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还是依着您吧。”
“我还有一个想法,看来弄船也不是你的强项,再说你也从来没有学过游泳,一旦真的翻了船,只怕我俩都得玩完。既然形天已经盯上了,我们也就不必再避他。依我看,干脆回去,还找他们,就说湖面上风浪太大,我们想改走陆路,索性求他一求,让他找人直接把我们送上大路……”
“回去找他?!”
“我知道你对人家恨之入骨,可现在我们的条件还不成熟,必须先低头,就象你当初对付那些疯人院的医生一样,该有一些明智的韬晦之策……”
“好吧,到时候我如果憋不住,您可别怪我。说一个大实话,乍一见面,我正想拧断他的脖子,至少也象上次那个蚩尤鸟人擒拿冉遗将军一样,先把他掳为人质再说……”
“我知道,所以我当时就提醒你,该装糊涂的时候,还得装糊涂。有一点,你倒是大可放心,既然形天想撵我们回去,那么暂时还不可能对你下毒手……”
原路返回,这次花了不下三个时辰,总算又摸到了荒岛上。
“逢蒙,形大将军,帮帮我……”
既然装糊涂,索性就大大方方了。我的替身一边嚷,一边找地方靠岸。可跟上次一模一样,嚷了半天,就是不见人出来。刚才鸟人们翻检我们行包的地方,只剩下一大片模模糊糊的水渍了。
上得岸,爰慧直冲竹楼跑去。可转过土坝一看,真是一个人也不见。大门洞开,原来的行军桌椅却也不见了。爰慧顾自大声喊着,还跑到楼上挨个屋子找了一遍。一个鬼影子也没有,看来形天他们真是走了。
“这下好了,他们好象料到我们会回来似的,是不是也有点怕着我们了?竟然躲个一干二净?”
我的替身不无自谑地说,一屁股坐倒在楼梯上。疲惫,饥饿和失落,正在轮番折磨着他的意志。
“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先歇一会儿,然后再四处找找,看看逢蒙当年用的家什还在不在了?我记得当时,他在火塘边挂了不少锅碗瓢盆,有不少都是铁家伙,看它们现在到底扔哪儿去了,说不定还有合用的东西正给我们预备着呢……”
东西倒是找着了一些,土坝上一个废弃的陷坑里,可不是太小,就是太大,尺寸正好的却都是一些陶瓷制成品。容量最大的是一个铁锅,可实在太浅,当个遮风挡雨的笠帽还差不多,要想把脑袋全藏里边,却不可能,一戴之下,就连眉棱骨也只能挡住一半。
陷坑里还扔着不少钢精软管,想来那是形天的野战口粮的包装容器,来中洲,他不可能带着他奢华的玻璃房子了,也就只能跟冉遗他们一样,靠罐装的野战口粮充饥。我见我的替身冲着那些怪异的软管发愣,便把我的猜测告诉了他。这一下,可大大惹动了他的火性,冲上去,就是一阵狠踹猛踩,仿佛那就是形天本人似的,不把它们统统踹进泥里,他决不善罢甘休。
“又落空了,这下该怎么办?”
把那堆垃圾蹂躏了一番之后,我的替身似乎余恨未尽,磨锉着牙齿,恶狠狠地问我。要在从前,他的话恐怕更不会好听。
“你的如意算盘又打岔了,还有什么高招没有?”
“天色不早了,这雨林夜里也不好走,就在这里,我们先歇一晚上再说……”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再说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回竹楼看看吧,能不能给你找到一点吃的……”
没想到人家收拾得一干二净,一点能吃的东西也找不到。人家的战利品——我们的那个大行包自然也不会给留下,倒是爰慧早晨喝的那杯残茶还遗弃在火塘边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饮而尽,连最后的茶叶沫子也给嚼嚼吞了下去。不料稍微有点东西进去,胃脘象是给唤醒了似的,越发嘈杂得难受了,我的替身没法,只能裹紧了胸前的衣服,抱着肚子,蜷缩在楼梯上。
不过我知道,令他最难受的还是我们的束手无策。找不到形天他们,只怕明天一早我们还得从雨林中摸索出去,尽管我们可以重新选择路线,比如第一回乘冲锋舟来的那条线路就相对保险一点。当然谁也不敢保证我们不会迷路,再加上还得忍饥挨饿,只怕人的判断力都会受到影响。
人饿极了,就会虚火上炎,到了半夜,我的替身不仅没有能睡着,相反还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脑子里频频放电,倒让我受用不小。我可不希望他过分消耗,可谁都也无能为力,毕竟那是一种不受自主神经控制的生理病理活动。
他不得安宁,我也无法平息下来。忽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际一掠而过,猛然翻身坐了起来。
“您说那些东西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哪些啊?”
“就是那些软管,形天他们扔掉的那些垃圾?”
“外星人野战口粮的包装容器?”
