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马权当活马医了,不妨你再修书一封,这一次专门对着王爷,让他的妹妹帮你传递一下,说不定,王爷就根本不知道你的意思……”
只能循循善诱,要想死灰复燃,必须万倍小心,不能失于粗暴。
“就算王爷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正如你所说那样,我们的事,不管多大,都是微不足道;他们的事,不管多小,却是重如千钧。信手拈来一件,都不是能把我们淹没得无影无踪了吗?”
“你是王爷的小朋友,是王爷一力主张救的你,他老人家对你的关心程度,应该不亚于那位姓莫的将军……”
“但愿如此,只怕又是我们两个的一厢情愿喽……”
我们悄悄抓紧时间斟酌,可在别的人眼里,却又象是爰慧的故意轻慢,很容易遭到误解。睁开眼睛一看,阿伦果然满脸委屈地靠在门口的洞壁上,没能逗出爰慧的兴趣,人家自然觉得万分扫兴了。
“说呀!怎么不吭声了?”
这一回爰慧倒真想撬开人家的牙缝了,可口气里听上去不免有些揶揄。
“说什么呀说?人家不爱听,不全都是白搭……”
“你刚才说你不辱使命,倒叫我听听,到底怎么不辱使命了,只怕你这小子又是在吹牛了吧?”
“谁吹牛了?爰公子,您可千万别诬赖好人哇,真是好心没好报……”
“怎么好心?到底怎么好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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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跟我妹妹说了,让她有机会问问王爷,外面有一位爰公子等着见他,是跟他老人家一起从蚩尤人那里逃出来的……”
“你真的这么说了?”
“骗您是蚩尤人生的,总算可以了吧?”
“那你还说了些什么?”
“没了,就这些……”
“哪你妹妹又怎么说了?”
“妹妹她是怎么说了?她好象什么也没说啊……”
“这么说她不肯答应啰?她当时真的没说什么吗?”
“反正她当时什么也没说……”
“我说你是吹牛吧,你妹妹根本就没答应你吗……”
“谁说她没答应了?”
“不是你自己刚才说的?”
“她点了点头,这算不算答应了?您说吗,爰公子?”
“嘿,你的生意经倒是学得不错,真会卖关子……”
“谁叫您刚才兜头给人一盆凉水,差点把人呛个半死,一点小小的报复吗,也让我可以一解心头之恨。嘻嘻,嘻嘻嘻嘻……”
“看我怎么收拾你,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是不是给了你面子,就连里子也一块想要了?”
说着,爰慧作势要起身。阿伦慌忙摇着手跑了过来,把一个脑袋全部凑到对方的巴掌底下。
“您别,千万别,您要真想打我,就躺在床上舒舒服服打吧。医生说您起码得卧床十天以上,到今天,才一个星期刚过。这一回您崴了脚,医生都报告给了我的顶头上司,愣是把我叫去训斥了一顿,说是我没有克尽职守,让王爷的客人一不小心又负了伤,要不是念我上一次曾经舍身卫护您,说不定还要撤消我的岗位,关我的禁闭呢。还说今后您不管到什么地方去,都得让我先去报告一下……”
“那倒好,治你的法子就多了,你只要一不听话,我就到处乱跑,反正有人在等着收拾你呢,再也用不着我来做什么难人……”
“不会吧?小阿伦算是陪着千万个小心了,爰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儿吧。我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还有一个妹妹没人照顾啊……”
数十天下来,阿伦已经跟爰慧混熟了,倘若不是等级观念在先,只怕他们都足以称兄道弟了。要说他们两个的脾性,倒也有不少相象之处,机灵,顽皮,善良,而且胆子都不是很大。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丞盼回家,一个一心要到前线杀敌报仇,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家又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爰慧就显得相对怯懦一点,他也时常想到死,不过都在意志消沉的时候。
“要我放过你,可以,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有什么,您尽管吩咐好了,只怕您想不到,就没有小阿伦办不到……”
“别整天介吹,要说也非常简单,我这就写一封信,就象我们交给莫将军的一样,这次想直接交给王爷,托你的妹妹……”
“我的妹妹?这……”
“这又是怎么啦?难道这一点小忙也不肯帮?”
“不是我不肯,只是我怕再也见不到我的妹妹了……”
“这算是什么意思?莫非传封信就能害了她不成?”
“这倒不会吧?我是说,妹妹进去了,只怕暂时就不会出来了,我拿了您的信,也没地方交哇……”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让人听着尽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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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遇见妹妹,完全是偶然,她也是刚刚接到调令,在去王爷那儿的路上。可一旦到了王爷身边,就容不得她们自由出入,这本是起码的规矩,王室宫廷又不会是山下的难民营……”
“哪你怎么说,还帮我跟王爷沟通呢?连人都见不着,还能通什么气啊?”
