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元看得有趣,却又怕两只水牛,会重伤而死,他恃着自己有一身超人臂力,竟毫不考虑的大喝一声,向前走去,一手扳着一只牛的角,拚着全身之力,霍然向左右一分,那两只正在拚死力斗的水牛,竟吃他这天生神力,呼的一下分了开去!
俞大元力分两牛,心中高兴已极,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哪知这两条水牛,竟似疯狂一般,被人分开后,齐红着一对巨眼,吁吁的向俞大元直冲过来。
俞大元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其中一只,撞了个仰面朝天,且连小腿也被划破了一道血槽。
他生性粗鲁憨直,大怒之下,也没有想到后果,顺手举起一方磨盘大小的石头,倾全力掷向水牛头上。
但闻“克嚓”一声,血光涌现,那冲来的一只水牛,已吃他掷出的巨石,砸得脑袋稀烂。
俞大元眼见自己闯了大祸,正自楞然发呆,另一只水牛又发狂地朝他冲来。
他急怒之下,不由狂喝连声,双手握在那水牛两角,往外用力一扳,那水牛如何经得住他天生神力?但闻惨一声,两只牛角,带着血浆淋漓的脑髓,被他硬生生的拗了下来!
俞大元一见自己接连杀死了人家两只水牛,虽然自己是为了自卫,但别人怎会相信?若要自己赔偿,却又哪来这许多钱?到后来岂不又要连累那待自己若亲子的濮阳老秀才?
他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愈想愈愁,愈愁愈急,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正当他哭得天愁地惨,涕泪纵横之际,蓦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真没有出息,如此大的汉子,竟学那妇人孺子,哀嚎大哭,呸!我老人家愈看愈有气。”
大元闻声之下,不由吓得一哆嗦,心想─准是要牛的主儿来了!
他慢慢回头一看,不由又吓得退了三步─只见面前这人,长得身高八尺,身着一件五色缤纷的锦衣,斜披着一件金钱豹皮,两道浓眉之下,细玻ё乓凰费郏恢淮蠛毂亲诱晃艘晃说膿伓牛裉貌换6遥夤挚透娴氖牵褂胗岽笤谎焐憾ィ藉
俞大元见了这人,不由哭丧着脸,嗫嚅说道:“这两只水牛想是你的,它……它们撞我,我一时失手,将这两条牛打死了。你别……别怪我家主人……这全是我不对,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但……是我没有钱赔偿,我可以为你做工……”
那高大怪人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果然蛮力不小,相当年,我‘大力尊者’在你这个年纪,也不过如此。喂!小子,你不用哭哭啼啼的担心赔牛的事,干脆随老夫回关外独崖,让老夫将一身本事,传授于你。”
俞大元愕然问道:“老人家什么独崖,你能教本事?这牛不用赔了么?”
那自称“大力尊者”的怪人大笑道:“哈哈!笨小子,你真和老夫小时一样笨,傻头傻脑的。有了本事就不受人欺侮,独崖是老夫住的地方,给你说也不明白……”
俞大元仰着头仍然坐着不动。
他一看俞大元露出一股不信任的神色,不由洪声道:“小子,你蛮力大,是没有用的。嘿嘿!老夫让你硬打三拳试试,看你能否打倒老夫?”
俞大元呆呆的道:“不行,要是我打死了你,又要吃人命官司,我可吃不消!”
那怪人大笑道:“你放心,莫说你打不死老夫,便是打死了,也是老夫自找,怨不得你。来呀!你小子连打人的种都没有么?”
俞大元吃他用语一激,不由大声道:“好!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与我大秃子无关,你注意了。”
说罢,他大踏步走上前来,那怪客将一颗大肚皮用力一顶,俞大元暗一咬牙,已用力一拳击在怪客肚皮之上,拳落之处,却宛似打在一堆软棉絮上,竟丝毫不能着力。
俞大元大惊,又是全力捣出一拳,但闻“噗!”的一声,如击败革,对方仍自毫无损伤,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他不由大嚷道:“喂!你不可能使用邪术,我第三拳可用尽全力打你了。”
怪客大笑道:“谁用什么邪术?你还是用力打这最后一拳吧!我老人家等着呢!”
俞大元猛力吸口气,大喝一声,一颗斗大拳头,已倾全力的擂在那怪客肚皮上,拳头刚刚沾着肚皮,但觉得着手处竟忽然凹了下去,一股劲力将他拳头完全吸入。
俞大元大惊之下,不由用力一挣,怪客肚皮下凹,竟然紧紧的吸他的拳头,任他左摇右拔,弄得面红耳赤,兀自拔不出来。
那怪客见他这副窘像,不由大笑道:“去罢!”肚皮一鼓,一道柔韧劲力涌出,已将俞大元弹出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楞呆呆的瞪着一双大眼,望着面前这高大的怪人,心中又是惊佩,又是羞惭。
那怪客含笑道:“小子,这回你服了吧?可愿拜我为师么?你可要知道,别人想要入我门下,却没有这般容易呢?”
