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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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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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经脉。”

  “是吗?”费月惊讶的嘴象呑个鹅蛋。看得出受过当代高等教育的她,对他这番天方夜谭的谬论弄得糊涂,将信将疑。

  谷村颇为得意问:“费经理,我好象听你说你们徐董事长想拜访我的师兄?”

  “对。徐董肾不好,中医西医都不能根治,也听说过陈大师的气功茶,想请他来运运气。”

  “那为什么不请呢?”

  “这……”费月为难道:“听说陈大师架子很大,一般人难请到。而我们徐董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怕下不了台。所以让我请你帮这忙,你看你方便吗?”

  “小事一桩。”他大咧咧道:“陈清禅架子再大,也得给我面子;再忙,我去一个电话,他还是要来的,毕竟我们是师兄弟吗?”

  萧寒见费月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知她己上当了,幸灾乐祸看着她。心想:如果不是你对我的愚弄,我或许会把陈清禅在海城的事同你说一遍?

  一旁的刘明远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眼见费月象个低智儿地甘心落入他的圈套,更是憋不住恶声恶气催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对,是该走了。”费月无意识地看一下手表。刘明远起身,趁机奚落萧寒道:“都怨你,害得我们吃不上中饭。”

  萧寒来不及辩解,费月护惜他道:“也就是小萧,换作别人,生了病,只怕不会来了。”

  “我可不是这种人!”刘明远替自己在“别人”之中划分界限道:“我是很守信用的!别说生病,就是上刀上、下火海,我也绝不失约。”

  他的言过其实,让费月抓住他的小尾巴,奚落他道:“你还说呢,如果不是你拖延设计工期,我们浅水湾花园二期基础早就做出地面了,房子都可以销售了。”

  被逮住把柄的刘明远,就象屁股夹着个尾巴,浑然不自在,讪讪道:“都怨我管理太松,下面的人净给我捣蛋!”

  出门到外面,刘明远体贴费月,建议费月不要开车,一同坐他的车去。费月偏不领情,让他带谷村,而自己带萧寒。刘明远当时就傻眼了,哭丧着脸,看他们俩上车走了。不明就里的谷村在车上见他傻愣的样子,就催了他一句,便遭一阵怒吼:“你急什么?老子的烟还没抽完呢。”吓得他赶紧缩回头,不敢再吱声。

  费月不坐刘明远的车,有她的用意。今天她一见到萧寒,就觉得他有股怨气是冲着自己,她知道这股怨气是刘明远造成的,可让她无端端的受冤枉,她觉得犯不着。她自造这个小空间,是让他释放这怨气,也是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可是她是个矜持的人,只要萧寒不先说,她绝不会低声下气地解释。可是萧寒一上车,就负气看着窗外,窗外没什么好看的,先开始映入眼帘是参差不齐的高楼大厦,再就是低矮错落的农民房,再后来就是抛荒任其长野草的土地。他实在太困了,就合下眼,想小憩一会儿。

  费月从反光镜里瞧见萧寒斜靠着车垫,额头上的皱纹随着他的呼吸声,一张一弛。看得出,他太累了,是种身心疲惫的累!她于心不忍,减缓速度,轻声问:“小萧,撑不住,就别撑了!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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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寒身体是睡着了,可头脑在翻腾汹涌,她关心的话,他听得异常清楚,心存感激说:“谢谢你,我没关系。”可是嘴仍在负气,不受大脑指挥道:“撑不住也得撑!否则有人说我临阵脱逃。”

  费月听他的话,就是觉得不是滋味,忍住开解他道:“小萧,你想岔了!没人会这么说的。”

  “是吗?”既然嘴己豁出去了,那么他整个人也不在乎与她绝裂,怪笑道:“难道我就这么神情麻木!难道我就看不出来某些人用我作点缀,来体现某些人高岸伟大吗?”

  费月惊骇地睁大眼,口吃说:“小,小萧,你,你不是说我吧?”

  既然说开了,萧寒也就觉得无所谓,阴阳怪气损她道:“我不敢说你!我是在说自己,我是贱,明知又是个圈套,可我还是往里面跳;明知再次被别人奚落,可还是想看看别人奚落我的嘴脸!”

  萧寒的话让她心里抽痛:“你是说我假公济私!?”她回过头来严肃地问。萧寒横眉冷对道:“我希望不会如此!”

  “我告诉你,绝对公平!”说完,觉得一股冤枉气无处可发,猛一踩油门。萧寒身子猛往前一冲,撞在前排座垫上,忍着痛,冷眼看着她。她以为这个自设的小空间,可以释放他们之间的误会,可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曾想:误会更深、距离更长。这昏暗的空间里,窒息的让人停止了心跳。

山水画(25)
刘明远因为刚才费月对他冷淡的态度,梗在心里,不放心地尾随着她。到春水,他见他们俩从车上下来,都阴沉着脸,尤其是她。既使她对谷村客气的笑容,也像阴寒欲雪天的淡日。这时他的心理,仿佛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亢奋。考萧寒道:“大建筑师,你说说这里的房子是什么建筑风格?”

