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怀疑它的主人是否会意?
“不错,不错,是块风水宝地。”一直闷声不响的谷村突然赞不绝口,让他们不得不屏息在听,他更是来了劲,卖弄道:“风水讲究龙脉,来龙去脉是气的源流走向。你们看,徐总这老宅倚山临水……”萧寒听此,差点笑出来,这老宅子是倚山临水,可临的水却是浑浊的小溪,倚山吗?要往远仰着脖子才能看见有座朦朦胧胧的山。可是真理就在舌尖,只要能说中人的心坎,大凡当事人的智商是很难区分真理和谬误之别。你看,费月不就是对他的话一直含笑颌首吗?有这么好的听众,谷村更是不遗余力地卖弄:“……在中国人的概念里,空间中存在一种视而不见,触之不觉都无所不在的东西,这东西就是‘气’。这气分为阴气和阳气。所谓‘辟之谓之阳,阖之谓之阴’,就是针对室内空间的‘气’的属性分的。中国人追求阳阴和合的空间,一个阳气过重的空间,或一个阴气过重的空间都不是中国人所想往的。而气的疏通,恰是达到阴阳和合的条件之一。所以你们两位建筑师一定要按照我画的气的流向去设计。”
好厉害的浆糊!在这里候着他们。萧寒哑然,但不以为然。刘明远就不同了,他早就设想做出一精品,以示对费月的求爱信号,让她对自己的才华诚心折服。可是他这一段轻飘飘的一段话,就制约他的设计思路。愤怒溢于脸表,可他实在是对这方面知识的缺乏,无法抵驳,只能焦急地看着费月,而费月非常欣赏他的“气”的理论,觉得请他来实在是价有所值!
既然难得碰到这么好的风水宅地,谷村自是迫不及待地投入工作,刘萧两位自然当他下手,张秘书因为刚才不经大脑的话引起费月的猜疑,而闷闷不乐。就毛遂自荐想将功折过。费月是个明理的人,岂能让他忙活,不同意。他们俩彼此客气了一番,最终张秘书拗不过费月,陪她在宅子里溜达。
谷村工作起来还真投入,用他的阴阳尺东量量、西量量,恨不能把每扇窗、每扇门、每块砖都量个仔细,每次量完,都啧啧嘴道:“正好阴阳合一。”吩咐他们记下。对于他的趾高气扬,萧寒倒无所谓,因为他抱的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敷衍行为。可刘明远就不同了,他那受过这窝囊罪,尤其费月不时在他眼帘里晃动,他的心早就飘到她周围,急得不时地催他快点。谷村不但性子慢,还健忘,被刘明远一催,刚量好的,忘了,重来一遍。刘明远就更焦燥不安,阴损他道:“还未上年龄,就患了老年痴呆症!”。谷村好脾气,愣是装作没听见,以示对他的抗议,动作更慢,程序更反复。几次反复后,萧寒瞧着也乐,挑侃他们道:“刘院长,别再催了,否则谷大师真被你催的老年痴呆,耽误时间不说,你还得负责任。”刘明远这才住口,他也怕谷村真被他折磨成老年痴呆,他可不想负这个责任。可就是他瞧不惯谷村死猪不怕开水烫,慢腾腾的样子,可又没辙,只能耸耸肩。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人急匆匆进来,忙把手中的记录本塞给萧寒道:“你先记下来,回去给我抄。”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撤丫子跑过去。气得萧寒瞪眼吹胡,恨不得把他的本子摔到地上,可是他没有,因为这起码的风度他倒是有的。
本来敷衍的萧寒就更加敷衍了,象个机器人,只要谷村说什么,他都毫无偏差地记下来。他这不负责任的举止,倒非常符合谷村的胃口。见他这“认真投入”的样子,他顿感他的事业神圣而伟大,更感他有责任有义务,象个传道者似的喋喋不休启蒙他的思智。萧寒还能忍受他象蚁子一样在他耳边的骚扰。他不能忍的是院中间那批人,忽儿一声不响,忽儿一齐叫起来,象群麻雀。让他最不想见而又见到的是:刘明远不时地在他的速写本画画涂涂,殷勤地给他们看。费月虽不表态,但她那微笑的笑容只有傻瓜才看不出来是认同。更要命有推波助澜者,那讨厌的胖子一个劲地替刘明远作宣传道:“董书记,你看明远这些图,虽是草图,但显功底,我看在源州很难再出一个象他有这么高水平的人,所以我们的旧城改建,给他做,绝对放心!”再见那瘦高个颌首认同,刘明远的脸更是得意的如灿烂桃花。
此刻的萧寒恨得心直痒痒,希望慢性子的谷村再慢一点。可是谷村偏和他作对似的,动作却麻利起来。西面小庭院还有许多门和窗没量,仅听见刘明远催了一声:“好了没有?”他立马收工。见到费月依是老套路把这老宅子的风水褒扬了一通。费月依是认真聆听着,一旁的瘦高个董书记接茬道:“岂止这老宅的风水好,我们春水城就是块风水宝地!这里自古出的名人数不胜数……”边说边颁着手指从唐宋数落到明清,脸上溢出的感慨,仿佛那些英雄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众人认真聆听完。费月客气地请他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大家一起吃点饭。董书记来不及客气,矮胖的赵主任立刻不干道:“你们远来是客,自是我们尽地主之宜!”费月还同他客气。董书记佯怒道:“我们是政府官员,岂能在外乱吃乱喝?你们是投资方,我们有义务接待你们。当然,我们是制度的。费总,委曲你了,我不会请你去大饭店,只能请你去我们政府招待所,至于菜吗?标准,四菜一汤。”
费月无奈地笑笑,服从他善意的独裁。
进包厢,看得出他们是精心准备好的,因为菜己经布满在桌上,是四菜一汤,可菜却是大份的八宝拼盆、焦盐大王蛇、龙虾两吃和一人一份鱼翅,汤是真菌炖乌骨鸡。萧寒看罢真是很佩服这些政府官员把政策用到极处。大家以董书记为中心分宾主落坐好,赵主任让小姐拿过来一瓶茅台酒,他按住酒瓶,眼光席上转道:“我们春水人最好客,有朋友自远方来,自是美酒相待,可惜我和董书记只能过干瘾,因为下午我们有民主生活会,酒是不能沾的,就让小张陪你们多喝点。我建议今天大家不用客气,谁推托,我们就罚他两杯,行不行?”
