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未想完,这巨鹰已“啾啾”两声锐啼,双翅一敛,疾如流矢般,向濮阳维当头扑下。
濮阳维冷然一笑,喝道:“畜牲,你可是找死!”
左手虚空一抓,右手五指已飒然弹出。
那银色巨鹰想不到来人身手如此高绝,车轮般大的身体,已随着濮阳维左手一抓一吸之势,如流星般坠下。
眨眼间五缕尖锐劲风,已猝然袭到,巨鹰“呱”的一声厉叫,一蓬银闪闪的羽毛,已四散飘落。
濮阳维手中使劲一登,那巨鹰猝然又吃一股大力弹起,银白色的羽毛,落满一地。
巨鹰虽然吃了大亏,却仍然盘旋空中,既不飞走,也不再下扑。
濮阳维暗忖道:“瞧这扁毛畜牲适才扑落之势,劲大力宏,动作敏捷,等闲武林中人,怕也不易闪躲,这座方圆不大的小山中,怎的有如此凶猛的飞禽?”
他正在思量之际,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尖锐悠长的哨音,那翔空巨鹰,陡的又是一声厉叫,双翼连振,铁爪箕伸,电光石火似的又抓向顶门。
濮阳维叱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掠闪一旁,手臂倏伸,已握住巨鹰铁爪,他嘿声吐气,运劲一抡一拋,那银羽巨鹰已“噗”的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上。
濮阳维冷然瞧着这巨大无朋的巨鹰,在地下扑翼挣扎,两旁的泥土,竟吃它划出两道深深的槽痕。
忽的,又是一阵柔和而急切的啸声传来,那头银色巨鹰悲鸣两声,双翼奋力一振,又摇摇欲坠的飞向空中,向那啸音发出去之处,缓缓飞去。
濮阳维微微一笑,想道:“原来这畜牲乃为人所饲,我却要看看是什么厉害人物?竟纵鹰伤人!”
他想到这里,已掠身向那巨鹰飞行方向,追?而去。
在空中飞翔的巨鹰,因受伤不轻,飞得甚为缓慢,濮阳维紧紧跟着,也丝毫不显吃力。
转过一道石壁之后,眼前已豁然开朗,现出一片方圆约数十丈的草坪来。
草坪上,栽满了各种奇花异卉,五色缤纷,争丽斗艳,幽香扑鼻,虽在初秋,却了无萧条之色……。
草坪之外,有一弯清澈的小溪,流水潺潺,游鱼可数,端的好一片人间佳土。
那头巨鹰飞临这片草地之上,“呱呱”连叫数声,敛翼急落而下。
濮阳维停止脚步,默默的打量这草坪一会儿,只见这巨鹰落下后,毫无声息可闻,草坪为各色各样,高齐人腰的花树所遮,严密的丝毫看不出端倪。
濮阳维身有急事待办,不耐久候,他气纳丹田,朗声道:“是那一位前辈高人,住在此间?尚请现身一见,在下有所请教。”
言出半晌,仍然寂静无声。
濮阳维心中勃然大怒,狂声笑道:“尊驾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下要得罪了。”
说话间双掌已连环推出,一阵炙如烈焰的狂飙涌处,草坪花丛,已被连根扫倒了一大片。
他又一声冷笑,两手虚虚连抓,又有数十株花树,“哗啦啦”吃他虚空拔起。
濮阳维此举,乃是旨在激怒园内之人,现身相见。
果然,他这一着用对了,就在他掌势第二次欲发未发之际,一个生冷的口昔,已冷冷的道:“无知小辈,还不住手,真个想寻死么?”
濮阳维环目扫视,只见花树之间,已走出一位身材高瘦,皮肤黝黑的老人。
老人双肩上,雄峙着一对银色巨鹰,其中一鹰,正是适才被濮阳维打伤的。
老人严峻冰冷的面容上,寻不出一丝笑意,他又极为冷漠的道:“小子,你今天毁坏老夫万花坪上,无数的奇花异草,又打伤老夫所饲神禽,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呢?”
濮阳维闻立一怔,忖道:“这倒好,真是恶人先告状,我没有找你麻烦,已是够便宜了,你却来惹我……”
濮阳维强忍心中不愤,反而面带笑容,道:“在下无端遭受此鹰袭击,不责前辈纵鹰伤人,前辈反怪在下伤了灵禽,不知前辈将欲如何处置在下?”
瘦长老人那本已严峻的面容,闻言之下,更是寒如冬霜,只见他冷冷说道:“斩去双手,剜掉两目。”
濮阳维原来笑吟吟的面孔,骤然一扳,双眸煞气毕露,他冷削的道:“在下双手在此,双目未动,便请阁下过来取去,如何?”说罢,两眼望天,嘴角微哂,一副不屑之状。
老人见状,不由一怔,随即仰首狂笑道:“好!好!小孩子倒有这么一副狂劲,我‘银鹰孤叟’倒要见识!见识!”
濮阳维一闻此老报出“银鹰孤叟”的名字,心中不由一震,忖道:“这老怪物怎的尚在人世?”
