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虽多方追查却徒劳无功，对自己并无实质威胁。根本没有必要出此下策。
就算如此，如果顺利倒也罢了。可现在，那蠢笨的杀手恐怕迟早落网。
都是她穷追不舍令他慌乱了神智。
可恶的女人。
王江渝狠狠将手中的酒杯摔碎在地上，闪闪的玻璃碎和猩红色的酒液在｜乳白色的地板上显得无比诡异。
呆立半晌，他俯身收拾地上残局，手指却不慎被玻璃碎片划破，血流如注。
王江渝恼怒的将碎片一扔，胡乱用纸巾裹住伤口。索性不理那一片狼藉。
事情本来不是这样的，可现在一切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或者说，他从开始就没想过故事要如此发展，一切的意外都因为彤的死亡。那一次的车祸并不在计划之内。
他为自己的布局感到得意，但他从来不知道当潘朵拉魔盒一旦开启结局便不再受他控制。
他以为自己始终处于操盘手的位置，但其实他也只是自己设下的棋盘里的一只棋子，从他亲手将药粉放进彤的咖啡开始他便将自己推入命运的梦魇。
可他永远不会明白。
凌辕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天真幼稚和胆怯懦弱的人。
可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喜欢他，甚至宁愿为他去死？
甚至自己的老婆，对她可谓全心全意，可到头来关键时刻却还是要帮那个男人？
他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该来的还是来了。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他心中充满怨愤：凌辕，我要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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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炸裂开，鲜血染红纸巾。他浑然不觉。
魔由心生。
罪人终究受到惩罚。
三、
程玥觉得王江渝今天有些反常。
为了凌辕的事他们夫妻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了。
她不知道王江渝在整个事情里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但感觉终归不好。
她是爱他的。
她相信他也爱他。
毕竟走到一起很不容易。幸福来之不易。
王江渝端上亲自煮好的咖啡，亲手为她斟上一杯。
这反常吗？原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好久没有喝到他煮的咖啡了，手艺还是那般好。
她爱他，所以信他。
拿铁的味道香醇。
她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女人死在这杯咖啡里。
王江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望向程玥：“味道好吗？”
程玥放下杯子：“你煮咖啡的水平一向上乘。”
王江渝微微一笑：“今天我要给你讲一个关于咖啡的故事。”
程玥心中莫名忐忑起来。
王江渝轻笑：“这个故事也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关于凌辕的真相。”
程玥凝眉静听下文。
王江渝双目微闭，仿佛沉浸于往事：
“当年我曾经追求过林彤，但最后我输给了凌辕，说不清为什么我内心总有些不服气，因为我觉得我比凌辕优秀得多。不过他们既然木已成舟我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拘泥，相反还和凌辕成了朋友。反倒是林彤一直不肯接受我，哪怕是做为普通朋友我也能感觉到她的排斥。但我也没放在心里，毕竟她已是别人的太太。”
似乎有些累了，王江渝喝了口咖啡继续说：“直到有一天李宝践暗示我他对林彤感兴趣。当时他承诺事成之后给我20％的股份，李宝践不知道他的太太，也就是娜娜和我早已是情人关系。娜娜手中有30％的股份，如果我能拿到这20％的股份加上几个和我达成默契股东的支持我就可以控制公司。于是我将林彤约至李宝践别墅，并在咖啡里下了药，让李宝践得到了她。”
程玥听到这里一声轻呼，难于置信。
王江渝面无表情继续说：“我早知道李宝践未必兑现诺言，于是早就留下后手。我从柬埔寨雇用了杀手准备恐吓李宝践逼他就范。但我没想到的是林彤却因此遭遇车祸身亡。”
王江渝说到这里痛苦的低下了头。显然事情的发展并非完全如他所愿，或者当时他并未料到后果严重至此，但情势已逼迫他不得不往下走。
沉默半晌，似乎积蓄了足够的元气王江渝才继续讲道：“我出于全盘考虑，通过警方的关系将医院从林彤身上采集到的李宝践Jing液样本私自销毁，然后将计就计派人跟踪凌辕，利用他复仇心切让杀手杀死李宝践嫁祸凌辕。”
王江渝的眼睛忽然充满了神采：“看到凌辕象丧家犬一样逃亡，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兴奋。可惜他运气不错，我几次与警方配合抓他都被他逃脱。再后来我和娜娜结了婚，所有计划都按我的预计发展。至于李斌那个傻瓜不过是我掩人耳目的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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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玥听了开头已猜到大概，但当王江渝亲口说出她却依然无法承受。整个人似乎处于崩溃边缘。
面对泪流满面的程玥，王江渝视而不见，他已经彻底癫狂。
