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乃竟留逼辇杀之下,搞煽阴谋,若非仰赖祖宗默佑,洞烛机先,其事何堪设想,康有为实为叛逆之首,现已在逃,着各省督抚一体严行查拿,极刑惩治,举人梁启超与康有为狼狈为奸,所著文字,语多狂谬,着一并严拿惩办,康有为之弟广仁及御史杨深秀、军杨章京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实系与康有为结党,隐图煽惑,杨锐等每于召见之时,欺蒙狂悖,密保匪人,实属同恶相济,罪大恶极,均着交刑部严行审讯,按律定拟。谕旨下来之后,九门提督福锟便将谭嗣同等六君子解到刑部。这时旧党健将赵舒翘,正做刑部尚书,赵舒翘道:“此乃钦交要犯,罪案已定,不必多说,就具奏上去,请旨施行太后立刻批准。戊戌年八月十三日清晨,刑部尚书领旨下朝,一直奔到刑部。将谭嗣同等六人提出,绑赴顺治门外菜市口,立即行刑。早惊动了满城人士,都去瞧热闹,真是人山人海。那旧党中的人,自然是个个欢喜,嘻笑怒骂。至于普通人民,都啧啧叹息,替六君子暗中呼冤。正是:功名未遂身行死国运如斯信可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第一百十一回 寇总管撞死深宫 珍贵妃再囚永巷
却说当时六君子都绑着坐在囚车上。林旭、康广仁面不改色,现出沉穆的样子。杨深秀、杨锐低首无言。刘光第口诵大悲咒,喃喃念佛。惟有谭嗣同在一路之上,侃侃而谈。说西太后辱国丧权,宠用李莲英,荣禄那一班贼,竟敢囚禁皇上,真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愿天下人民,激发天良,保护国家,维持光绪皇帝。一路上的人,见谭嗣同那样的忠肝义胆浩气凌云,差不多同文天祥到柴市行刑一样,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替他暗中流泪的。就是那班后党的人,也都肃然敬起。囚车行至宣武门,谭嗣同慷慨悲歌吟道:“我自横刀向天笑,旁人何用妄惊疑。”
更有许多人,高声叫喊,称他为义士。到菜市口刑场,照例要到席棚内供的万岁牌前行礼。谭嗣同却不肯跪,监斩官问他为何不跪。谭嗣同大呼道:“我只跪今上皇帝一人,皇帝现被幽囚,生死未卜。当今执政的是乱臣贼子,我谭嗣同岂肯跪那乱臣贼子乎。”
说罢又骂不绝口监斩官怕惹出乱子来,便喝令斩了,可怜那谭嗣同等六君子,朝衣西市,为帝殉身。天公也有怜悯之情,顿时阴云密布,大雨滂沱。好像那天公的眼泪,也不忍着洒下来的一样,满城都是暴风疾雨。看热闹的人,吹得睁不开眼。忽然霹雳一声,天上响了一个大雷,把那刀斧手吓得魂飞天外。监斩官吓得伏在地上,心胆俱裂,后来得一场大病。那六君子的尸身,便抛在市曹之上。看热闹的人,虽是被雨淋得浑得透湿,还拥挤不散,但是众人心中,虽然怜惜,竟没有一个人敢去收尸。正在这时候忽然人群中,大喝一声:“众位让开,我王子宾领尸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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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忙法目看时,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穿白布袍子,领率多人,抬着六口杉木十三元的棺材,冒着疾风暴雨,分开众人,直奔进来。众人一见,都认得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刀王五。忙一齐嚷道:“大家闪开道儿,王五爷来了。”
又听得大刀王五高声喊道:“众位哥哥兄弟们听着,这里头有我一个朋友,他们犯了国家王法,与俺王子宾可是没干系的。俺王子宾是一个爱交朋友的人,特备六口棺木,大着胆子,前来替他们收尸,无非略尽朋友之道。可怜他六位都是异乡人,日后也可以让他们的后人,来京接取尸首。”
看热闹的人,一齐大声嚷道:“好朋友哇!咱们大家替王五爷来个好儿。”
说着就齐声叫道:“王五爷的好儿呀。”
这两三万人的一片好声,都冲动到数里之外,那行刑场上的刽子手,有一位名叫小尖刀吴二的,也慷慨说道:“五爷算是热心朋友,竟这样的侠义,咱们也得帮个忙儿,把这六位的尸首缝起来。”
王五道:“吴二哥,您多分心吧。”
小尖刀吴二道“五爷说那儿的话呢,人家犯人家的国法,咱们交咱们的朋友,既交朋友,就说不上什么分心受累,伙计们动手儿,快缝啊!”