这“银鹰孤叟”乃是三十年前,与青海怪叟“赤面铁胆”斯段峰,同时称霸南北二地的江湖高手。他一向行走于滨海各省,武功高强,手段狠辣,当年声名远振,武林黑白两道,提起“银鹰孤叟”武京,谁也得退让三分。
他自二十年前,归隐江湖后,即未再传出此人讯息,武林中人都道他早已去世,却料不到,这江湖怪杰竟栖身于此。
濮阳维细细向这“银鹰孤叟”打量了一番,说道:“原来前辈便是昔年威震沿海五省的”银鹰孤叟“武老前辈,在下倒失敬了……”
“银鹰孤叟”双目一翻,冷然喝道:“小娃娃,你知老夫之名,想也不是没有来历的人,速将你师承报来,若是老夫素识,便可从轻发落……”
濮阳维闻言,朗朗长笑。
“银鹰孤叟”武京面色倏变,正待开口,濮阳维已洪声道:“前辈美意,在下心领了,适才前辈无故纵鹰袭击在下,如今在下毁去前辈一片花木,正是双方相抵互不吃亏……”
“银鹰孤叟”武京闻言之下,不由气得大喝一声,须眉皆张。
濮阳维冷然道:“前辈若要动武,在下必定舍命奉陪,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只待在下将身边要事料理清楚,必然趋请前辈教益!”
“银鹰孤叟”武京大喝道:“小子,你擅自闯入老夫万花坪禁地,又伤了老夫守坪神禽,岂能容你如此便宜离去?”
濮阳维狂笑道:“前辈适才必是沉溺于梦中,不错,非但在下已进入万花坪禁地,甚至连远在海外的‘黑砂岛’贼人,也曾远道至此观光……”
“银鹰孤叟”武京面上一怔,随即大声道:“小子,你这可是实话?”
濮阳维冷笑道:“在下素来不打诳语。”
“银鹰孤叟”武京略一沉吟,道:“好!老夫先将‘黑砂岛’凶徒赶走,再来教训你这小辈。”
濮阳维淡淡一笑道:“但凭尊意!”
“银鹰孤叟”武京,挥手遣飞肩上双鹰,大喝一声:“走”身形快如脱矢,晃闪间已掠出数丈。
他有意一试濮阳维功力深浅,纵身起步,疾如奔雷,直如一缕青烟,眨眼而逝。
奔驰了一刻,已来至一面绝壁之下,“银鹰孤叟”武京停下脚步。
想道:“这小子武功纵使不弱,此刻,也定然被我拋下老远……”
他还未想完头顶上已传来一个清朗口音,道:“老前辈如觉疲累请少休息!老年人千祈勿逞筋骨之能……”
“银鹰孤叟”武京闻立一惊,他抬头望去,只见那俊俏秀逸的年轻人,早已迎风挺立于绝壁之上。白衣飘拂,光釆焕发,神态好不悠闲。
“银鹰孤叟”武京吃惊下,不由大喝一声,双臂急抖,两足交互一踢,人已飞跃至绝壁之顶。
濮阳维好整似暇,负手而立,笑吟吟的面对“银鹰孤叟”武京。
老人心中一寒,惊忖道:“这小子好纯的功夫!想不到普天之下,竟有如此秀绝寰宇的少年英才?”
他却不知,他自己那一身轻身术,虽是炉火纯青,在武林中是可睥睨一时,然而较之当年天下第一高手魔君的“鹰回九转”却是差了两筹。
濮阳维待“银鹰孤叟”武京身上崖后,只低声道:“前辈,咱们快走!”
语音摇曳,人已飞出七八丈之外。
“银鹰孤叟”武京暗地一叹,亦跟着追去。
瞬息间,二人已奔至距山顶不远之处。
濮阳维长啸一声,身形笔直的拔向空中,只见他身在空中一连三个盘旋,美妙轻灵的腾向山顶而去。
“银鹰孤叟”武京,亦随后而到,目光掠处,不由怔在当地。
这小山之顶,甚为平坦,这时地上正横七八竖的躺着七具尸体,其中除了一具尸体为红巾包头的大汉外,其余的,皆是腰围豹皮,光头赤足的“黑砂岛”凶人。
这六个“黑砂岛”人的尸体,倒有四个是被利剑杀死,另外二人却是身受尖锤,匕首之创,伤痕累累,死状甚为凄厉。
濮阳维星目四扫,忽然浑身一颤,目光紧紧的盯在一片青色的碎布上。
这片碎布杂在野草之中,若不注意,极不易察觉。
濮阳维上前拾起,不由细看,他已知道这片碎布,是来自“七煞剑”吴南云身上所着的衣裳。
他焦灼的忖道:“‘七煞剑’武功高绝,适才一路所见‘黑砂岛’贼人,已有五名丧命在他手内,若‘黑砂岛’岛主亲自前来,便是那‘厉鬼’严猛率众来袭‘七煞剑’加上十二红巾余下的八人,‘黑砂岛’贼人亦绝不至讨得了便宜。”
“银鹰孤叟”武京见他默默凝思,不由在旁说道:“小娃娃,这些人都和你有什么关系?”
濮阳维冷冷道:“‘黑砂岛’贼人,皆是在下深仇大敌,那头打红巾的大汉,乃是在下部属。”
“银鹰孤叟”武京武京亦奇道:“你的部属,那么你是…。”
濮阳维星目电张,答道:“‘冷云帮’主濮阳维,便是在下。”
“银鹰孤叟”武京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你是‘冷云帮’帮主?那么‘毒手魔君’关毅是你什么人?”
“银鹰孤叟”武京又惊道:“适才你上山时,所施展的轻身功夫即是传闻中的‘鹰回九转’了?”
濮阳维正待回答。蓦地─一溜五彩缤纷的烟火飞起,“波”的一声,在空中炸开。
跟着,又起了一道带着鲜红烈焰火箭。
濮阳维一见,这正是“冷云帮”中,危急求救的信号:“千里飞鸿”他大喝一声:“在下事急,暂时失陪了!”
身形起处,如飞掠去,眨眼间,已?迹不见。
“银鹰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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