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专为你留着,想来你的脾气也不会跟人去拚抢……”
这个伍群归管柘,他自然就算这里的老大。偷眼一觑,却见周围的人都用冷漠的眼光瞅着。爰慧当即笑了一下,端起那碗就倒在了大菜盆里。
“我从前整天吃土豆,也吃怕了,来,弟兄们一块来……”
“咳!这就是我刚才跟你们介绍的好兄弟,大家见识了吧,来彼此亲近亲近,全福大哥不仅好本事,而且从不拿架子,只怕到了将来,大家想巴结也不一定巴结得上,可别有眼不识历山啊……”
自然是那碗土豆起了作用,人圈里的气氛立刻和缓了一些。只是谁也没见响应,好象还有敌意。
“兄弟,这里就我本地人,现在战争还没有开始,晚上还能回家,我不在的时候,就请你多照应一下……”
管柘挺会圆场,打了一个哈哈,端起了自己的饭盆。
“哪里的话,我是初来乍到,承蒙伍长抬爱,还望弟兄们多照应呢……”
“彼此彼此……”
这个时候,旁边才有了一点响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也正炯炯地瞅着自己,说不出是否还带敌意,但也找不到一点善意。再看周围,似乎都是这样的目光,偶尔一两个人带点笑意,可谁都分辨得出其中的意味。要说我的替身现在也算艺高人胆大了,可还禁不住心中一凛。
“全福兄弟,我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班兄弟,基本上都来自盼山。那盼山跟你的老家望山,正好位于历山的左右两侧,所以你们今后就算我的左膀右臂了,这位叫石根,也是个练家子,曾在盼山捕房当过差,到打擂比武那天,你我他三个连袂携手,不管谁中了,都不忘带挈一把哦……”
听闻如此,爰慧不禁哑然而笑,原来这管柘带兵也用上生意经了,奇货可居,直把眼睛盯着未来的御前卫士了。但听他说连袂,只怕人家也自认有些手段。
不料这一笑,旁边的人都误解了,尤其眼睛炯炯有神名叫石根的那位,居然从鼻孔里嗤了一声。要说也算凑巧,早不笑,晚不笑,我的替身偏偏在那种时候发笑,谁都不会往好处着想了。
“石根兄弟,我知道你能耐不错,可也别小看了我这位新交的全福大哥,光那力气,只怕在这军营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想当年,我们竞选禁军,也有过不止一次大比武,可他那神力,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真的不是吹,那石础恐怕没有四百斤,也有三百斤,我连摇晃一下都费劲……”
“是吗?伍长,您是咱弟兄们的头,用得着吹牛吗?来!全福大哥,小弟石根,咱哥俩亲近亲近……”
说着,放下碗筷,便来拉爰慧的手。一刹那,仿佛是一把钢钳夹了上来。殊不知爰慧的神力,全仰仗于速度,完全是一种迅猛无比的爆发力,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必定置对手于死地。那原理,就跟高压水龙击穿顽石一样,一个无比柔软,一个绝对坚硬,全凭了那一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可这石根,一不是该杀的死敌,二则还是怕惊世骇俗暴露自己,我的替身自然不敢回应。不回应,当然就要吃亏,一捏之下,哎哟一声,疼得我的替身,免不了一阵呲牙裂嘴。
“哈哈哈哈……”
这情景,谁都看清了,一阵哄笑,随即爆发出来。
“看来全福大哥真是深藏不露啊,请原谅小弟的鲁莽……”
一招得手,那石根的口气更显得轻狂了。
“捏住了全福大哥的手,真是绵软得可人啊,要不是面对面坐着,我还以为小弟今儿个撞上了桃花运,跟一个娘们亲热上了,啊哈哈哈哈……”
“石根兄弟好手劲哇,兄弟我实在是吃不消了……”
无可奈何,我的替身只能陪着讪笑。好几次他都想发作,可没等我出声,他都自己强捺了下去,如此表现,简直出人意料,稍加一点揣摩,连我都觉得惊讶。一时之间,到底是定力非凡,还是怯懦无比,连我也无从判断,不管怎么说,人家总是控制住了自己,他的理性应该重新估量了。
“这么说,全福大哥,你就真的只是一身蛮力了?”
那管柘的脸上,也多少有点下不来。我想那情势,该是生意人的一种失落感,本来自觉奇货可居,到头来,却听人说他的宝藏根本就是一堆废物。
“见笑了,伍长,要说蛮力吗,也只是在年轻的时候……”
管柘的口气大起大落,我的替身不会毫无感知,心中的憋屈,本来无处可去,立刻转换成了一种逆反的戏谑心理,索性有点想搞恶作剧了。
“可那石础?”
