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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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侠侣-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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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冕看了笑道:“贤媳但说不妨。”

闵小玲嚅嚅道:“我不知你老人家今后要往何处?”这一问,把于冕问得沉吟半晌,仍无法回答,他曾经想到回家,可是家老早就被抄了,自己又是钦犯不能回去,要是另找地隐居,未尝不可,但拖着这一堆儿媳,终究是不方便,而且志敏知道自己是隐居在滇池附近,将来寻找不到,父子岂不又要相失?要是往河间府去,那好意思启齿?幸而秦玉莺见公公尽在沉吟,陡然触动灵机,轻轻扯一扯于志强的衣袖,打一个眼色。于志强见状大悟,急唤一声“爹!”接着道:“到河间府岳父家里可好?”

于冕顺口“啊!”一声道:“真的!我怎一时想不到这里?”到河间府去,即可见见亲家的面,又可和各路侠义欢聚一堂,对,对!还是先去河间府再议……”又转头问塞马先生道:“老哥哥!你在这里也隐居不得了,不如一同往河间府看看情形如何?”

塞马先生微笑道:“夜里听令郎说希贤老友已在琼崖自立授徒,而且梁良玉昆仲也在琼崖出现,程济、史仲彬这些老友都遁迹岭南(事见拙著“琼海腾蛟”),我这几根将朽的骨头,倒也想迁到海外找块清净的泥土埋了就算,但看到赤身魔教这样嚣张,朝里奸党这样跋扈,又想看看他们是怎样死法?既然老弟有亲家处去,做老哥哥的跟去看个热闹也好!”

于志强和秦氏姐妹甚至于柳蝉儿见两位老人都答应北上河间,都不禁喜得笑逐颜开,连到琼璜二女,也喜形于色,但闵小玲秀眉皱道:“公公要往河间,恕小媳不能一同前往……”

于冕愕然问道:“肾媳想往何处?”

秦王鸾以为闵小玲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形,所以不愿同去,忙道:“姐姐!我们一同回去,我妈见了你一定喜欢哩!”琼璜二女连带阿珠也觉得闵小玲有点蹊跷,虽不敢劝说,但也愕然望着。

闵小玲见她说得天真,不禁深情地望她一看,回头朝于冕嚅嚅道:“小媳想先找找阿敏!”

于冕眉头一皱道:“你往那里找他,难道怕他不会回来?”这句话把闵小玲说得粉脸通红,忙摇首道:“小媳不是这个意思!”于冕忙又问上一句。

闵小玲接着道:“小媳认为阿敏既然是追寻红姑,照理说经过这么久时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总该回到滇池这一带来了。现在仍然没见他们来到,说不定魔党以红姑为饵,把他引往冈底斯山魔教总坛里去而遇上诸般凶险。再则,恩师红花婆婆隐居在魔教总坛附近,因为弃邪归正,授徒不多,算起来也不过是三位师姐和几位侍儿在她身边,近年来赤身魔女屡次相邀入教,恩师只是婉词拒绝,魔教也知道恩师不太好惹,所以暂时相安无事。此次,阿琼阿璜为了应付强敌,不惜施用师门独有的绣云针,已被魔党看出,要是魔党统统死绝,也不致于惹祸,偏是被他逃去只要再遇同党,必然用信鸽飞报魔教总坛,魔党也必兴师问罪,恩师艺业虽臻化境,到底好汉敌不过人多,也没有不惨败之理?所以,媳妇才想赶回乌斯藏说明经过,使师门上下有个准备,万一寻到阿敏,汇合师门力量毁去魔教根本,也是一举数得哩!”

于冕把闵小玲所说的话默默想了一遍,愁容满面叹一声道:“贤媳说的也是,但那信鸽飞行迅速恐怕你人未赶到,那边已凶杀过了!”

闵小玲接口道:“媳妇也想到这一层,所以想禀过公公之后,立刻就走!”

于冕见她说的是师门大事,不好拦她,略一思索道:“那么你就去罢,要是见到阿敏,就叫他把事办完了来河间府见我!”

闵小玲答了一个“是”字,就拜了下去,蝉儿却呼一声:“公公!我也跟闵姐姐去!”

秦玉鸾也嚷着要去。

于冕对于秦柳二媳的艺业,在夜里对敌的时候已看得清楚,此时见他俩要去乌斯藏,不禁默然。

还是闵小玲望她两人一眼道:“蝉姐和鸾妹应该服侍公公,如何去得?而且我走得快,你两人怎跟得上?”

蝉鸾各人都曾见过闵小玲的艺业,心知所说非虚,蝉儿更想到于冕虽有志强夫妇服侍,但自己也该争个好感,被闵小玲一说,已是默不作声,惟有玉鸾年小不懂事,反而道:“琼姐姐能够跟得上,我也可以跟得上。”

闵小玲被她这一提醒,不禁笑起来道:“亏妹妹提醒了我,但我不叫她们去啊!”各人还不知道玉鸾提醒她什么,已见闵小玲吩咐道:“阿琼跟公公到河间府去,替我尽子媳的份儿,阿璜和阿珠赶紧回杨柳树去帮阿瑛看守门户,别让她单独一人急疯了!”回身朝于冕一拜道:“公公保重,媳妇去了!”又朝各人招呼一声,身形连晃,只见一道白影眨眨眼间已去了老远。

璜珠二女目送闵小玲远去,也就向于冕等人拜辞,和阿琼诸女道别,也迳自走了。

塞马先生喟然道:“我老朽这回可真开眼界了,像闵姑娘这种艺业,分明已臻化境,传说上的令郎志敏,还不知究竟高到那里去哩?”

