,或有些使她伤心的事物也不一定。你我既然有意成全方姑娘,便应顾到这一层上。”
“独鹤”华一杰一想也是,于是二人便悄然折入一片梅林之内。华一杰随将怀内那封水色信函拿出,好在并未封口,他微微犹豫了片刻,始缓缓将信抽出。
只见上面寥寥写着一笔雄劲的瘦金体字:千里寄情素笺犹温如闻卿之低语如见卿之微颦云山虽隔相晤匪遥箫音愿传心意莫以兄为负心之人也卿厚待我我岂薄卿耶字迹寥寥,铁划银雕,虽无上下落款,但却表露出书笺之人一番隐隐情怀。
浩飞与华一杰二人,看罢相视作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将信笺置回。
这时,二人又急忙的将那方晶莹翠绿的玉盒开启,目光一瞥之下,不由皆惊异的叫了起来!
原来,这方小小的翡翠玉盒中,铺垫着厚厚的银白锦垫,锦垫上,是一尊大如拇指,雕刻得神乎其技,翩翩若生的人像;这人像身着玉带轻裘,姿容俊逸超凡,刻工之精致细腻,端的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二人向那人像仔细一望,不由又是齐齐惊呼出声,原来……正是濮阳维自己的塑像啊!
华一杰轻轻将盒盖上,叹道:“谁说贵帮帮主玉面冰心,性格孤傲?他致送婉儿的这一函、一像,不正是含蕴着极深沉的寓意么?贵帮帮主,的确是至情至性之人,若婉儿能得此人为夫,今生今世,必已不作他求了……”
“双连掌”浩飞亦哈哈一笑,轻拍华一杰的肩头,二人愉快的向梅林之外行去……
这时,在濮阳维那“浪莽居”中,适才华一杰坐过的椅上,正坐着“八臂神煞”顾子君,他此刻正洪声道:“始才经本帮东郭镇分舵弟子快马传报,谓安窑于茅津度,砥柱山的江北绿林盟下,已于五日之前,由他们盟主‘九指魔’公孙无畏,及新任副盟主‘黄衫客’上官予率领,兼程往云贵边境赶去。”
濮阳维这时双目微闭,缓缓说道:“依顾堂主之见,那露网之鱼公孙无畏,不去躲避本帮追寻,反而又倾巢往苗疆一带行去,是否含有什么企图?”
“八臂神煞”顾子君一捋红髯,说道:“依本座看来,莫非‘九指魔’公孙无畏在沙河县近郊一役漏网之后,犹想在集残兵,作孤注一掷之举?而他又深知凭一己之力,无法与本帮抗衡,故而与苗疆一派,暗通声息,狼狈为奸………”
濮阳维微微笑道:“不错,在下猜忖,那公孙无畏亦是此意……”他倏然星目骤睁,问道:“顾堂主,分舵弟子可有续报么?”
顾子君沉声答道:“东郭镇本帮分舵,已遣出大批精练弟子,沿路追踪,并传讯各地分舵,合力监视……”濮阳维点了点头,面上展露出一丝嘉许的笑意。
“八臂神煞”顾子君这时仰首一想,又道:“苗疆之约,仅有一月余暇,未知帮主策定何时启行!帮中各人有那些随去?”
濮阳维缓缓起身,在室中来回踱着,他沉吟了一刻,始道:“在下之意,再隔三日之后,便可动身前往,近日帮中各人,连日奔劳征战,身心俱已极为疲乏,也好让他们乘着三日之暇,多作休憩。”濮阳维说到这里,向“八臂神煞”顾子君一瞥,道:
“在下之意,届时由顾堂主、吴堂主、孙堂主与内外三堂堂主及属下香主十二名,随在下同行……但是紫芒堂秦堂主,却定须留在庄内养息,芙蓉堂堂主秦柔柔亦留在庄中相伴。”
“八臂神煞”顾子君想了一想,问道:“帮主!二大护法不去么?”
濮阳维一笑道:“俞护法将留总坛,一来他尚须陪伴勒老前辈,再则,尚须他在此暂时主持帮中内务。”
“八臂神煞”顾子君红眉微皱,说道:“帮主!俞护法为人鲁直,帮中好手尽出,他一人留坛,不知是否适当?”
濮阳维一笑道:“有秦堂主兄妹二人在此,辅其一切,想不致有所差错………”
“八臂神煞”顾子君低头沉吟,觉得如此亦可,好在全帮菁英虽然尽出,但不久之后,即可回山,在这短暂的数月中,料必不至有什么差池。
第五五章 青蜈山险 黑石岭恶
十月之后,“流翠楼”中。
娇艳绝世的白依萍,正斜倚在锦榻之上,含情脉脉的睇视着坐在她身前的濮阳维。
秀丽清雅的徐妍容则坐在白依萍身旁,玉臂轻环着她的肩头……
濮阳维这时剑眉微蹙,望着一对如图画中的美人,心中却在沉思,如何把自己又将远行的事告诉两人。
这数月的期间虽然不算长,但是,在一个深深陷入感情旋涡中的少女来说,却也是个不算短的日子。
濮阳维十分明白,徐妍容世故较深,为人亦较为理智,自己将赴苗疆约战群魔的事情说出后,她虽然亦会难过,但定然会克制得住这悲别离苦。
但是,白依萍便不同了,她那纯朴天真的心灵中,早已将濮阳维与她自己的心影紧紧相连,就好似沙漠的行者对绿洲的倚恋一样。她需要濮阳维的呵护,关怀与滋润。
而且,如今她大病初愈,更不能过份令她伤感……而濮阳维又是多么不愿看到心上人的悲哀神态啊……这时,白依萍美丽的脸庞上,突然掠过一阵迷惘之色,她幽幽的说道:“哥……你为什么紧皱着眉头?你是不高兴萍儿么?或是心中有着心事不愿让萍儿知晓呢?”
濮阳维强颜一笑道:“别瞎疑心,我永远不会的,而且我也舍不得啊……”
濮阳维从来不在徐妍容的面前论及他与白依萍之间的事,这几句绵绵的情话,自他口中说出,使徐妍容听来,又是新奇,又有些羞涩。
但是当她看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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