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场地利用的一种方法,
那天开会时,厂里几个刺头知青全爬到二层棚的木方上,当老爸和厂里其他几位付职干部从大门进来后,副职停下,老爸迈步向前走去,他要在中央的位置上讲话,那里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扩音器。
然而,老爸刚往前走十几步,来到了头上有木方层的地方,上面却忽然飘飘洒洒和向下落着一堆锯末子,全部飘在了老爸的脑袋上,四围立时暴出一片哄笑声,
老爸一动不动的站在地上,眼睛平静的向四周扫去,那些或坐或站的工人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老爸眼光一到便全闭上了嘴,
此时老爸脸上特别是头发上,全沾满了黄乎乎的锯末子,但他并没有往下抖,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那里站着。
就在这时,这个恶作剧的制造者,厂里第一刺头,哈尔滨知青亮子头露了出来,冲着我爸又做鬼脸,又是狂笑,而还有一些看不到的脸也在里面嘻嘻的跟着起哄。
老爸对上面的哄笑连看都没看,扭头向门口走去,他目光直视、一言不发,四周的男女老少都屏住声息,看来这刚到任的厂长就要被气走了……
当老爸来到大门口时,旁边有一堆锯末子,上面插着几把平头铁锹,人们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什么都没有看清时,老爸已是手抓一把铁锹把,胳膊向后一抡,铁锹嗖的一声化成一道弧线飞了出去,还没有等人们明白什么事,只听那木方梁上面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便没有声息了,过了好久才听上面一片的惊叫:
不好了,打死人了!
……
等四周人们反应过来时,老爸已是稳稳的迈着军人的步子出了大门外。
那天,老爸出了厂区大门后,哪儿也没有去,而是直接回到了家,一进门,便对妈妈说:
给我烙两张饼、炒盘鸡蛋。
这是我爸最爱吃的饭菜,可是刚吃过早饭还不到两小时,老爸就又回来要吃,太反常了,但妈妈只是盯了老爸一眼后,什么也没问,平静的出去做饭了。
很快,饼与鸡蛋端上桌来,老爸脱鞋上炕,从炕边的柜子里摸出一瓶六十五度的北大荒酒,便自斟自酌起来。
整个吃饭过程,爸和妈没有说一句话,当一瓶酒全部下肚,桌上的两张饼和一盘炒鸡蛋也一扫而光,这时,老爸满意的抹了下嘴,冲着妈妈笑了笑,便将桌子向炕稍一推,躺在炕头上,用衣服将头一蒙,呼呼的大睡起来。老爸就是以这种方式等待团保卫股来人抓他。而妈妈竟然什么都不问,依然是一丝不苟的收拾下饭桌,然后做着其它的家务。
老爸一睡下就是俩小时,其间呼噜不断,睡得非常踏实,当快到十点时,院外传来一片嘈杂的脚步声,门开了,是厂里支书和生产付厂长等几人,他们把我爸从酣睡中拉了起来,告诉老爸说,那个亮子送到了团部卫生队,一检查,前面额头上面被锹削掉一层皮,血出了不少,当时被震晕了,现在头皮缝上了,血也止住了,他也醒来了,一句话,没事了,虚惊一场。
老爸当时只是望着妈妈,长出一口气
老爸飞锹削刺头一事,后来在团部传的沸沸扬扬的,团机关很多部门都知道这件事,但却没有一个人来找过老爸,听说后来这事也传到团长耳朵里,团长听了只是呵呵一笑的说:
这比削掉一只膀子轻多了……
团长肯定是调老爸的档案看了。
再往后,听说亮子出院后,有一次一人独自串进老爸的办公室,从怀里抽出两把菜刀,让老爸挑一把,俩人当场对决,老爸冲他冷眼看了看,理也没有理他,只是将上衣脱掉,露出里面的背心,走到他面前,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俩人对视了很久,最后是亮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连叫:
厂长,你是我大爷,我服你了!
一
老爸一锹便把木材厂那帮刺头给削老实了,从此后,那帮小子在我爸面前是耗子见猫一样,我要是有老爸那个本事就好了,哪个知青还敢来欺负我?