俞大元此时想道:“自己孑然一身,无亲无故,长久寄人离下,也不是办法,堂堂七尺之躯,若想有所成就,非要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本领不可,如随这怪客回去,说不定自己正可藉此机会,学得一身出奇的本领……”
他想到这里,不由“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叫道:“师父在上,徒儿大秃子给您老人家叩头。”
怪客大喜道:“好!好!乖徒儿,你小子可真合我老人家胃口,起来吧!”怪客弯腰扶起俞大元,问了一下这傻小子的身世,微一沉吟道:“这样吧!你也不用再回去了,反正他日你如有成就,再谒见你家主人不迟!”
俞大元一想也是,便唯唯答应下来。怪客一提俞大元腰带,笑道:“走啦!傻小子。”两脚一撑,便如飞般呼声掠空而去。
“大力尊者”原名叫勒烈行,有名的性格孤僻高傲,他虽整日对人嘻嘻哈哈,却是遇事都随心任性,动辄伤人,乃是极为难惹的人物,江湖上黑白两道,提起此人,莫不大伤脑筋,无可奈何!
“大力尊者”自后收了俞大元为徒之后,便绝迹江湖,一心一意隐居独崖,悉心传授他这唯一的爱徒,八年以还,俞大元已尽得这怪杰的衣钵真传。
别看他人憨直,只为他没有其它心眼,一心一意的在武学上下功夫,“大力尊者”勒烈行一生仗以成名的“雷霆掌”与威力奇大的“罗汉气功”已被他练得有青出于蓝之势。
他自别师下山之后,便在关东一带行道,不数年便嬴得“力拔九岳”的称号。
俞大元出师时,“冷云帮”早已归隐江湖,但他对“冷云帮”的事迹亦略有所闻。直到“冷云帮”宣称重新开坛复帮之时,“玉面修罗”濮阳维之名,亦如狂风般传遍天下。
俞大元闻悉之下,便自惊愕不定,他忖道:“这与小主人同名同姓的武林高手,是否便是自己当年同游的旧侣?”他心中一动疑,便兼程赶往皖中淮阳山中,寻到“八臂神煞”顾子君,详尽言明了一切,得到的回答却使他惊喜欲狂,果然!这威名震惊四海的濮阳维,便是他梦寝难忘的小主人!
他因而在“冷云帮”总坛……回雁山庄,留居了下来,并表示愿意随侍昔日小主人身侧效力。
“八臂神煞”顾子君,虽对俞大元之言深信不疑,但他是胸府深沉的老江湖了,他恐怕俞大元万一是仇家冒充派来卧底的,那岂不要负上轻信失察之罪!
故而表面上,虽对俞大元,招待的无微不至,但暗地里,却对他的一举一动,莫不派人严密监视,以防万一。现下有了适才俞大元与帮主相见的那一幕,才使他放下压在心中的这块大石。
此刻,众人经由一丛修篁之侧,转至一条完全以细白碎石铺成的小道之上,但见眼前的雄伟屋宇,上书“冷云厅”三字,一色的朱红栏柱,衬着丝光闪烁的琉璃,石阶全以白色玉石砌成,走廊下挂着十数盏浅绿色纱罩的八角宫灯,屋宇两侧,各有一心形荷花池,此刻正值深秋,荷花凋零,仅剩那枯叶断梗,在金风里摇曳。
群豪步上台阶,两傍司值的十八名帮友,全部躬身肃立。
各人一进厅,已瞥见正梁上那一方巨匾,乃是黑底白字“唯我独尊”四字。
冷云厅面积甚大,广约三十余丈,地面全以白色玉石打磨而就,光可鉴人,四根两人合抱的墨色巨柱,矗立四角,每条柱上,都鬼斧神工的雕镂着一条五爪金龙,栩栩若生,好不威武庄严。
大厅正中,供奉着“冷云帮”祖师若梦子及上代帮主“毒手魔君”的神位,香烟袅袅,气象肃穆。
此时,厅中已摆下数十张酸枝太师椅,上面一色青色软垫,整洁无比。
濮阳维向众人略略一让,自己便在一张完全以古树根就形雕成,上铺金色椅垫的大椅上坐下。
他端起茶杯向厅中群豪一让,朗声说道:“在座各位,或为本帮元老,或为即将入盟本帮之豪士。在下承恩师遗命,接掌本帮,自知才薄能鲜,不足胜任,祈请在座各位,大力匡扶,群策群力,共襄大举,齐赴危难,但愿诸位入帮后,能赤肝义胆,忍辱负重。本帮各堂舵司职人选,在下早已征求有关意见,予以选定。且俟各位正式加盟后,便由司礼香主宣布。”
濮阳维言甫毕,“八臂神煞”顾子君已霍然起立,向外一招手,四名青衣帮友,已抬了一只三足银鼎进来,大厅香案上,亦已摆好了三面令旗,及一块金光闪烁的赤血令牌,另有十二只粗若儿臂的红烛。
濮阳维率先起立,群豪亦纷纷站起,此刻,厅外天井中,已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冷云帮”中数百帮友,个个鸦雀无声,屏息敛气,气氛严肃之极。
各人座位,此时已被司值帮友撤开,一位年约五旬的青衣香主,往香案侧旁恭身肃立。濮阳维亦正襟肃身,面目沉凝。“八臂神煞”顾子君正待宣布开坛,蓦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道:“且请稍待!”两条人影,已如闪电般掠入厅来。
傍门站立的是“黑水一绝”孙寒,闻声之下,以为有江湖人物乘机扰乱,勃然大怒,双掌霍然推出。同时口中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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