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根他娘大吃一惊,“姐,万万使不得!”
“有何不可?”小虎他娘阴笑,“我不说,你不说,谁人知?”
“我知啊!”筱叶带着一脸笑意从阴暗处转出,笑吟吟地望着这二人。
二人俱大惊,面色顿时惨白。
“你……”傻根他娘口吃,“你知什么?”
“这倒好笑了,你说我知什么?”筱叶努着嘴,依然笑望着这二人,但眼里寒气四溢。孰人敢破坏花大雷寄予一辈子厚望的新屋,她绝对不会轻饶!
傻根他娘拼命地摇晃着双手,哀求道:“叶子,你当什么都没听到。我姐一时糊涂,瞎说的。”
“是吗?”筱叶冷笑着望向周淑芬。
周淑芬冷哼,“淑珍,求她作甚?我又未犯下事,何须惧她?莫失了咱周家脸面!走!”说罢,周氏鼻孔朝天,大力拽着周淑珍同志转身离开。
筱叶直视着这二人的背影,朗声道:“今日之事,你知、她知,我知!有朝一日,若我这新屋有何不测,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这新屋咋了,干我屁事!”周淑芬跳脚。
“你试试看,便知。”筱叶冷笑几声,转身进了院子,不再理会她。
不一会,透过半人高的荆棘,筱叶望见周淑芬同志骂骂咧咧地往外拐,她妹妹好声好气劝慰着在后头追。渐行渐远,似乎只能瞧着两团肉球在滚动。
筱叶四处查探了番,见并未遭到破坏,便也急急赶回家。头等大事,便是要花大雷这厮安上院门。其实,按她之意,是想做上高高的院墙,再在墙上安上尖尖的玻璃。这民风已不古,路不拾遗的现象是不可能存在的。
一踏进自家院门,便见花大雷这厮有些踉跄地在伺弄院里的牲畜。
宿醉的后果,便是头痛欲裂。花大雷见她回来,咧嘴勉强笑了笑,便觉一阵眩晕袭来,身形一颤,差点倒落在地。
筱叶几大步冲上前扶住他,嗔怪道:“不舒服便躺着,这事我来便可。”
花大雷顺从地被她扶着进了房,躺下。
“知道不该喝那么多酒了吧?”筱叶替他揉着太阳|穴,“不会喝酒还死命喝!”
“昨儿高兴嘛!”花大雷憨憨地笑着。
想起昨夜之事,她便觉好气又好笑,“你可知,昨夜你拽着三柱的手,唤着我的名字。”
“啊?”花大雷抓了几把后脑勺,“怪不得,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惨了,他们该笑话我了。”
“下次莫再喝醉了,伤身。”筱叶盘算着是否要将今日这事告知他,又担心他拖着不适的身子再去造什么木门。唉,罢了!今日警告了一番,相信这周淑芬还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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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我们就要有新家了。”花大雷抱着她的手,呵呵傻笑。
“知道了,瞧你累成什么样了!”筱叶蹙眉,忽然生气,“说了请人打泥坯,要不了几个钱!你瞧瞧,为了省钱,累坏了身子可不值!”
“我身子壮实得很,累不坏的。”花大雷拉过她的手,放在脸边磨蹭着。
“不碍?”筱叶忽的便去揪他耳朵,“半夜的起来去打泥坯?你傻不傻啊?”
“你咋知道?”花大雷惊讶,遂尔不满,“三柱这厮,不守信用!”
“你莫怨他人了。”筱叶松了手,语重心长,“大雷啊,你心里可有算一笔账,你用这打泥坯的时间,可以挣上十几倍的钱。这事若请人来做,了不起花个吊把钱。这般一算,便不值了,叫大材小用知道么?每个人一天也就十二个时辰,你要用这些有限的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花大雷沉默良久,道:“我不认为自己所做之事没有意义,相反,我倒认为是最有意义之事。我想着在建造我们的小家,便觉着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你这头蛮牛,怎么说的就是听不进去?”筱叶恼了,暗暗地生闷气。
“我便是想……”花大雷撑身坐起,握住她的双手,十指交叉,叹道:“小叶,我便是想亲自建造你与我的小家。”
“随你,你爱累便累!”筱叶撇开脸,“你不爱惜自个的身子,是你自个的事!若哪天你累出个什么毛病,我就带着小雷,随便找个什么男人改嫁了!”
“你啊你!”花大雷轻点她的鼻,笑道:“无怪乎我娘说,最毒妇人心。最美丽的女人,心越是歹毒。”
“我歹毒么?”筱叶冷笑,什么越美丽的人越歹毒!那周淑芬美么?竟起歹心要烧了他们的房!
卷四VIP卷第179章:大色女
用过晚饭后,一家子其乐融融,坐在院中仰望夜空,看星星。
花大雷与她商量,“小叶,你觉得何时搬迁较好?”