  萧寒想不理他,又怕在他面前失面子,冷冷回道:“中原的小式大木构架,掺杂着岭南独有的骑楼式。”

  刘明远犹不罢休地再问:“那为什么中原的小式大木构架在这里出现?”

  “逃避战乱吧,我猜想是他们的祖先是唐末迁徙到这里的。”

  费月有点欣赏萧寒的知识渊博,可是他们俩正在呕气,下不了面答他词,似欣赏着地面的碎石板,自言自语道:“这里本是源州的府衙之地,这条春水河直通源江,本来这才是源州的经济中心,可惜,抗战时,日本人修了一条铁路,它就衰退了。”

  萧寒没有她这精密的小心思,话意正浓的他接过她的话题发挥道:“所以说,一个城市的兴哀,不是决定它现有政治地位,也不是现有的经济地位,而取决于它的交通,它交通辐射的范围。所以我有时猜想:中国未来的经济中心,绝不会在这偏僻一隅的南方,而在长江入海处的上海。”

  “猜想的不错!”刘明远趁机怂恿他道:“浦东正在大开发,你应该去那施展你的才华。”

  萧寒本对他就有戒心,听他如此说,知他不怀好意,对他一脸坏笑道:“我暂时不会去上海,因为这里有人对我很重视!”

  “罗本末就这么欣赏你?”

  “不是他。我说的这个人他对我祟拜的五体投地,他时时诋毁我、时时想着法子逼我走。可是我不走,我走了,他心里失去了偶像,就等于他生活失去了方向…”说到这里,他调皮地对刘明远眨眨眼道:“你说我能走吗?”

  刘明远愣了一下,醒过劲来,知道他是在骂自己,生气想不理他又不可能,便闪烁其词道:“偶像吗?呕吐的对象。”

  “那是。”萧寒居然笑道:“佛说:心中有佛!想必彼此彼此吧。”

  刘明远噎住了。可是细一分析,心情却豁然开朗。这才知道,萧寒根本就不是他的威胁。至于一个不会威胁到他的人,他才懒得同他计效。

  老街面窄,车子停在街口处的一小广场里,他们步行进去。破碎的麻石板被踩出清脆的声音,街中间是一条小河,河驳岸上长出绿油油的青苔,中间架着两座年限久远的小桥,小河旁的石块上不时你会发现有几个妇女正在洗衣服,虽然河水浑浊不清,但丝亳不会影响她们的兴致。街边的建筑大多是刘明远考萧寒的中原小式大木构架,掺杂着岭南独有的骑楼式,虽然这些建筑残破凋零,但让人备感亲切,因为它裸露的砖、积尘的瓦、残缺的木雕门仿佛就象一段段文字,向你述说着它的辉煌和没落。

  走在这条街里,既便你心浮气燥;既便你神情麻木,你也不经意被这怡人的建筑尺度;曲幽的街景所感染,尤其是这里的居民,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与世无争、那么的闲情逸致,微笑着注视着这几个外来人。你既便是绷得再紧的神经,也会不经意间放松,萧寒此刻的心情就能证明。

  突然费月停止,惊异地望着不远处。不远处一大宅子门口,一个西装革履,戴付金丝眼镜,满脸斯文的年青人正指挥着一群民工在粉墙,未粉之处,斑驳的石灰墙上豁然有似被行刑人的鲜血染红的大字。那年青人发现费月,满脸堆笑小跑迎上来。费月严肃问:“张秘书,怎么回事?”

  这小家伙控制不了气喘,结结巴巴回道:“噢,费,费总,是这样的,徐总隔壁的陆家,听说徐总的老宅子落实政策还给徐总,就从新疆赶过来,要享受徐总一样的政策待遇。”

  “那他们为什么在徐总的墙上乱写?”

  “还不是要胁政府捣乱吗?”

  “那也不能在我们徐总墙上乱涂乱写呀!”

  “是,是,是。”张秘书头点象拨乱鼓,一个劲地保证道:“董书记一知道这事,就让派出所的贾所长把他们请了去,对他们陈述政策的利害关系。”

  “不会再出这类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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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不会!唉,他们真是不识趣!他们应该感谢徐总,如果不是他,他们连动迁的政策也轮不到。”

  “那他们还搞什么?”

  “人心不古!还不是想多捞点实惠!可我们跟他说:‘你们家又没华侨。’,他们却说:‘他们的爷爷如果不是共产党的挽留,也成了华侨。’费总你听可笑不可笑?”见费月阴沉的脸,陡知话多了。忙闭住嘴,看着费月的脸色,亦步亦趋。

  萧寒虽不明其中的道道,但听他的话甚觉得恶心,更为自己的同胞感到悲哀。

  到了门口,街道办事处的牌子依然高悬在檐口下,两旁的圆柱子却悬着两块崭新的匾,左写“百年世事空华里”、右写:“一片身心水月间”。萧寒看了有些会意,只是怀疑它的主人是否会意?

  “不错,不错,是块风水宝地。”一直闷声不响的谷村突然赞不绝口,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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