“那还不是怕您不肯要我,几乎把老命都给拚上了,您若是再让我试一回,我准得趴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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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力气,那玩意儿,光靠拚命,也实在是不行啊……”
我的替身在这种情势下一味退缩,确实是有点让人不好捉摸。管柘还是将信将疑,翻着白眼,特地显出一副特费脑筋的样子,似乎在竭力揣测着其中的破绽。
“我还是不信,莫非全福兄弟你会变戏法,啥阵势我没见过,唯独力气这玩意儿做不了假啊。嗯嘿嘿嘿嘿……”
想着说着,他忽然自我解嘲般地笑了,举起筷子,轻轻地遥点了点爰慧,仿佛他已经悟出了点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同时,配以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很象是为了顾全人家的面子,特地不揭穿。
“我知道全福大哥让着我,今后断不了多多请教……”
管柘有点乖戾的一笑,反倒把那石根弄迷糊了,把自己的手掌反复看了看,但怕受到了暗算。
“没什么,石根兄弟,你的手劲真是太厉害了,生平仅见,生平仅见,兄弟我真是自愧弗如……”
如此口气,更是让人觉得心里装了十屋个吊桶,七上八下了,连我也觉得又好笑,又佩服。那石根禁不住对我的替身抱了抱拳,狂傲之气不觉收敛了许多。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再一次恳请全福大哥原谅,兄弟我太不自知,实在是太过鲁莽了……”
一番考较,就算这么不明不白结束了,有趣的是,胜的人,反倒没有胜的感觉,反倒是吃了亏的人,心中还不禁得意,攻心为上,我的替身居然会得越来越多了。
果真如爰姝所言,到了戍亥之交,家住本城的团丁,只要不轮到值夜,就能回去了。管柘,也是在那个差不多的时候走了。只是走时并没跟我的替身打招呼,一前一后,态度判偌两人。
“那些人都是统领的老乡,你稍微小心着点……”
临走时管柘撇下这么一句,算是跟我的替身打招呼了。
那些同伍群的团丁见自己的顶头上司都巴结着爰慧,虽有不满,但也实在摸不清这胡子老汉到底是啥来历,一时之间,倒再也没人来吵扰他。而我的替身,也怕话多有失,等到管柘一走,也就老实不客气,钻到被窝里,顾自睡觉去了。
不知怎的,他已经置身于教堂中,偌大的教堂里,空无一人,正纳闷着自己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忽见天窗洞开,巨大五色光柱,直泻而下,还没来得及吃惊,光柱中,已经显出一个人影。
飘然而落,不用多说,当然应该是那罘浼了。虽然还是一身黑袍,脸上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灿烂。那会儿打垮了不可一世的稷腾,人家也正是这种表情。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难道你知道我会来这里?”
“难道你知道我会来这里?”
“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我的替身真是又兴奋又气馁,那罘浼似乎在成心逗他似的,他说一句,她也跟着学上一句,却又不见一丁点顽皮的样子,完全言出由衷,一本正经。真是急死人了,怀疑是不是在梦里,却又不敢验证,全副担心,就怕人家转瞬即逝。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闯了进来,只见稷腾打头阵,歪眼裂嘴,浑身上下充满了狰狞,身后紧跟着的居然都是自己伍群之中的团丁,那一个石根当然在里面,可不知为什么管柘竟然也站到了他们的一边。一个个手执绳索,张牙舞爪,在稷腾的指挥下,围了上来,竟是要来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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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刚一睡着,我的替身就做了一个好梦。不料正待入港,突然感到有无数重物压来,等到稍微清醒了一点,发现已经被人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哼!你别再装蒜了,你以为我们没看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吗?哼!你就是官军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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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狰狞的嘴脸,凸现在爰慧的眼前,定睛一看,正是晚饭时作弄自己的石根。周围也聚集了不少张面孔,赫然都是一个伍群的那些团丁。遍寻了一圈,却根本没有发现稷腾的身影,这才意识到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境与现实绞缠,梦境退去,现实渐显,现在倒真是有麻烦了。
一个伍群编制,不算伍长,一共有十二个团丁,十二张地铺,都挤在一个小厢房里。这会儿都起来了,却没有掌灯。但愿这是团丁们的自发行动,只怕还是那个心胸狭隘的石根在暗中组织并带头。凭感觉,我知道那一部连鬓胡子还在爰慧的腮帮子上,这些人,暂时还不可能把我的替身跟昨日满大街的通辑令挂上钩。
约摸估计了一下形势,爰慧和我才稍稍定下了心。只要不是形天他们,对付这些人,还不算什么大问题。关键是如何不暴露,就能蒙混过关,否则的话,闹大了,我们又将是前功尽弃。
大致分析了一下,想来还是管柘的自作多情,给我的替身惹来了麻烦,那般待遇,如何叫人不生嫉毒之心呢?至于所谓的官军探子一说,只怕是这些家伙一时之间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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