王五道:“我替死鬼谢谢诸位哥哥。”
真是人多手快,不多一刻。六君子的尸首,都缝好了,装殓起来。大刀王五又带着多人,将六口灵柩,抬到南下关子城隍庙暂厝起来。且说慈禧太后杀了六君子,又下一道密谕。命上海道蔡钧,捉拿康有为、梁启超。那蔡钧因是伺候外国的出身,又与后党非常接近,奉到密旨。便派人在轮船上等着要捉康有为。谁知这时激恼了一个英国公使。他说康有为是忠于君主的人,不可不设法援助。便命驻沪英国领事派了一只兵轮,开到吴淞口外。查验来往的轮船。竟将康有为查得,带上英国兵轮,直送到檀香山。康有为便暂在檀香山居住。蔡钧扑了一个空。这且不表。且说太后又将朝中的诸臣侦察一番。凡平素和康党往来,或曾上奏摺赞襄新政的,都一概惩办。当时被累及的大臣,革职的有陈实箴、王锡藩、李岳瑞、宋伯鲁、吴懋鼎、张百熙、端方、徐建寅、徐仁铸、徐仁镜等;充军的李端芬、张荫桓等;监禁的有徐致靖、陈三立、江标、熊希龄等;逮捕抄家的有文廷式、王照、黄遵先等。一时满汉大臣,纷纷降调,又将翁同削去官爵,递解回籍,交地方官严加管束,又把后党的健将怀塔布、刚毅、许应葵、曾广汉、徐会澧等,重行起复原职,各加三级。赵舒翘擢入军机处,授荣禄为协办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军机大臣。袁世凯为山东巡抚,山东巡抚裕禄调署直隶总督。种种布置已毕,慈禧太后余怒未息,又赶到瀛台来,想处治皇帝那光绪皇帝,到了此时,已神形耗尽,悲恨填胸,便同木偶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见太后来到。忙起来行礼,低着头站在一旁。太后坐下,含怒问道:“你干的好事,我全不说了现在你自己打算怎么样罢。”
光绪皇帝同痴子一般,一言不发。太后又道:“好罢,就烦你在这里歇着吧。”
光绪皇帝仍是不言。只见总管太监寇连材,抢步上前,伏地奏道:“老佛爷在上,不是奴才大胆乱陈,老佛爷的圣意,是不是把皇上永远监禁在这里。”
太后还未曾开口,那如狼假虎的李莲英,早在一旁喝道:“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敢问老佛爷的,你是何人,敢在老佛爷面前放肆。”
寇连材又忙叩头,向太后奏道:“老佛爷的恩典,恕奴才这个。因为皇帝亲政乃中外皆知,倘一旦发生变故,咱们国内的臣工,当然无话可说。只怕那外国人,又要闹出烦言,这是关系极大的事,要求老佛爷圣明详察,三思而后行之的啊!”
太后听了,顿时脸上变色,向着光绪帝冷笑道:“好一个糊涂的孩子,宠用小人,连一个小小的太监,也这样的大胆,敢非议朝政,怪不得那班逆臣,格外胆大横行了。”
说着便喝令李莲英:“将寇连材拖下去,押到仪鉴殿中侍候,我要亲自拷问。”
李莲英狐假虎威,将寇连材拖着就走。那寇连材放声大哭,很悲惨地叫道:“皇上主子,恕奴才今生不能报答主子的圣恩了。”
李莲英一个嘴巴,喝一声:“走啊!”
就同拖绵羊似地,拉了下去,一直押到仪鉴殿。太后又吩咐看守瀛台的侍卫,命他们非奉太后的懿旨,不准私放船只过去,侍卫们齐声答应。从此瀛台交通,就被断绝了。太后离了瀛台,回到仪鉴殿。及至殿门,李莲英已笑容满面的上前跪接,太后下了轿李莲英扶着进殿,升了宝座,太后命将寇连材带上来。李莲英遵旨,将寇连材押解上殿。太后一见寇连材,顿时怒气冲天,高声喝问道:“你这胆大的奴才,我久知你挑唆皇上,妄行新政,还敢私通外臣,卖官鬻爵,我那时没有闲空,听你们这班逆贼去胆大妄为。今天可饶不了你,快把皇帝与康有为等的事,从实招来,或可免你一死,不然的话,我可要将你碎尸万段,比处置谭嗣同等更加利害呢!”
寇连材听了太后之言,面不改色,朗朗地奏道“奴才伺候今上皇帝只晓得尽忠尽职,余下的事,一概不知。老佛爷说我私通外臣,卖官鬻爵,那是李莲英的事,与奴才更无干系。老佛爷如要严刑勒逼,叫奴才招供,奴才就拼着碎尸万段,到了临死之时,也只有一个忠字的啊!”
太后大怒,把龙案一拍,厉声喝道“你这狗奴才,倒还顶撞皇太后吗?李莲英快些用刑。”
寇连材这时知道是免不了的,便大声叫道:“且慢,我寇连材今天是拼着一死,尽忠皇上,且待我说完,再行动手。”
于是指天画地,把太后的过处,如数家珍一般,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遍,什么宠纳戏子,以及种种的宫廷的秘事,都讲出来,只气得太后面皮紫涨,连连拍案,叫推出去剐了,寇连材那等得及他们动手,便跳起来,大叫三声:“今上万岁!今上万岁!今上万岁万万岁!恕奴才不能再伺候皇上了。”
喝声未毕,已跳到殿柱前,咬着牙齿,一头撞去,把脑袋壳撞开,血流满柱,直滴下来。那寇连材又将脑袋上的血,在白石玉阶台上滴成一个大忠字,然后倒地而死。那李莲英和一班小太监们,都吓得掩面飞跑,不敢去看。寇连材死后,慈禧太后指着他的尸身骂道:“这狗奴才真是反了,竟敢这样的凶恶,是谁纵容到这样的呢?”
说罢兀自怒气勃勃地,叫把寇连材的尸身拖下去戮尸。李莲英遵旨命侍卫们把寇连材的尸身抬下殿去,实行戮尸。一面扶着太后,回寝室休息。大公主忙着倒茶装烟,劝太后息怒。按下不谈。且说寇连材一死之后,这个消息,传遍宫闱,又被珍妃知道了