“对!就是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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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精呀”
“钢精是不是也属于金属?”
“当然,它的主要成分应该是铝,标标准准的金属材料。对了,你是说用它们做头盔是不是?”
“当然,那些软管摊开来,只怕做件衣服都足够了。我想我们明天带上它们,再到外面找一个农家妇女帮忙,不就能缝成一个头套了吗?戴个水桶铁锅出门,毕竟也太惊世骇俗了些,可把那些软钢精做成一顶帽子,只怕谁也不会想到那居然是个钢精的家伙……”
“好主意,真有你的……”
我们两个都很兴奋,只盼着天快亮,能去捡那些垃圾。可惜我们连个火种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在行包里,除了身上御寒的衣物,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
看来精神的力量真是非同小可,有了一点希望,饥饿也就不觉着了。只是我不敢让我的替身喝湖水,那里面毒物丛生,沼气充盈,谁也不敢保证安全。他有一点口渴难忍,兴奋的人,特别容易感到口干舌燥。
天色微启,爰慧就跑出去了,因为昨天黄昏都把那些软管踹进泥里了,不少都得重新抠出来。看着两个头套的材料都差不多了,我便劝住了他。
“看来真是作孽也形天,造福也形天,等到那一天我杀他的时候,一定给他一个痛快利落。好歹,也算人家帮了咱们一回……”
看着那堆泥迹斑斑的软管,我的替身不无戏谑地笑道。
真所谓一顺百顺,后面的事情也比较遂人心意。到得中午,我们已经摸出了雨林,来到一个滩涂边上,虽然不是我们当初的入口,毕竟我们已经回到了陆地上了。
更加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些人烟。今日的天气,比昨日好多了,虽说乌云还是不褪,却依稀能见到一点阳光了,尽管十分惨淡,可总能叫人的心情多少好一点。只是有点吝啬,有点畏缩,透过云层,东一扎,西一束,零零落落洒出一点来。
滩涂的尽头,是一溜高坡,只怕在数千年前,震泽比现在还大,那高坡保不准就是古湖岸。高坡或断或续,豁然开处,地平天际,隐隐约约可见几间茅草房,按照经验推测,那该有一个旧人的村落在那里。
几乎同时,我们都决定往那里走,尽管它跟历山的方向背道而驰,可当务之急,是想法填饱我替身的肚子。假如蚩尤人正在严密地注视着我们,倒也不失为一个迷惑之计,这个方向正好朝着疑山,说不定形天真会以为我们知难而退了。
渐走渐近,开始看到农田了。地球上的农业耕作,跟我们星球上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横七竖八,垄畦零乱,也不做田块整理,完全是跟着天然的地势走,别说机械化耕作,只怕日常的田间管理都不能保证。到得田块比较多的地方,倒是可以看到一些排涝灌溉的沟渠,也都是顺势而挖,纵横交错,参差不齐,根本找不到一点田间规划的影子。假如这也算是有穷国的地界,那么他们每年收成的底限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一个小牧童,天哪,那么幼小的年龄!”
一个微显陡直的高坡下,只见一个孩子正执着一根树枝,在驱赶一头大猪仔。倒是十分有趣,若是只比身量,那头黑色的大猪,笃定胜过五六个这样的孩子。大概是想把猪赶上坡去,可人家偏不听话,哼哼唧唧,直往空档的地方闪避,东拱一下,西刨一下,仿佛湖滩上尽是甘美的食物。
那孩子看上去也不过三四岁的光景,自己走路都是踉踉跄跄,赶几步,没撵着那猪,自己倒摔了不少跟头。可人家的心气却是一点也不低,摔疼了,也之干嚎两声,一爬起来,就又撵了上去。
终于撵到了那个陡坡下,后面是一条插向陆原的很宽的湖汊,那猪兜了两个圈子,再也找不到退路了,突然返身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孩子。就在这时,我算是看清了。
“快!爰慧!那象是一头野猪,孩子有危险……”
正当野猪把头往下一低,我的替身已经扔掉背负的那扎软管,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可还是迟了一步,那猪已经猛冲上前,扑住了那个孩子,可没等人家下口,爰慧也到了。那猪也灵敏极了,一口叼起那孩子就蹿上旁边的高坡了。
“站住!你给我放下!”
不管人家听得懂听不懂人话,我的替身一边狂喝,一边猛追。高坡那边,又是一大块田地,远处有几个农人正在干活。听到喊声,都不约而同地往这里张望。
“拦住它!野猪吃人了……”
这时那猪已经蹿到了坡顶,孩子还叼在嘴里,两眼溜着爰慧,似乎在犹豫,到底是先打发追兵,还是先大快朵颐。此情此景,农人们都看明白了,举起了锄头铁锹,嘴里嗬嗬怪叫着,也纷纷围了过来。
不知是自己体力不继,还是怕操之过急伤了孩子,抑或两者兼而有之,我的替身止步坡下,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