刘明远忙阻拦道:“赵主任,我和阿月也不能喝,因为我们今天是驾驶员要护送他们回去。”
矮胖子立刻脸上露驳回面子的尴尬。刘明远忙建议道:“小萧能喝,况且他今天没事,就让他陪张秘书尽兴吧。”
说实话,萧寒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如果是其他人的建议,他可能再委屈,也会舍命陪君子,可是是刘明远,那就不同了。他对他是憋着一肚气,看他自己推托的干净,而把自己推上前线,想都没想,驳他面子道:“我是不会喝的,咋天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吐得一塌糊涂。”
刘明远挑衅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昨天你不是被人怂恿,临末了敬我三杯,也不至于喝成那样。”
萧寒一脸坏笑道:“看来你还是好这个!那就不用客气了,今天尽兴点,既使喝醉了,我看董书记、赵主任是不会把你撂下的,自会派司机送你回去的。”
“对,对,对!”赵主任忙接口道:“明远,我们是老同学,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就不用客气了。”说完命令小姐先把他的酒杯斟满。刘明远哭丧着脸,没辙,只能乖乖就范。
谷村见到白酒,酒瘾早就上来,只是众人把他遗忘了,小姐也把他列入领导和小姐之例。见小姐正准备放下白酒,取饮料时,他控制了自己的心馋,却控制不了嘴馋道:“我也不怎么会喝酒,今天碰到几位领导高兴,豁出去了,也来杯尽尽兴。”
“还是谷大师爽快!”刚被刘明远驳了面子的赵主任趁机寒碜他们道:“瞧你们两位年青人,做事如此不爽快!”
刘、萧两位听后生气又不好发作,只能彼此埋怨对方一眼。
小姐把每个杯子斟满后,董书记端起杯子,站起来,挺直腰杆,象总理在茶话会上挺有派头地扫了一圈道:“欢迎你们到春水来,我代表春水人民敬你们一杯!”说完,把他的可乐一饮而尽,端着空杯子,望着他们,尤其是喝白酒的这几位。
他们在他眼光注视下,岂敢不喝。不喝那不是驳他一个人的面子,而是驳整个春水人民的面子!第二个是赵主任,他也是冠冕堂皇的一句话,大家照例喝一杯。接下来是费月、刘明远、谷村他们都能代表一方。这还没进食,五杯高度酒就己进肚,空腹的萧寒觉得有点不胜酒力。他强撑住,也出于客套,想扫一圈完成任务。可是刚端杯,刘明远却道:“小萧,在座的都是领导和前辈,你应该一个一个的敬!”
“他妈的!轮到我就要一个一个的敬。”萧寒心骂了句,可是他脸上没有表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推托,非但不能蒙混过关,反倒让这些有身份、有面子的人觉得他扭扭捏捏,不够爽快,索性勇敢点。他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个不纳,一桌敬下来。好家伙,这六杯酒下肚,他直感到他空空的肚皮象浇了一层油,被火点了在燃烧。他实在控制不住,瞅住张秘书敬酒的功夫,他先把桌前鱼翅扫了一通,这才觉得把火稍稍压了下去。
大家扫了一通,好歹算是把场面应付过去。说实话,南方喝酒的风气确实不懒,不好敬酒,尤其是董、赵两位领导,是当地两位重量级人物,既使喝可乐也喝的很含蓄,总显得隆重不够的样子,让其他人想随意,就是随意不起来。
董书记为费月挟了一段大黄蛇,费月忌讳吃这个,可是又不好意思违拗他的好意,只能勉强把它咽下去。
董书记看着她吃完,微笑着小声道:“费经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你看方便吗?”他“方便”两字说的很平淡,却有一种叫人不好违拗的气度。费月自是意会这两字的份量,忙说:“董书记,您有什么事就敬请吩咐!我自是全力以赴!”
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