“那跟这不一样,只需凑一个机会跟王爷进言一声……”
“这……倒也是,难道就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别的办法?什么别的办法?”
“比如说,她下班之后去什么地方?”
“现在哪还有专门的住所?您难道没见成千上万的难民和伤病员,正在往这儿涌来吗?只怕到了最后,咱们这个小小的病室也不会太安宁喽。要不是您算哈里王爷和莫将军的贵宾,肯定不会让您独自一人一个房间,就象在隔壁的医院里,差不多床底下全都塞满了伤兵。我妹妹早就象我一样,派在那儿工作,就干脆在那儿安家落户,我的家当,就一个行李卷儿,这会儿不全都在您的床底下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喽?”
“除非……除非我死了,人家也许会准她一天半宿,若是能够出来,也就是奔一个丧罢了……”
“胡说八道,谁让你诅咒自己了?这一段日子让你去死,岂不是连我也一锅煮啦?你这个坏小子,该不是又在指桑骂槐,借故发牢骚了吧?”
“哪敢啊,您就借给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啊。实在是没有办法,爰公子,不象她从前在难民安置站,我还能时不时跑去瞅瞅……”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不这样,您写信归写信,让我揣在怀里,得空,我就到医院大门口去候着,能不能凑巧,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也好,这一回你可得给我盯紧喽……”
我的替身想了一下,也只能这么办了。就这样,又一个多星期过去了,阿伦每天满怀希望出去,垂头丧气回来,别说见着人了,连个音讯都没打听到。
爰慧还是不死心,鼓动阿伦往里闯闯,阿伦倒是战战兢兢地去了,可惜连一个门也没摸着,就让卫兵给撵了出来,他又不敢提及妹妹的姓名,只怕惹恼了人家连累到她。
此时,爰慧的脚脖子已经恢复如常,身上的伤口,更是早就愈合了。实在憋不住了,他决定自己闯一闯。
那天,他胡乱摸进了一个办公室模样的洞窟,好在那些医生都认识他,只以为他是散步迷了路,加上语言不通,人家只是客客气气地把他送了回来。爰慧默想一下,便把他的想法告诉我了。如果哈里真在里面,肯定那里的戒备更为森严,真要想混进去,只能想办法化装一下。
原来他看中了人家医生的装束,企图乔装混入。我觉得这太冒险,不化装被人抓到,人家最多只以为他是迷路了,一旦化装之后再被人截获,自然就要怀疑他的动机了。可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吩咐他小心一点。这本身有一点恶作剧的色彩,见我默然同意,爰慧更是玩性勃发。
他本想挑唆阿伦去帮他偷,可我坚决不同意。那小子非常忠诚,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自己洲邦的事情,毕竟乔装混入,严重破坏了人家的规矩,只怕打死了那个小子,也不会肯干,闹不好,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先给你把事情捅给他的顶头上司。再说人家关照阿伦加强照看,也不一定完全出于一片好心吧。
爰慧所住的这个病房区域,虽然相对清静一些,可也不是杳无人烟,只不过是相对人少一点。人来人往,依旧穿梭不停,而且跟隔壁伤兵病区不同,每一个拐角处都可见有岗哨暗布。按照爰慧的想法,就借着上次冒然闯入的情由,只要得空就往医生办公室里跑,第一要旨,就是想办法跟人家混熟,反正那儿有几份战地出版的快报,不管认不认得人家的那种文字,逮着就是,尽量泡在那儿。
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人家也不可能把一个异邦贵宾成心当一个小偷来防。三五天功夫,爰慧就陆续偷齐了一套医生的工作服,甚至还摸回来了一双同样颜色的鞋子。
自打获救之后,凤麟人已经给爰慧换了衣服,他们的民族服装,是清一色的长袍,跟中洲人的长袍马褂不尽一样,仿佛是用整匹布缠绕在身上,不仅宽大,尤其适合藏掖东西。也许是医生办公室本身人多手杂,少了这一些东西,竟然没人发觉,爰慧常去翻报纸,他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头疼的事情,倒是在自己这边,阿伦每天伺候着,包括病房里的日常卫生工作,他也包了,偷来的东西,只能藏在褥子底下,要让阿伦在整理床铺的时候给翻出来,岂不前功尽弃?没办法,爰慧只能整天猫在床上。好在阿伦对他那种懒洋洋的样子,早已司空见惯,不让收拾,还自觉省了几分力气。
到了第七天下午,爰慧决定开始行动。首先他把阿伦支走,让他到大门口去一门心思守着,说是今天见不到他的妹妹,就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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