“晚些吧。”筱叶在老树墩子上翻了个身,“不待那些荆棘长高,够密实了,还真有些不放心搬去住。”
“怕啥,有我在,不必惧怕这些野兽。”花大雷倒想早日搬至新屋,享受劳动的果实。
“不必惧怕,唉……”只是人心难防,有时候,人比这些吃人的野兽还更可怖。
“为何又伤感了?”花大雷倾身上前,手轻抚在她的肩头,“当初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都未见你如此叹气。”
筱叶翻身坐起,在银色的月色中环颈这座院落,情绪有些低落,“真要离开了,反倒很不舍。”
“嗯……”花大雷亦低叹,“还真是不舍,这一年,寒家破户也好,它终是见证了你我……”
“还有我呢!”小雷唯恐被落下,挤进二人中间。
筱叶抚着小雷里细而柔的黑发,忽然扑哧一声乐了,笑问道:“小雷,还记得我第一次见着你爹,你爹好凶哦,黑着脸赶我走哩!”
“第一次?”小雷倒纳闷了,“娘第一次见爹,我哪会知道。那会,我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呢!”
花大雷明白,她说的,是她取代叶子,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他当她是‘她’,自是赶她走了。这般一说,他倒不好意思了,只会嘿嘿傻笑。
“还笑!”筱叶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那事,凑近他以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不怀好意道:“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只身穿了中裤,在我面前一件一件穿好衣衫?那会,我便把你看光了,嘻嘻。”这会光用想象,便觉得血脉喷张。她果真,还是很色啊!
“看光了倒好。”他亦与她咬耳朵,“若非当时牺牲了色相,你怎会留下来?”
“说的我好似大色女!”筱叶音量徒然提高八个度。
“大色女?”小雷甚感好奇,“娘,什么是大色女?”
筱叶脸腾地羞的通红,没好气地道:“色即是容貌,大色女就是说娘是这世间很美丽的女子。”
这女人,还真是大言不惭。花大雷连连摇头,任由小雷被误导。
小雷似懂非懂,迟疑道:“那爹说娘是大色女,娘为何要不高兴了?”
废话,;老娘当然不高兴了!有哪个女人被人骂大色女时,还能兴高采烈?
“好了,小雷。”花大雷好心替她解围,“时辰不早了,早些歇下吧?”
“好啦,再呆一会,明日又不需上学堂。”小雷磨磨蹭蹭,仍赖在他娘怀中。
花大雷对于这个儿子没事便争风吃醋,很是无奈,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小雷倚在他娘怀中,筱叶又搂着小雷窝在花大雷怀里,这样的场面,竟也很和谐。
“哎,我倒想想起一个问题。”小雷打破沉寂,“若是我们搬了新房,这旧屋该怎么办?”
筱叶皱眉,“荒着太可惜了,可若是种菜养鸡,又离得太远。”
“是呵,想想,是不舍得搬家。”花大雷叹息,“可若在原地扩建,地方又不足够宽裕。”
“要不,待我们搬后,把房子让给二姐住吧?”筱叶提议。“二姐带着花离,算是寄人篱下,也没有自个的房间,终是太可怜。”
“小叶……”花大雷完全未曾料到她会有如此大度,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筱叶可不是圣母,一则的确是可怜这母子二人,再则,也想拢络人心,收为己用。
“你改日私底下问问你二姐,若她不嫌弃这房子破,待我们搬走后,便将房子腾给她住。”
“嗯。”花大雷简直是欣喜,“是否要同娘说一声?”
“先问过你二姐意思,若她同意了,再知会你娘一声也不迟。”
“娘子大人英明。”花大雷这厮竟也深通溜须拍马之道。
“娘亲大人英明。”小雷同学亦不甘落后,举一反三。
筱叶拥着这父子二人,觉得一颗心被填的满满,很幸福的感觉,次日,车小小愤懑而来,鸡冻道:“叶子啊,小雷今天夸我呢。”
“哦?小雷竟会夸人了?”她这个做娘的,也深感荣幸。
车小小有些恼怒,“这小家伙,若不是脸带着笑,我还以为他是在骂我。”
“哦?他说什么了?”筱叶倒奇怪了,小雷这厮何时学会笑里藏刀?
车小小双手握拳,颓然道:“他竟然夸我是小色女?小色女?”
在场二人俱石化,花大雷白了一眼,意思是,谁让你昨天误导他了。
这小皮猴,尽会给他惹事!筱叶嘿嘿干笑,心烦不知该怎的搪塞过去。
车小小一把握住她的手,哀怨道:“叶子,你说实话,嫂子色么?”
“嫂子正经的很。”筱叶忙义正言辞地拍马,解释道:“昨晚叫小雷识字,我对这色字的注释是,容颜、美貌的意思。小雷该是误解了,他定是以为,色女便是美丽的女子之义。嫂子,小雷是真想夸你呢。”
“幸好,幸好。”车小小拍着胸口,大松了口气。继而乐道:“这小雷,还真是可爱的紧。”
筱叶除了干笑,还是干笑。
岂知,还未笑毕,花莹便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车小小还以为她女儿是来唤她的,斥道:“不找你爹玩儿去,也不让你安生点。”
花莹脆生生颤巍巍地道:“是阿公差我来唤婶子过去一趟。”
“公公大人有事找我?”筱叶满脸狐疑地望着车小小,道:“这倒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