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维摇头道:“既然老哥哥不愿让别人识出,小弟看还是免了罢!”
浩飞一拍濮阳维肩膀,大笑道:“便被宫老儿认出,亦无甚紧要,这老头与老哥哥交情颇笃,人也很够义气。走!我也想看看这多年不见的老友的近况哩!”
说罢,一马当先,领头驰去,二人相视一笑,也只好纵马跟上。
三骑顺着一条黄泥小路疾奔,不多久,已行至一片巨大庄院之前。
只见这庄院一式风火砖墙,朱漆大门,门首两尊石狮,分左右矗立,显得极为庄严肃穆。
三骑一到,浩飞那爽朗的笑声即已传出,岂知他一笑未已,蓦然自一旁枫林之内,跳出三四十个劲装大汉,遥遥将三人围住!
其中一人大叫道:“相好的,先将兵器丢下,再下马就绑,否则,大爷们的利箭可没长眼睛!”
一语方罢,林内又涌出不少身着黑衣的弓箭手,手持“诸葛连珠弩”对准三人,一时情势紧张,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濮阳维见自己与对方素无仇怨,而这些人一上来便将己方三人围住,且尚埋伏下弓箭手,好似早有准备!
他心中一转,便知这必是一场误会,是以也不多言,仅默默注视着众人。
浩飞一见,自己好心来此探视故友,这些人却不分青红皂白,贸然以武相向。
他不由气得大喝一声道:“直娘贼,敢情你们都他娘的瞎了眼啦?也不睁大眼珠瞧瞧,老人家是谁?容得你们如此撒野?”
对面人群中,果然起了一阵骚动,自其中走出一老一少两个人来。
只见那老者年约五旬,方面大耳,颔下飘拂三绺长须,相貌堂堂,那年轻的一个,亦是目若朗星,丰额隆准,若临风玉树。
二人一出来,向前行了数步,彷佛甚为顾忌三人似的,十分戒备的开口道:“尔等是否系那‘魔爪’甘滨手下?来此意欲何为?”
浩飞开言怒道:“别他娘的瞎扯,什么‘魔爪’甘滨?老夫听也没听过。喂!我倒问你,这里是否仍为那”神鵰“宫老儿的庄院?”
那老者面色稍缓,和声道:“哦!原来尊驾等并非与那‘魔爪’同路,老朽得罪了,此处正是宫老庄主宅院,未知各位有何赐教?但请明示,老朽车恕,亦可代为作主。”
浩飞此时蓦然放声狂笑,大叫道:“车老二!你小子什么时候留起胡子来了?怎么竟连老夫浩飞也不认识?”
那方面老人,闻言之下,不由急急跨前几步,双手一揉眼睛,仔细向浩飞脸上瞧了一瞧,忽然大叫一声,跨步过来,一面口中颤声道:“浩兄!浩兄!……果然是你,这十三年来,可想煞小弟了!”
浩飞翻身下马,与那老者双手紧握,亦叹息道:“车老二……唉!十三载悠久光阴,前景宛如昨日,你也老了!”
二人唏嘘一阵,那车恕急忙回头叱道:“雄儿!还不上前叩见你浩伯伯吗?”
那少年闻言,连忙扑地跪倒,通通通就三个响头,浩飞大笑声中,已将少年扶起,端详了一番,点头叹道:“当年宫雄这孩子,不过才四、五岁,记得那时,有次尚将便溺洒在老夫身上,现在却已长得如此俊逸高大,唉!真是英雄出少年。”
他言及此处,却蓦然若有所忆,也不管那大孩子宫雄面色绯红,转头问车恕道:“车老二!宫老儿呢?怎的不见他出来?你们如此剑拔弩张,却又为了何事?”
车恕面色一暗道:“唉!说来话长,这不是谈话之处,咱们还是入内再说吧,哦!车恕该死,竟忘了请浩兄引见两位贵友!”
浩飞哈哈一笑,指濮阳维道:“此为老夫忘年之交,‘玉面修罗’濮阳维!”
车恕与宫雄骤闻此言,不由齐皆浑身一颤,同声问道:“什么!这……这位便是濮阳帮主?”
浩飞面上一怔道:“怎的?难道还有假冒的不成?”
车恕不由向濮阳维当头一揖道:“尊驾大名远播,威震南北,老朽适才骤闻之下,不免惊讶失态,阁下大量,尚请包涵则个……”
濮阳维还了一揖,淡然道:“车兄谬奖,愧不敢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浩飞大笑道:“对对,大家愈不拘束愈好。哦!我倒忘了,还有这位是天山铁姥姥爱孙,人称‘绿娘子’方婉的便是。”
方婉微微一福,车恕又客套了一番,方始延请三人入内。
各人来至一大厅之内,分宾主坐下后,自有下人献上香茗,浩飞却已迫不及待的启口道:“车老二,刚才我问你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急煞老夫了。”
车恕又叹了一口气,始开言道:“浩兄有所不知,近日江湖上,流传有两句歌诀,不知浩兄曾闻及否?”
车恕说到这里,不禁向濮阳维瞧了一眼。
浩飞摇头道:“什么歌诀?我倒从未听说过!”
车恕道:“也难怪浩兄,你十多年未履中原了。这两句歌诀便是:‘宁自阎罗十殿转,莫见玉面修罗颜!’”浩飞大笑道:“这不是在说濮阳老弟吗?这个我却知道。”
濮阳维面上一片漠然,冷冷一笑。
车恕急道:“尚请濮阳兄恕老朽言语冒犯之过。”
濮阳维笑道:“车兄但说无妨,小弟绝不在意。”
车恕暗中松了一口气,又道:“此言是说……是说濮阳兄绝世武功,无人能敌,尤其……”
濮阳维见他似有顾忌,未便直言,不由长笑接道:“尤其是这‘玉面修罗’心计之狠,出手之辣,更使人谈虎变色,莫不敬而远之!”