那个年代就是个学英雄做英雄的年代,那几天是我深刻反省的日子,本来,我为了能够报仇,在本地青年中立起一个腕来,煞费苦心而奋斗着,为了这个目标的实现,我曾暗下了无数次的决心,不惜为此流多少次的血,身上留下多少处的刀伤、肉里埋下多少粒火药枪里的砂弹,脑袋多少次被链轨销子或铁锹拍成了脑震荡,为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舍出一切,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面对着河马卡住脖子,我却腿软的差点跪在地上,尿都要流出来了,看来理想与实际有很大的距离呀,在后来的整整一个星期内,我变得更加孤言寡语,脑海里总是想着老爸的英雄事迹,用老爸刀劈美国大兵胳膊锹削知青刺头的英雄事迹来激励自己,我不止百遍千遍的咬牙发誓,一切从头开始,练为战,先练胆,但怎么才能练出胆来呢,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在实践中去体验了,去找人开打,但先碰哪块“石头”呢?河马肯定是不能先碰,一定要慎重,选不准人,万一打不赢反而让人给打了,那胆可能就吓得更小了?我在心里反复的琢磨,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可是世间的事就是如此的难以捉摸,我没有想到机会竟然是这样的悄悄来到了我的面前,而且来得是这样的便宜,就好像做梦似的,轻而易举的我就立了“腕”。
多年来,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当年我的名子在全团是多么的响亮,当然不是很磊落光明的那种响亮,就连今天有些老领导和我在饭桌上同餐,聊起当年的话题时,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大帅呀,当年不是不想起用你,只不过你的名声太响了,而且是……。呵呵
领导没说出来的话我心里清楚,那后面没说出来的意思就是“劣迹青年”,对此,我也不去辩驳,不管我同意不同意给我下的这个定义,我都要虚心的接受,谁让我当年成个“腕”了呀?
其实,我当年所谓的“腕”只是一种表象,而真正的内幕只有我自己才清楚,那实在就是一种运气而已,我是什么?其实什么也不是,可是运气这东西就是怪,有时你还没想到它是什么,它就贴到你的身上来了,真的,想甩都甩不掉,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脑袋都是晕晕的,我想不明白,我怎么就突然成了名,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只经历了三战,而且这三战时间也就是在三个月内,我便一切搞定,我成了全团响当当的“武林高手”。
那时候,我的名子在本地青年中成了安全通行证,只要有谁受知青的欺负,一提起我的名子,对手立即变得谨慎起来,再勾通几句,当得知真的是与我有关系后,双方基本上就能握手言和了。当然,也有个别的不买帐的,但当我真的率领二虎与王秀大哥前往的时候,对手一看阵势,只能是服软。
看来这“英雄”有时来得也真的容易呀,人是要讲运气的,就像打麻将似的,也要点兴才行,但当时不太敢这样想,因为那是犯唯心,后来见到烟斗哲学家,知道了什么是偶然与必然,再后来,看了金庸的小说,看到了韦小宝,看到人家那个运气,我那点小运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理性思辩后,终于认识到,打架可真不仅仅是身上的功夫有多厉害,还要有心智,不信你看水浒里面的人物就会明白了,要说功夫,宋江可能是一百单八将中最差的一个,但是他却当上了众好汉的大哥,看来宋江很有心智,但我却没有在书上看出来,也许我大脑不慧吧,
我当时的状况和韦小宝有些相似,好运来得如此容易简直都让我不相信,概括的说,是两掌一棍便定了乾坤,成了全团知青刺头几乎人人皆知的“大腕”,准确的说,是一共打了三仗,其中一仗只是打俩嘴巴,另一仗是打了个闷棍,而第三仗还没有打起来就流了产,呵呵,就这么几下子,是如此的简单,远的不说,和我老爸那枪林弹雨比起来,真是九牛一毛都不如,由此我常想起人们常说的那句贬义词——投机取巧,在成语解释中,投机取巧是指用不正当的手段谋取私访利,也指靠小聪明占便宜,但我的理解是,投机取巧就是不断的想方设法来寻找和把握机会,来实现目的,这有什么不好?看看现在市场经济面前,又有谁不是在不断的挖掘和探索这种投机取巧的机会,炒股算不算?炒基金算不算?那些暴富起来的人,又有几个不是靠投机取巧成功的?
不管你赞不赞同我的观点,反正我当时就是投机取巧成功了的,呵呵
二
第一仗是在千人面前露的“脸”,是在营部看电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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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兵团里,团部有专门的电影队,配有三十五毫米的放映机,而下面每个营都设有电影组,配备的是十六毫米放映机,每次电影拷贝都是由团部电影队来分配,那时的看电影是人们文化生活中最高档的享受,当时的电影内容除了国产老“三战”(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等片外,还放有当时与中国关系最铁的两个国家的电影,一个是唇齿相依的朝鲜电影,再一个就是当时被中国誉为欧洲一盏明灯的阿尔巴尼亚的电影,说实在的,别看这俩国家不大,拍出的电影真的还是挺受看的,那时看他们的电影还是很重要的阶级教育呢,记得有年冬天,全团下大雪,正赶上团部放映朝鲜电影“卖花姑娘”,全团发出通知要全部去受教育,结果是,各营各连全部出动,当时的大雪已深达大腿根部,各连前面全是推土机开道,后面“尤特滋”挂俩车斗,上面装满了人紧紧的跟着,那速度就和人走路差不多,偏远的连队早上就出发,到团部时已是黑天了,只好看晚场,而看电影受的教育就是一个字——哭,整个电影院里当时是从头到尾哭成一锅粥。
遇到时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