蝉儿虽因不能前往乌斯藏有点心苦,见有人称赞她心上人,也还觉得苦中有点甜味儿,秀眉一舒,脸颊上显出两个笑涡儿。志强虽知道志敏的艺业不知要比闵小玲高出多少倍,但也不好赞扬自己的胞弟。惟有玉莺听了塞马先生的话,却笑起来道:“敏弟的艺业高得多哩,他飞行起来只见淡淡一线掠目而过,气功方面可以束气成钢,展气成雷,王姑娘虽然较逊一筹,但那夜空手夺下静虚道人的宝剑,把静虚道人气得要自刎,也可知道她艺业和敏弟不相上下了!”

塞马先生“哦——”了一声道:“静虚道长是宇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久闻他在武功山虔修上乘功夫,不问世事,那知还到江湖上惹祸,被夺剑受辱,真是不可思议了!”各人也嗟叹几句,取道经云南府北上河间不提。

再说于志敏和王紫霜夜袭侯家堡,诛却赤身魔教室女司东南总坛的副坛主玉面鸳鸯李钰,立即以丁瑾姑为先导,搜寻押解红姑的魔党行踪,蛮认为自己三人脚程迅速,押解红姑的魔党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多远,而且瑾姑对于这一带的总坛,分堂,都了如指掌,不怕搜她不出,所以电掣风驰,直往前奔。

那知走到东方现出一片红霞,脚下的云海也被映成一片红绫,而三条身影仍然在荒山穷谷里飞奔,看看四面不但渺无人迹,而且连一条像样的大路也没有,于志敏略为一瞥邻近的山形,不禁脱口说一声:“不好!”

王紫霜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声息,急忙招呼丁瑾姑停步,并回头问道:“你见什么啦?”

于志敏苦笑一声道:“我们走了这么大半夜,也不知究竟走了多远,看这里俱是人迹罕到的荒山,没有一条是人走的路,魔党押解红姑,行动不便,怎会走上这种地方来?”

王紫霜经他这样一说,也觉得有点古怪,忙问丁瑾姑道:“丁姑娘!我们会不会是走错了?”

丁瑾姑苦着脸道:“婢子也不知道错与不错,只知道往九龙场的东南总坛有好几条路,不知道他们押解红姐走那一条,因为从白发场到九龙场以这个方向为最直,所以才笔直往这边走,也许因为抄近路,反而先到九龙场哩!”

于志敏忙道:“你说九龙场到底有多远?”

丁瑾姑道:“走直向不知道有多远,要是走在路上,最少也有二千里……”

王紫霜脱口“呀!”一声道:“你这蠢丫头!带我们走一千多里的荒山,在我们来说倒不见得要紧,可是,以你这点点道行来说,纵然不累死你,饿也要饿死你!”几句话说得丁瑾姑满脸通红。

于志敏笑指杖头挂着的烤蛟肉道:“有了这个,饿死倒是不会,只怕是累死和给毒蚊咬死是真!”

王紫霜急在头上,见他还悠哉游哉在说笑,不禁猛睁秀目朝他一瞪道:“谁有空听你说笑了?还不快点想出办法来?”

于志敏笑脸一收,诧道:“你叫我想什么办法?”

王紫霜嗔道:“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快说!”

于志敏又嘻嘻一笑道:“你叫我说什么啊?”

王紫霜见他一而再地装傻,真个有点怒意了,叱道:“我要你说应该怎样走?”

于志敏那里是不懂王紫霜的意思?而是因为从大破绳金寺之后,两人形影不离,经过多少次月谈心,耳边絮语,早已心心相印,到了黑龙山获得金河老女侠作主,系定红丝,自以为此后更多亲热机会。那知横里杀出一个铁咬金,才离开黑龙山头一天,就被魔党用计掳去自己,幸得红姑告知王紫霜驰救。从那时起,红姑就插足于两者之间,一连几天没有夜半私语的机会,早就十分气闷,所以故意装痴歪缠,无非是要找说话的机曾,一慰心灵上的空虚。这次被叱,不但没有惧意,反而喜洋洋道:“见有路就走呀!”

王紫霜见每次只要自己稍为大声,于志敏始终不敢不像绵羊般温顺,惟有这次却是例外,虽然并不顽抗,可是所答的丝毫不着边际。王紫霜也是慧心人物,略一思索,就知道于志敏是故意做作,并且明白他为什么有这个故意,此时可说是“喜在心上,怒在嘴里”,拉丁瑾姑一把,佯怒道:“别理这个疯子,我们走!”起落之间,已走出数丈。

于志敏见她们真走,这回可有点着急了,边跑边呼道:“霜妹!你们走错了,快点停下来!”

王紫霜嚷他追喊了一阵子,才停下身形道:“我们那里走错了?你不是说见路就走吗?”

于志敏被她抓住话柄来问,不由得楞在一边。

王紫霜见他呆若木鸡,也不由抿嘴一笑。

丁瑾姑年纪较长,而且在魔教室女司薰陶已久,男女间的事早已司空见惯,这种打情骂俏更是家常便饭,岂有不明白之理?只得打个圆场道:“于相公…你知道我们走错,那么又该怎样走呀?”

于志敏笑笑道:“我并不是说走的路不对,而是说我们不该这样走法……”

丁瑾姑笑道:“该怎样走?”

于志敏略一思索道:“我们该走上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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