车恕尴尬一笑道:“唔!少侠言重了,言重了!其实,老朽今日得见少侠,已知传言之讹,不足听信。”
他言此一顿,又道:“这只是那两句歌诀的上句,下句是‘会尽天下黑白道,不睹黑龙魔爪现!’这黑龙‘魔爪’便是居于那贵州黑龙山顶的‘魔爪’甘滨,闻说此人武功高绝,奇诡莫测,曾于一夜之间,连破祁连山‘白虎寨’以下十二道关卡,诛‘白虎寨’舵主十七人,连总舵主‘青面灵官’邱荣,在他手下也未走满三十招,便吃他一掌击毙。”
车恕微微吁了口气,又道:“这‘魔爪’甘滨,又于次年亲赴点苍,接连击败点苍派十二护法,掌伤点苍下院主持静松道长,与该派掌门人‘玄门一剑’静波,激斗五百余招后,撕裂‘玄门一剑’一只衣袖,始傲然下山。”
浩飞忽然插嘴道:“这人武功虽高,却并非不讲道理,但为何别人如此惧他?”
车恕答道:“浩兄错了!这‘魔爪’甘滨不但性格孤僻难测,而且毫不理会武林规矩,遇事全凭自己喜恶,独断独行,甚至别人看了他一眼,也有丧失生命的危险!”
浩飞闻言怒道:“妈的,我就不相信这小子如此邪门,他娘的,老子在刀尖上打滚的时候,只怕那小子尚在吃奶哩!”
车恕忙道:“浩兄且请息怒!闻说这甘滨年龄不大,约在三十左右,他成名江湖,只是近两年之事。”
濮阳维心中暗忖道:“自已扬名江湖,也是最近,但怎的却未闻别人提过?是了,定是江湖好事之徒,近日才将自己名字与这人连在一起,故而尚无所悉!”
他正在暗自猜测,浩飞已小声道:“车老二,到底这厮和你们结下什么梁子?令你等如此紧张?”
车恕双目怒张,答道:“说来真个令人气煞,此事发生于七日之前,宫兄那时适巧外出访友,临行前将庄务交由愚弟代管,岂料在他走后的当天晚上,庄内便出了事情!愚弟那时正在室内练功,庄中护院值更,忽然慌张前来禀告,说宫兄寝室复壁,竟然神鬼不觉地吃人以内家重手法震开,夫人及婢女二人亦皆遭来人点了晕穴!我闻言之下,急急前往探视,并即令全庄戒备,探查贼?。待愚弟救醒夫人后,即请她检查是否丢失物件,结果,夫人惊慌相告,宫家祖传的一对‘雌雄鸳鸯玉’竟然被盗去一枚雄玉,那枚雌玉因由夫人自行存放,故而未吃贼人劫去,愚弟闻言之下,甚为惶急,正在此时,却无意中,在宫兄书桌上发现一张纸条!”
车恕说到这里,探手自怀中拏出一张宽约五寸的纸条来,递给浩飞。
浩飞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寥寥写着一笔狂草:“字示宫彤知悉:雌雄鸳鸯玉笑纳,另枚雌玉准于半月内来取,此奇珍之物,非汝泛泛之辈所能享有也。”
纸条下端,却画着一条精巧的黑龙,黑龙之下赫然有着一只枯瘦鬼爪!
浩飞双目怒睁如铃,厉声道:“这小子好狂的口气,好似人家祖传之物,却理该双手奉送给他一般!妈巴子的,老子倒要掂掂这‘魔爪’甘滨,到底有多大份量!”
濮阳维面色沉凝,冷静的问道:“车兄,这‘雌雄鸳鸯玉’除了其本身弥足珍贵,价值连城外,是否尚有其它异处?”
原来濮阳维素来头脑细密,城府深沉,他一闻车恕述及盗宝之事,暗自推想:这魔爪子既然功力深奥无比,天下财物,只要他看上眼的,强取豪夺,便可予取予求,若不是“雌雄鸳鸯玉”尚有别的奇处,他定然不屑以如此手段,明盗暗窃。是而他有此一问!
那车恕闻言,双眉一展,答道:“少侠果然思虑周详,不错!这‘雌雄鸳鸯玉’除了其本身翠绿晶莹,毫无瑕疵,确可称为价值连城外,若雌雄合壁,连成一双,更可自其左右双目内,各取出一粒紫银双珠来!此珠若碾成粉末,和酒服下,更可使人驻颜益寿,长命百岁,若习武之人服食,则其功力必可陡然增又一倍!”
车恕一停又道:“双珠尚有一宗异处,便是若不将其服食,而随身携带,则那名唤紫灵的紫珠尚可收避火之效,名叫银灵的银珠亦有避水之功!端的珍贵无比,价值连城!”
浩飞叹息道:“想不到宫老儿为了这一双奇珍却平空惹来这多烦恼。咦?对了,你尚未告诉老夫,宫老儿现在何处?莫非……”
车恕一见浩飞满面焦虑之色,不由急急慰道:“浩兄且请宽心,小弟于失宝次日,即遣人快马传报宫兄,唉!谁知宫兄回来,一见祖传之宝遗失,且来人如此跋扈嚣张,偏又是具有无比名望之身手,他急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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