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顾不得手上的茶水,紧紧的抓着阿烨的手,声音颤抖不止的问他:“是……我、我的?”
阿烨眨了眨眼睛,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当然。”他点头。
我激动万分,只觉得眼眶一红,视线就模糊了起来。沉浸在震惊和喜悦中我的没有感觉到其他异样:“带我去,快带我去。”
我撩开被褥就准备下床,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张有力的手掌却将我阻止住,略带不满的职责声响起:“我说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母亲。”
阿烨低下头。我知道那声音,那手掌是谁的,转而愤愤的看向他:“为什么不能看。”
“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他的声音满是命令,但末了又急忙补充道:“待会我将她抱来看你。”
我死死的看着他,想起之前的那一幕。我记得那时候因为误以为孩子没在而对他所做的一切恶意举动,虽然当时神智一片混沌,但终究还是记得些的。
炽风说完转身便出去了。阿烨用毛巾将被褥上的水渍擦去,小声说:“夫君一直都很担心母亲的。”多年,阿烨已经不叫炽风为师父了。
我看了一眼阿烨纯真的眼,移开,淡漠不语。
对于这个天界的新生儿,没有一个仙家上门道喜,在见到我时也尽量的避免谈及孩子的话题,因为在天界众仙看来,我和炽风的孩子应当也是天赋神权的。即使不是天赋神权,也应当灵力充沛法力高超,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以一个狐狸的姿态出现。她,甚至不能称为仙。
我能够从天后看我的眼神中看到她对我的厌恶。虽然是煜儿的满月盛宴,但她并没有出席,因为在天界看来,一个还未成型的甚至不能称之为仙的孩子,是有损天界威严的。没有人提及孩子的早产,甚至连对孩子的问候都不敢多说一句。在天庭,煜儿仿佛就是众仙眼中的禁忌,不能提及。
晚上,我一直闭着眼,神思却清醒的要命。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睁开眼,我看着安静睡在我枕边的男人,仔细的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寸。似乎感觉到我的审视,他的眼很快睁开。没有丝毫的睡意,清晰的要命。
“为什么会这样。”终于,我说出了埋藏在我心里五个月的话,我一直不理解,明明要求保孩子的我,为什么会存活下来,即使存活下来,为什么煜儿的身体状况却比我差那么多,就好似存活的根本不是她,而是我。
炽风的眼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他并没有看向我的眼,而是看着我的脸庞,慢慢的移动着:“我只想保全你。”他声音很淡,淡的就像普通的交流。
保全我?我呼吸有些急促,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从胸口蔓延到大脑:“为什么不保孩子!”我提高音量:“你看到今天,他们的表情了吗!”我愤怒到极致:“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未来?”
“我只想要你。”他说着,抓起我的手。
我惊慌的躲开,甚至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歇斯底里,甚至害怕的蜷缩成一团。捂住耳朵,不敢再去听他的声音。
但炽风的力气很大,将我抱了个满怀,却并不说话,只是抱着我,任由我百般抵抗。“这样对她,何尝不好?”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很软。
我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不安感顿时袭来。但炽风接下去却放开了我。我想一定有什么我忘记了,一定。
自从我恢复身体后,每夜我都能够感觉到一双凝视着我的眼睛。我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我身体的,一遍一遍。但我不敢睁开眼,更不敢去回避。
煜儿在一次“橱柜”冒险中不知道怎么打开了炽风用特殊封印锁起来的箱子,将那串吊坠给叼了出来。我一向对那东西有些抵触,但炽风并不如此,他见煜儿喜欢,于是干脆就送给煜儿当了玩具,也总喜欢拿着吊坠逗煜儿玩。
我看着他手指间的吊坠出神,那枚火焰状的印记曾经陪伴了我一个世纪。曾经的我以为再也无法摆脱他,却没有想到,其实要摆脱,竟然会那么的简单和容易。恍惚间,我移开眼,凑巧对上了他。自从恢复后,炽风看我的眼神不一样,对我的态度也是如此。我一度以为是因为煜儿的缘故,但我发现,在我逗煜儿玩耍时,他看的并不是煜儿,而是看着我。
在我带着煜儿和炽风同去冥司看望沙华时,炽风正在一边和燕康说着什么,眼睛却一直朝我们这儿看来,脸上带着沁人心脾的微笑。
沙华一边玩弄着手中的吊坠逗煜儿,一边挑眉勾起嘴角说道:“啧啧,瞧那眼神,浓的像是蜜糖。”
我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不说话,眼睛却又克制不住的朝炽风哪儿看。炽风本还在和燕康谈笑的脸,在感觉到我的视线后,随即转过头,微微弯起嘴角,朝我笑。
这边,沙华用手肘磨蹭着我,小声在我耳朵边上说:“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他看我给你的吊坠的。”
我不知所以,茫然问她:“嗯?”
