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抚云泽的眉“你无须这样小心翼翼的,看着心疼。”
云泽眼角微微湿润,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竟这样疼惜着我,云泽将头深深埋进我的脖子,轻轻蹭着,温润的气息拂过,带着些许凉意。
“主子。”祁风打断我与云泽之间的温存“芙蓉苑遣人来让您过去一趟。”
“不去。”云泽似是没有听见,依旧逗弄着我小巧莹白的耳垂,干脆地甩下两个字。
祁风又进前一步,俯身道:“听说是慕容大小姐有喜了。”
云泽冷眼瞧着,周身散发着寒气:“她怎么说?”
“慕容大小姐想把孩子生下来。”祁风亦是有些疑惑,按理说,这孩子是慕容烟被人污了身子才有的,她该恨的才是,且孩子的父亲身份不明,怎会……
云泽微眯着眼,意味不明:“走,去瞧瞧。”说罢,牵着我的手,拢了拢我身上的雪狐锦裘。
几日不见,慕容烟的脸色好了许多,许是有了身子的缘故,越发的珠圆玉润,柔媚无骨入艳三分。
“我会生下孩子,作为云家的嫡长孙。”慕容烟慢条斯理地品着白玉银盏里的血燕窝。
“慕容烟,你不要太过分了。”云泽紧了紧我的手,眼底满是阴沉。
“过分?哈哈哈……”慕容烟张扬地笑着,却似在哭“我过分?我是被贼人玷污了身子,但我可有半点对不住你?你竟这样绝情!而这贱人”慕容烟纤纤素手遥指着我“怕是早已与你暗通款曲了吧。”
云泽杀意顿起,我按住他蠢蠢欲动的身子:“慕容烟,欠你的,我们会还,不过,你好好听着,听清楚了,云泽这一生只我一人,只我一个妻子。”
慕容烟冷笑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我云淡风轻地瞥了眼慕容烟:“我会在云庄一年一度的‘群英会’上正式宣布,我才是他的妻,云家嫡长孙的娘亲。”
“哼!笑话,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慕容烟早已恢复了本来恶毒的面目。
“因为……”我顿了顿,笑得璀璨“我将在‘群英会’上与你一决雌雄,非是拿云泽当赌注,仅是为了证明,世上只有我才配与云泽并肩看这天地的浩大。”
我无视慕容烟扭曲的可憎面目,潇洒转身,挽着云泽离开。
对慕容烟,虽是不喜,但也稍稍带着怜悯之心,她爱云泽,不是她的错;无端被人糟蹋了身子,也不是她的错;她为爱不择手段,亦是情有可原……只是,她不该这样逼云泽,这样逼云家。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云泽夜夜宿在我的玄晖阁,如胶似漆,鸾凤和鸣。只是,云泽并未要我,每每情欲上涌,只得苦笑着浸泡冷水,他说,不愿委屈了我。
一日,我正侧坐在两仪池边,**的纤足漫不经心地在水里划着,漾起圈圈涟漪,云气袅袅,煞是惬意。
逸尘气踹嘘嘘地跃至我跟前,顾不得男女之妨:“小姐,主子出事了!”
“啪”一声,手中的白玉茶盏生生碎裂。
☆、第二十七章 四象八卦 天欲烟梦
“小姐?”逸尘蹙眉,满怀担忧。
“逸尘,跟我走。”我翩然而起,赤足冯虚,妄入虚境,以神识感知云泽的位置“沁霜,你留下,与赤卫好生护云伯和婉姨,以防‘调虎离山之计’,我会尽快赶回来。”
逸尘与沁霜相视点头,紧随我身后,然我忽而转身,水袖一挥,设下虚妄之眼的结界,以随时感知锦汐别院,深深地看了沁霜一眼:“保重!”
锦汐别院外,赤卫早已备好了千里马驹,我一个纵身跨马而上,沉言:“逸尘,我先行一步,你随后。”
逸尘举首而望,已不见我的身影,即刻咬牙疾驰,心中忧愁不已:小姐难不成忧极妄行,他还没有告诉其主子出事的地方。
冬季的寒风冷得刺骨,我疾驰而行,顾不得更换衣裳,只着了月白缎子,莹白如玉的纤足已泛起青白之色,毫无知觉。
紫竹迷踪林内,云泽及祁风众人席地而坐,额头已沁出密密的汗珠,嘴角血色渐渐流逝,前阵子的内伤还未好全,如今又中了“彼岸之花”,体内经气逆走,浊气乱撞,突然一股血气急剧上涌,嘴角溢出丝丝黑血。
“主子。”祁风亦苍白着脸,印堂泛着隐隐黑气,语气焦急“我帮你把毒气逼出来。”
“祁风,不必了。”云泽微微蹙着眉,气息微弱“你若擅用内力,轻则内力尽失,经脉尽断,重则五脏寸裂,呕血而亡。” “主子,祁风的命不算什么。”祁风故作轻松,勉强扬了扬眉,衬得惨白的俊脸愈发的无力黯淡“等主子突围出去,再替兄弟们报仇。”
“要报仇便自己动手”云泽以龙吟剑为支撑,踉跄着步子,狭长的眸子忽而一暗,轻笑着“这‘重姬殿’可真看得起我,忍心耗了‘重姬殿’密药不说,还在这紫竹迷踪林布了‘四象八卦阵’。”
“哈哈哈……云少庄主果然名不虚传,博闻强识,连这奇门八卦都很是精通。”此人内力浑厚,声音苍劲有力。
“阁下可是‘重姬殿’护法易青云。”云泽试探性地上前一步,霎时,万箭齐发,云泽竭力闪躲仍是被利箭稍稍擦过,清隽雅致的脸颊划过一道浅浅的血痕。