他伸手抓住程玥：“老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将娜娜的刹车线剪断，为我们的前途铺平了路。可惜为什么凌辕总是阴魂不散要回来找我麻烦？他要回来本来也是自投落网，我让李斌把公司信息故意透露给他，如果他是凌辕自然会来K市。而他的行踪在我掌握之中，我已经和警方打好招呼，只要他到了K市警方自会逮捕他让他接受法律的惩罚。可是安排你离开K市你为什么提前回来？为什么你要帮他？你是我老婆啊。。。”
王江渝疯狂的摇晃程玥，手捏得她生疼：“凌辕运气为什么总比我好？都是有你们这些女人帮他。不过我死也会让他陪葬的，哈哈哈。。。。。”
“你醒醒”
程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王江渝将一杯清水泼在他脸上：“你不能在错下去了，无论怎样你是我老公，我和孩子不能没有你，去自首吧。”
王江渝如遭雷击：“你说什么？你怀孕啦？”
程玥眼泪汩汩流下，点头不语。
王江渝歇斯底里：“你怎么不早说？”
慌忙间找出电话，拨通120。
救护车呼啸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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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拨云见日
一、
凌辕与Rache相对而坐。
专案组有人来打过招呼，看守也就网开一面，引凌辕进来就退了出去。
两人无语。
何必如此感伤，相见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还是Rache先开了口：“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在台湾，那时你还只是小女孩。”
“当时可吓坏我了，不过你一出来我就知道得救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救你的？就不怕我也是###？”
“当然不会，我一直以为，你就是被安排来搭救我的。”
气氛忽然尴尬，过了半晌凌辕才说：“小宜，对不起。。。”
除了这句“对不起”他实在不知道讲什么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还是天意弄人。若非人生无奈对她未必没有倾慕之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
Rache深吸一口气，感伤埋进心底：“不说这些了，我其实还有更要紧的事。”虽然她不想说，不想搞得象是交代后事，但情势逼人，不说不得。
“我接到赛春的电话，有位叫迈克尔的美国人找到了香港，他说瑞贝卡的养母在治疗一批非洲裔难民的时候感染了非常罕见的‘∏型急性嗜酸细胞肺炎’，这种病目前死亡率100％，她想见你最后一面。迈克尔联系不上你所以亲自到了香港。”
凌辕没有想像中的激动，他看起来很平静：“瑞贝卡是我的女儿。”
（）
“也是我的女儿” Rache也很平静。
凌辕点点头，已经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还有秦秦——”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已经交代迈克尔不需对他们讲起你的情况。”
“谢谢你，小宜。”
Rache垂下头。至今他也没有喊过一声老婆。
二、
秦秦还是没能见到心中的那位仁义大侠。
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恋爱过，这一生与他甚至没有一面之缘。
她只觉得那虚幻的秦殇世界在召唤她，在那里她和他可以双宿双飞，快意恩仇。
这位倔强的女子甚至带着一丝满足闭上了双眼。
她有遗憾，却从未后悔。
天空漂着细雨，仿佛刻意制造悲伤的气氛。
参加葬礼的人不多，灰色或黑色的身影。
肃穆。萧杀。
没有人流泪，包括未成年的少女。
在她的心里这一幕早在童年便已经历。
这世界悲伤太多，而眼泪却会干涸。
天堂里的秦秦或许知道她的大侠还是来了，却只能赶得及夫人的葬礼。
逝者如斯。含笑九泉。
迈克尔走过来，无言的拍拍凌辕的肩膀。100万美金的支票物归原主。
这情债就要将他压垮。
当早已万念俱灰的凌辕被戏剧性的无罪释放，甚至得到相应国家赔偿的同时王江渝却将自己送进地狱。
虽然经过全力的抢救，王江渝与程玥的命是保住了，但剧毒的慢性毒药还是扼杀了程玥腹中的小生命。
等待王江渝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天网恢恢。既是天意就没人知道老天爷怎么想。
三、
K市精神病院。
凌辕俯身替坐在轮椅上的程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毒药令她中枢神经受损，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程玥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目光呆滞，嘴里含混不清的喊着：“宝宝，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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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智也已混沌。
这或许能令她少些痛苦。
凌辕立起身，看着身边的Ra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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