沙华狡黠的笑着:“你啊,要早早给他吊坠,早早的让他晓得那些被抹去的记忆,不就好了么。一个劲,瞎折磨自己干嘛。”
我迷茫的瞬间僵硬,瞳孔也不断扩大起来:“吊坠里有他的记忆?”
沙华一愣:“要不他让我亲自给你干嘛。”
我睁大眼,僵硬着,转头去看炽风。这次他没有再向我看来,而是依旧和燕康说着话。
当晚,我失眠的厉害,小心翼翼趁着夜色看着炽风。我想,他应该是看到了埋藏在吊坠里的记忆吧,但那些记忆终究不过是影像罢了,影像是无法影响一个人的内心的。
是啊……他既然想起了,但不说,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翻过身体,闭上了眼。而就在我闭上眼是,他的手臂将我轻轻环绕起来。背后是他温暖的胸膛,和他跳动着的心脏,我记得他拥抱我时的心跳声,但现在早已经不属于我。
我微微的睁开眼,他的手便伸来抚摸着我的额头:“睡吧。”
我闭眼:“睡不着。”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低的小声询问着。
“我想起一个人。”
“什么人?”
“那个人,在我开心时,他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他会哄我开心;宠溺我、抚摸我、关心我;他包容我一切的缺点,任性、懒惰、赖皮、缺心眼。我曾经狠狠的伤害过他,但他却从未怪过我,依旧宠我,爱我,对我好……”我睁开眼,看向他,可惜他的眼全都融入了墨色当中,“我好想问他,那时的一切,是否值得,是后悔,还是无憾。”
他的眼变得深邃无比,却又平静的就如一潭深水,连涟漪的波澜都没有出现分毫。可即使如此,透过他起伏的胸膛,我却感觉到了他逐渐急促的呼吸。
“他……”炽风低头,温热的手在我的脸颊边描绘着,看着我的眼睛却又似乎是透过我,看向那些他已知的过去。
我等待着,等待着。慢慢的,我低下头,渐渐的闭上眼睛。
“无憾的。”他的声音定定的在头顶响起,透过胸膛,传来的声音更是坚定。
闭上眼,紧贴在他的温热的胸膛,默念:“这样,我就安心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之后会出番外哒~~谢谢大家的支持。
童养媳属于【三界逸事风流谈】系列,还期待能够看到小狐狸和小青蛇出场的孩纸,请密切关注我的新文哟,点击收藏我的专栏,可以了解更多消息,希望大家到时能够多多支持O(∩_∩)O~~
☆、第90章
从我有意识起,我便是无数苍茫黄沙中的一颗普通的粉尘;被埋在暗无天日的黄沙中。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无法从那埋着我的无数兄弟中出来;那么是那样的紧密,甚至没有一丝缝隙。我时常想念被黄沙掩盖上的白色光亮,我喜欢光;可无奈的是我从未看到过。
我经常大叫着;用着全身的力气想要往那黑暗的看似无尽的头上去挤;可我那兄弟姐妹们却像是和我作对,无论我怎么说好话、哀求它们都从来没有给我腾出过哪怕是一丝的缝隙,甚至这么久;从来没有回过我一句话。
漫长的岁月中,我时常听到黄沙外的声响;有刮风声;下雨声。我很喜欢雨落在身体上的感觉,但是在这黑暗中我的那些兄弟姐妹没紧实的甚至从没有让一滴雨水流到过我的身体上,我感觉我怪要绝望了……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不知道外面到底依旧经历过了多少个日出日落。终于有一日,我在这只有风声雨声的黄沙里,听到了车轮滚动,镣铐相撞的响声。突然有股强压从我的头上袭来,一时间本就被挤的没有一丝缝隙的黄沙变的更加紧实了,我甚至能够听到那沙与沙之间的摩擦之声。我兴奋极了,因为这么多年来,一直从未移动过半分的我竟然随着那一股力而迅速的向一侧移动。
那风声越来越响了,就像是在我耳边似的,我兴奋着,终于离那地面又近一步了。
“终于,来了。”一个声音自头顶响起,像是等待万年终于看到阳光似的,感叹着惆怅着希望着,轻松里却又沉重。
那车马之声随着那人的声音,淹没在了阵阵风声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来:“狐王,往事如烟前尘过往不过一梦,你我皆位列仙班,更是应该懂得向前看的道理,深陷其中只会越缠越深。”
“呵……”狐王惆怅的讽刺说着,“我今日来,便是想要早日脱离那往日的苦海。”
“既然你知道苦海无边,那便速速让开,我等三人马上便要带他回凌霄殿复命。”
“不能复了,”狐王的声音冷若冰霜。
“狐王,他经历六世轮回,七情六欲五感俱失,劫后余生从此一干二净,你便应该就此放下。”
“放下……”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惆怅悲凉,“放不下……”
接着大风气云雾尘土皆飞扬,我听到了刀剑出鞘兵刃相接之声,狂风便吹的越来越厉害了,渐渐的,我甚至能够透过那隔着层层无数的黄沙中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光芒。
兵刃相触之间,另外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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