“云少庄主好胆识,不过,听老夫一言,莫轻举妄动。”声音遥遥而来,仿若空谷“宫主说得没错,果真不能小看你,中了我的‘彼岸之花’还能避过‘四象八卦阵’的万箭之弩,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
“呵呵。”云泽抹了抹嘴角因气息紊乱又溢出的毒血,波澜不惊“前辈抬举了,如此兴师动众,若是仅为了在下一条命,还请放过我的这些侍卫,他们也不过是跟着我,养家糊口而已。”
“主子。”祁风挣扎着起身,却气若游丝,寸步难行。
“誓死与主子共存亡!”身后的侍卫、暗卫虽命悬一线,仍是异口同声,语气坚定。
“云少庄主真是个好主子,死到临头还再为属下做打算,若说我不动心,便真是铁石心肠了。”老者状若沉思,眼底却闪过不屑“不过,‘斩草除根’这四个字想必云少庄主是知道的,如此,只能对不住了。”
“呵呵。”云泽便是这样的性子,即使是危如累卵、千军一发之际,也能临危不乱,一笑置之“不怪前辈,原是我痴心妄想了。”
“卑鄙小人!真是污了‘青云’二字。”
“从始至终,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我们。”
“哼!能与主子同生共死,我无怨无悔,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呵呵。”祁风闷闷地笑着,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云泽,有主如你,出生入死,不枉此生。”
一众人虽面色苍白,精疲力尽,但皆是意气风发,谈笑风生。
云泽嘴角掠起一抹笑意,转而笑得畅快,不禁咳了几声:“你们都还未娶妻生子,还有祁风”云泽眼底尽是笑意“沁霜还在等着你,若是你英年早逝,是想让她为你立个贞节牌坊,还是另嫁他人?”
祁风愣愣地看着云泽,极是疑惑,忽而惊醒,满是激动:“主子,你可是……?”祁风突然噤声,向四处警惕地看了看。
“他走了。”云泽力竭再也支撑不住,摇晃着滑了下来“祁风,过来扶我一把。”
“主子?”祁风凌波微步,瞬间扶住快要倒下的云泽“主子,你竟又用了内力?”
“无碍。”云泽微微闭眼,意识渐渐涣散,剑起剑落之间,龙吟已深深贯穿左肩胛骨,隐隐闷哼一声。
“主子!”祁风迅速封住云泽肩上的穴位,以手运气,却被云泽拦住。
“祁风,快,时间不多了。”云泽睁开渐渐模糊的眼,溢彩清亮的眸子此时变得迷离“我最多能撑一柱香的时间,按我的吩咐去做。”
“嗯。”祁风声音有些哽塞,耳边是云泽若如蚊蚋的声音,听罢,祁风看着云泽微蹙的眉,咬牙猛地起身“所有人,跟我来,左三右七,退一进二,六乙到乾,火到天门,即生门,走!”
云泽半躺在紫竹跟前,远远看着祁风将众人带出“四象八卦阵”,嘴角微扬,眼底满是释然。
一出“四象八卦阵”,祁风便看见衣袂飘飘的女子疾驰而来,定睛一瞧,神情激动不已:“小姐!”
我足尖轻点马背,瞬间转移至祁风跟前:“云泽呢?”
“主子……主子他……”祁风转过头看向紫竹迷踪林,极是痛楚。
我顺着祁风看去,心中一惊,不禁喃喃自语:“竟是‘四象八卦阵’!”
“是!小姐,你知道‘四象八卦阵’?”祁风听言,极是欣喜,满脸期望地看着我“主子有救了是不是?”
我沉默不语,细长的眉头轻轻拢起,心中暗自思量:原是“四象八卦阵”,不过,云泽必是为了救他们,以一己之身作为死门的牵制,此时,生门再度关闭,死门移形换影,捉摸不定,生死难测。
事关云泽生死,祁风内心焦虑不已,顾不得忌讳:“小姐,我求求你,如今只有你能救主子了。”
“小姐。”逸尘策马奔腾,竟也赶到了这里“小姐,主子怎么样了?”情况危急,逸尘也顾不得自己的疑问,先紧着云泽。
“是‘四象八卦阵’。”祁风懊悔不已,竟生生流出泪来“主子救了我们,独自一人在内,生死未卜,且身上带着伤,中了‘彼岸之花’。”
“混蛋!”逸尘赤红着眼,一拳过去,祁风本就身受重伤,此时被逸尘一圈打倒在地,生生吐出血来。
“哈哈哈。”祁风似疯了一般,不若往日那般淡定,大笑着“我是混蛋,你杀了我吧。”
“不要!逸尘,不怪祁风,主子逼着祁风带我们出来,要杀就杀我们吧。”
“是啊,逸尘,主子说,祁风若不将我们安全带出,他便自绝经脉……”
“逸尘,先救主子要紧啊。”
逸尘忿忿地握紧拳头,向紫竹迷踪林冲去。
“站住!”我一声呵斥,眉目微冷“逸尘,你何时变得这样冲动了?”
“小姐,主子有危险,我没法看着他出事。”逸尘悲痛不已,双眼赤红,隐隐含着呜咽之声,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你这样进去,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